第七章 女友烏龍
推開寢室的門。
林露正拿著曬干的衣服從陽臺走過來,看到悶悶不樂的余沫,關(guān)切地問道:“沫沫,這么晚,又加班寫病例了?”
余沫搖了搖頭:“沒有,景哲哥來了,一起吃了個飯?!?p> 正坐在床上刷劇的何雅西在聽到“景哲哥”三個字時,怔了一下,轉(zhuǎn)頭望向余沫,低聲問道:“景哲哥研三應(yīng)該要去實習(xí)了吧?”
這四年間胡景哲常常過來看余沫,502寢室的成員也跟著沾光,沒少蹭吃蹭喝。因此對于胡景哲,她們自然是十分熟悉和歡迎的。
余沫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去哪里實習(xí)?在KK市,還是回A市?”何雅西的手指不由得握緊,掌心不知何時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xì)汗。
“KK智能機器有限公司!”余沫回答道。
“我在《財富》雜志世界500強企業(yè)名單中看到過這家公司!”林露一臉驚喜的說道。
何雅西的眼睛先是亮了亮,瞬間又黯淡了下來,嘴里喃喃地低聲說道:“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優(yōu)秀!”
余沫今晚已改往日的鬧騰與拖拉,把黑色雙肩背包往桌子上一扔,就去衛(wèi)生間洗漱,洗完澡后直接爬上了床,躺下了。
往日喧囂的寢室,此刻鴉雀無聲,只聽得到書頁翻動時的沙沙聲,氣氛變格外的低沉,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沫沫,你今天怪怪的,有心事?”林露望著面向墻壁躺著的余沫,輕柔溫和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寂靜。
余沫是一個不善于隱藏情緒的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她這樣的人自然也就藏不住心事。
沉默了會兒,余沫翻過身來,猶豫了下說道:“我……我應(yīng)該是喜歡上了一個人!”
在高中和大學(xué)時代,如果一個女孩子戀愛了,那么她們?nèi)珜嬍乙捕几鴳賽哿恕?p> 正在看《月亮與六便士》的呂尚一準(zhǔn)備翻頁的手停住了,豎起耳朵,專心聽八卦。
貓宅西“刷”的一下把目光從手機屏幕轉(zhuǎn)移到了余沫的身上,追問道:“那個人是誰?”
“我們認(rèn)識嗎?”林露忍不住,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余沫的床前,伸手拉了下她的睡裙。
“嗯……”余沫咬了咬唇,“他就是……我現(xiàn)在的帶教老師!”
呂尚一手中的書“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她聳聳肩,貓著腰在眾人的目光中撿了起來。
“大神,別大驚小怪,不就是師生戀嘛!”何雅西偷偷地白了呂尚一一眼,然后轉(zhuǎn)過頭,搓搓手,一臉期待地望著余沫問道:“就是你經(jīng)常提到的,腫瘤科那位才華與顏值并行的男博士?”
“他叫江……”林露用手指戳了戳腦袋,“江什么來著?”
“江以濡?!眳紊幸粺o奈的翻了個白眼,余沫像唐僧一樣念叨了那么多遍,她們竟然不記得,服氣服氣。
“你這么喪,難道是和男博士表白被拒了?”何雅西臉上掛著賤兮兮的賊笑,摸著下巴說道。
“你丫的才表白被拒呢!”
“那到底是什么事讓你悶悶不樂?”林露又拽了拽余沫的衣角。
“我之前和護士長嘮嗑專門打聽過,江以濡沒有女朋友,可是今天我看到他和一大美女一起吃飯,舉止親昵,分明就是男女朋友!”余沫揉了揉鼻子,“我覺得心里好難過!”
“唉,多大點事!天涯何處無芳草,這棵不行咱再找!”何雅西抖了抖翹著的二郎腿說道。
“可是……我一想到他有女朋友,胸口就悶得慌,眼眶也泛酸,就像手里的大雞腿被人搶跑了一樣?!庇嗄T癟嘴,想了下,“不,比這還難過好幾百倍!”
何雅西努力壓抑著笑的欲望,最后還是破功了:“哈!哈!哈!這個時候還想著雞腿,也沒誰了!”
“貓宅西,我都失戀了,你還恥笑我,有沒有同情心!”
“你這不是還沒戀嘛!頂多算一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暗戀!”
何雅西再一次遭受了余沫的白眼暴擊。
余沫捂著胸口,委屈巴巴的望著林露:“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心痛了,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你的室友還恥笑你!”
“如果真喜歡的話,就大膽的去爭取吧!”林露摸了摸余沫的腦袋,像安撫一只受傷的小貓似的。
“我也支持你!”何雅西附和道,還擺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你們這是,讓我去挖……墻角?”余沫一臉驚訝的反問道。
兩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名花雖有主,鋤頭最無情。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p> 何雅西對余沫眨了眨眼睛說道。
余沫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長長地嘆了口氣:“唉,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你們沒有看到那女子,長相和氣質(zhì)讓身為女性的我都為她著迷。”
“你確定那美女是他女朋友?”呂尚一冷冷地問道。
一言不發(fā)的大神突然出聲,余沫吃了一驚,瞪大眼睛,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半晌搖搖頭回答道:“不確定!”
“那么你要做的就是:第一,確認(rèn)那美女是否是他女朋友;第二,明確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第三,明確他對的你感覺?!眳紊幸徊痪o不慢地道來,仿佛在做一道試卷上的分析題。
余沫聽了大神的一席話,如醍醐灌頂,皺縮的眉眼頓時舒展開來,豎起大拇指:“大神果然是大神,見解獨到,一針見血……”
彩虹屁還沒吹完,鬧鐘就響了,大神起身“啪”的一聲,全世界都暗了,余沫的心卻亮堂了。
“睡覺!”大神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第二天,余沫一直揣摩著該如何開口,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頻頻犯錯。
“余沫,這個醫(yī)囑開錯了!”
“我讓你拿的是16床的病例,不是6床!”
“去喊一下9床的病人!”
余沫的魂魄還在遨游天際,江以濡加大嗓音又說了一遍。
“哦,哦,我馬上去!”
過了會兒,余沫帶著病人及其家屬來了,江以濡給他們講了患者目前的病情發(fā)展及其將要采取的治療方案,還有隨之而來各種如嘔吐、脫發(fā)等副反應(yīng)。
病人走后,江以濡望了眼立在身旁發(fā)呆的余沫。
“你今天怎么回事?無精打采的。”
“我……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和男朋友吵架了?”
“男朋友?”
“昨天晚上和你一起吃飯的小伙子,不是你男朋友?”
“哦,你說的是景哲哥??!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家住在同一個區(qū),從小就認(rèn)識,偶爾會約著吃個飯……”余沫深怕江以濡誤會,絮絮叨叨解釋了一堆。
江以濡看著病歷,頭也不抬,淡淡地“嗯”了一聲。
余沫絞著手指,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姐姐是……好漂亮,好有氣質(zhì)??!”
“嗯?!?p> 余沫一臉失落,顯然對這個答案極其不滿意。
江以濡又緩緩開口道,“她叫夏陌嵐,我表姐,昨天剛從美國回來。”
余沫心里默念著:我表姐,我表姐,不是女朋友,哈哈哈……不是女朋友!
“你和你表姐的關(guān)系很好吧!”余沫稍微收斂了下此刻心花怒放,歡欣鼓舞,眉開眼笑,努力延伸著和大神之間的話題。
“她只比我大3個月,從小一起長大……”江以濡說這些的時候表情柔和,嘴角輕揚。
“后來她去美國上了大學(xué),定居國外,難得回來一趟,想想我們已經(jīng)一年多沒見面了?!闭f到這里,他的眼神有些黯然,語氣里夾雜著淡淡的憂傷,“人長大后總會面臨分別,因此相聚才顯得彌足珍貴?!?p> 余沫的心隨著江以濡情緒的波動而起起伏伏,看到他憂傷的神情,內(nèi)心也莫名其妙的難過。
“雖然不能經(jīng)常見面,但是現(xiàn)在通訊設(shè)備這么發(fā)達(dá),可以打電話或者視頻聊天!”
江以濡低垂著眼眸,望著桌面,臉色泛白,他嘴唇顫了顫說道:“有些人一旦分離,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見面!”
他抬起頭的瞬間,余沫看到他的眼里波光粼粼,胸口一緊,心隱隱的痛。此刻她只想更多的去了解他,走進(jìn)他的內(nèi)心,去安慰他,去溫暖他。
余沫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旁,遞了一張紙條:“有些人離開了,但總會有另一些人來到你身邊!”
江以濡轉(zhuǎn)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余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