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深無法相信一直聲稱愛她護她的人在幾天之內(nèi)全然變了模樣。鹿子深經(jīng)常坐在圖書館臨窗的位置,每晚必到,也每晚必遇謝云樹。
從二樓俯視一樓,一高一低兩個身影緊靠著走,鹿子深心血來潮時會張望幾眼前男友的身影來懷念她曾經(jīng)的瘋狂,偶爾會淡淡瞟幾眼然后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繼續(xù)找她的資料。
人若無情便不是人,鹿子深有時會看著他們的身影發(fā)呆,當熟悉的人變成了陌生人就再也熱情不起來。有時淚眼婆娑,有時無端感嘆昔日戀人變成了見面不過點點頭。
只是,心再也無法為他折騰起任何的波瀾,她的生活,平靜,平淡,無味,無趣,就像在煮一鍋菜,開水沸騰,無鹽無調(diào)味,淡,無所謂,無欲望成了她現(xiàn)在的心情頂峰,淡而面無表情,對于任何人是她一直保持的態(tài)度。
但,鹿子深的平靜生活每一次都被謝云樹的自作主張打破。本以為團建活動那天的談話已把兩人的聯(lián)系給割裂了,兩人的關系點到為止,再要撕破臉皮就沒有必要了。鹿子深放棄拯救和謝云樹的感情,也以為謝云樹當著她的面勾搭學妹撩撥學姐是徹底心死了。
沒想到,謝云樹就是典型的吃著碗里的還瞅著鍋里的,想和她來個藕斷絲連。
鹿子深在某一月黑風高的晚上去圖書館,寒風凌冽,雪花飄飄,已經(jīng)完全進入冬天了。鹿子深在門口徘徊來徘徊去,失神地望著某一處微亮的樹影在寒風中搖曳。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背影,鹿子深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音,她怕又會無意中壞了別人的好事。圖書館管理員比往常來晚了許多,鹿子深在門口等了許久還不見有人來開門,在心里胡思亂想偷偷暗罵一聲,不經(jīng)意間的掃視一眼瞥見熟悉的人。
還是不變的穿衣風格,寬松的白色衛(wèi)衣外搭一件拼接棉外套,黑色的運動褲和一雙深灰的阿迪達斯,原本一頭黑色柔軟的A字偏分發(fā)型變成了亞麻色的微卷燙發(fā),脖子間環(huán)了一條長長的純白圍巾,大半個臉埋在圍巾里,眼睛卻緊緊瞅著鹿子深不放。鹿子深心突突一跳,低聲暗罵了一句,“奶奶的!”
又遇見謝云樹。不過這次他身邊少了那個“人間仙子”般的女孩。鹿子深假裝看不見他似的,偏過身背對著謝云樹,還有半個多月她就結束在校時間了。
和謝云樹分手后鹿子深一門心思放在課業(yè)上,她必須全拿優(yōu),大半個學期她一半的心思都花在無謂的掙扎中,陷入無限循環(huán)的自我懷疑中,宛如一只被人晾曬在沙灘上的螃蟹,任人玩弄和觀賞,而她羞愧又無能為力。她失去能讓自己充滿活力的欲望,她的心淡然到如同一杯被反復燒熟的自來水,平淡無顏色。
“子深,鹿子深!”謝云樹朝鹿子深走近,一步一步,行走在她心房的邊緣上,固執(zhí)危險又不肯放棄。鹿子深緊咬著唇不出聲,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會輸,避不開干脆躲。鹿子深全然不顧謝云樹在身后使了勁地喊她,不顧一切地逃,不顧一切地跑。
“鹿子深?”謝云樹一聲大喝,追上了她緊拽著她的手不放,“你瘋了,這么冷也不穿多點,我剛得到消息,今天圖書館管理人出了一些事情,今晚暫時不開。我以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你還在這傻傻地等?!币贿呎f著埋怨的話一邊順手解下脖子間的圍巾,鹿子深知他動作一把推開了他。
“過來?!敝x云樹用力一拽把她拽進懷,往她脖子一套,環(huán)了兩圈圍了個密不透風?!澳阌胁??!甭棺由畹┧谎?,“我們分手了?!薄拔抑馈!敝x云樹毫不在意似的語氣輕快許多,帶著些許愉悅,“我從來沒同意分手?!?p> “你出柜了!”天天帶人在圖書館晃悠當她眼瞎,那親密無間的依偎可不是同學朋友就能解釋清楚的,何況,人已經(jīng)變了。
“我可以解釋,你從來不給我機會解釋。在你誤解情侶小道是這樣,在山上那天也是這樣,你從來不讓我接近我?!敝x云樹推了推眼鏡,自嘲似的譏笑,“鹿子深,你從來都是自以為是,我不承認單方面分手?!甭棺由钛鄣灼届o無波瀾,靜靜看著他道:“那好,我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