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今天一改之前吊兒郎當?shù)妮p浮模樣,身上總是咧著的衣襟今天也都系好了。
他并沒有接受張伯陵的邀請進入張府,而是將他叫到門外十分正色的說道:“兄弟,今晚哥哥有大事要做,賭場的事情你要多照看一些,如果我回不來,你就去北城柳樹巷第三戶人家找我婆娘,告訴她給我收尸,要是她肯去,就把我賭場的份子都給她?!?p> 張伯陵聽完魏三的話心中一驚問道:“哥哥,你們可是要對海竹幫動手了嗎?”
魏三這完全是在交代后事,很明顯今晚他們要做的事情十分的危險。
“兄弟不要多問,今晚沒什么事就不要出門了。行了,該說的都說完了,告辭了!”
說完魏三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臉愕然的張伯陵,等他回過神,他心中不由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今晚城中怕是有大事發(fā)生。
……
“爹,這么晚了您要去哪?”
何及第剛從屋里出來準備去花園透透氣就看到何奎一身戎裝,佩刀而出。
“黑沙幫今晚要攻打海竹幫,府尊命我等即刻去衙門待命,以防有人趁亂滋擾府衙重地?!?p> 何及第聽完不由愣了一下道:“爹,這么大的事情衙門不是應該派人彈壓嗎?”
“彈壓?說的容易,府衙之中衙役不過十數(shù),黑沙和海竹兩幫有幫眾近千人,你教我如何彈壓?”
說到這里,何奎頓了一下說道:“況且黑沙幫的曹幫主日前被海竹幫暗算身亡,如此深仇我等根本無法調(diào)解。”
何及第聽完忍不住說道:“那可以請縣尊去找陳團練借兵??!”
“哼哼……”何奎用鼻子哼了兩聲,語氣不屑的說道:“借兵?縣尊的調(diào)令送過去,陳城只打發(fā)了一個虞侯出來,說是南方兵亂,他的將士需枕戈待旦,以防亂兵流寇作亂。”
“這……”何及第為之語塞,他雖然知道陳城為人首鼠兩端,貪財忘義,但沒想到他竟然連一縣主官的命令都敢不遵從了。
何奎嘆道:“好了,這等事不說也罷,今晚告訴家里人沒事切不可外出走動,老實待在家里?!?p> “是,爹。我這就吩咐下去。”何及第恭敬的應聲道
……
“幫主,各堂口和幫里的產(chǎn)業(yè)皆已增派了人手,只要那些黑沙幫的狗殺才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p> 一名身穿青色勁裝的矮壯漢子向坐在海竹幫總舵議事廳里,坐在頭把交椅上的中年男人恭聲說道。
這位坐在頭把交椅上的人正是海竹幫的幫主,秦海。他今年足有五十歲,可是看起來還象三十多歲的人,而且比三十多歲的還漂亮。
他的頭發(fā)一絲不茍的束在頭頂,滿頭一根白發(fā)都沒有,小長臉,小手小腳,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小,而都長得勻稱。
勻稱的五官四肢,加上勻稱的身材以及身上那身水青色的錦緞直裰,讓他看起派頭十足。
此時這位海竹幫的龍首臉色十分的凝重,他在那漢子匯報完之后并沒有說話,而是想著一件事情。
“黑沙幫的幫主到底是誰干掉的?!”秦海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膽子這么大敢去弄死了黑沙幫的曹閻王,而且最讓他惱火的是,這盆臟水一點都不糟踐的全都潑到他海竹幫的頭上。
說實話,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最初是感到震驚,但過后卻有感到一絲的擔憂。
他跟曹閻王斗了十幾年,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著他死在自己面前的樣子,可是偏偏他這個死對頭武功比他好,手下的好手也比他的多。
這么多年的爭斗中,他海竹幫始終落于下風,而現(xiàn)在他的老對手終于死了,他理應高興才是。
但是……
現(xiàn)在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多年的爭斗已經(jīng)讓他折損太多的好手,而黑沙幫卻是新秀輩出。
他不知道今晚他能否抵擋住來自黑沙幫的刻骨仇恨和滿腔怒火。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的思緒打斷,只見一名傳信的幫眾快步走進大廳,他神情慌張的說道:“幫主,不好了,咱們幫里的家眷全被人抓了?!?p> ……
林義和魏三帶著執(zhí)劍堂的精銳身穿黑色勁裝,手持鋼刀,他們行進在黑夜之中如同乘著夜色的死神。
他們的臉上盡是殺氣,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殺人,他們要用海竹幫人的血來為他們亡故的幫主祭奠。
今天他們的目標是位于南城的海竹幫秀竹堂,今晚這里將片瓦無存!
“林香主,你快看,今天這幫殺才有點不太一樣?。 蔽喝钢鴮γ婢嚯x他們不遠,堵在街路上的幾十名海竹幫的幫眾臉色有些凝重。
林義也注意到了這些海竹幫幫眾的不同,這些人身穿青色短打勁裝,額頭上都系著一條白布條,而且即使離的這么遠,他都能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散發(fā)出的殺氣來。
“往日這幫孫子看到咱們早就跑了,今天怎么……”魏三算是跟海竹幫打過很多次交道,除了開始幾次還有火拼,后面基本都是海竹幫看到他們就望風而逃了。
林義沉聲說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今天的點子扎手,都別大意了!”
“遵命!”一陣轟鳴般的回答響起。
林義舉起手剛要下達攻擊的命令,就聽對面響起一片憤怒的吼聲:“殺了他們,為我們的家人報仇!”
接著那些海竹幫的幫眾如同瘋狗一般叫囂著沖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除了憤怒再無其他情緒!
……
張伯陵這一夜都沒有睡好,他躺在屋里都能聽到外面從街道傳來的喊殺之聲,那樣子就如同賊兵破城一樣。
“也不知道誰贏了……”張伯陵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他很想知道昨晚的戰(zhàn)果到底如何。
“少爺,您的衣服備好了。”一名侍女將一身純白色的素服端了上來。
張伯陵接過衣服輕嘆一聲,這件衣服他這個月已經(jīng)穿過三次了,希望參加過今天黑沙幫曹幫主的喪禮之后,他可以不再穿了。
穿戴整齊后,張伯陵整理了一下頭冠,大步走出了房間,向著大宅的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