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涯歌守在殿外,殿內(nèi)皇后和平王不知在說些什么,只見平王在殿中待了許久,素日皇后與平王母子兩人最多只有三言兩語,而今日好像卻商談許久,至今都還未宣他人入殿伺候。
“涯歌姐姐,膳房的公公已到宮門外了,娘娘還在殿中?”快到晌午之時,夏蟬依慣例欲要傳膳入鳳儀宮,吳涯歌抬頭望了望日頭,她對夏蟬說到:“先將午膳傳進偏殿吧!娘娘和平王還在殿中商談要事。”
“是,姐姐?!毕南s正要去宮門前傳膳,吳涯歌又叫住了夏蟬:“夏蟬,準備兩幅碗筷,或許平王殿下今日會留下來一起用膳?!?p> “娘娘和平王他?”夏蟬一臉吃驚,因為夏蟬幾乎從未見過平王留在鳳儀宮和皇后一起用過膳。
“多備一副吧!今日或許與往日不同?!?p> “是,姐姐。”夏蟬雖心有疑問,可還是按吳涯歌的吩咐多備上了一副,畢竟吳涯歌在皇后身邊觀察入微,她這樣的安排必是有了什么察覺。
夏蟬將午膳傳入偏殿后,吳涯歌正要進殿稟告,這時正殿的大門突然打開,吳涯歌見到平王正扶著皇后緩緩走出殿中,母子兩人久違的和諧。
殿外圍了七八個宮女,見到皇后和平王后亦紛紛跪下請安,皇后道:“都起來吧!”
“謝娘娘。”
皇后問向吳涯歌:“涯歌,午膳傳進來了嗎?”
“回娘娘,已經(jīng)傳進偏殿之中?!?p> “好。讓他們加一副碗筷,今日平王和本宮一起在偏殿用膳?!被屎髵鞚M笑意地盯向平王,平王微微低頭道:“多謝母后,兒臣確是很久沒和母后一起用膳了?!?p> 皇后和平王一起入偏殿時,一眾宮女跟隨在他們身后,平王入偏殿后便松開了攙扶皇后的手,冬雨見此,趕緊上前,仔細侍奉起皇后。而平王則偷偷回過頭看向了吳涯歌,在對視的一眼中,平王微微向她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是平王給吳涯歌的暗示,他已經(jīng)成功布下了誅殺之網(wǎng),吳涯歌看向冬雨,她正步步小心地隨侍在側(cè),可她卻不知她一心為的這個人,已經(jīng)為她編織好了最后的歸宿。
今夜的鳳儀宮注定是個不眠之夜,皇后午膳之后便偷偷傳令給龍羽衛(wèi),命令龍羽衛(wèi)今夜將鳳儀宮團團圍住,皇后則坐守于寢殿之中,吳涯歌陪在皇后身側(cè),皇后在等待著龍羽衛(wèi)為她拿下鳳儀宮的細作。
子時一過,鳳儀宮的偏角處傳來窸窸窣窣地響動聲。
“娘娘,奴婢去外面看看?”
“不必了,你就陪本宮好好待在這里,待會自會有人來稟報?!?p> “是?!眳茄母璞鞠肴タ纯赐饷娴那闆r,可皇后卻下了她,她只得繼續(xù)陪在皇后身側(cè)。
沒多久龍羽衛(wèi)便在寢殿外傳來消息,龍羽衛(wèi)稟告到:“啟稟皇后娘娘,人已經(jīng)拿下了。”
皇后在鳳椅上閉眸思索,聽到殿外的回稟,皇后面露猙獰,右手緊握成拳。吳涯歌趕緊從寢殿中取下鳳袍披肩,皇后站起時,吳涯歌正好披到了皇后肩上?!澳锬?,入秋了,秋風最易撲人?!?p> 皇后回頭看了吳涯歌一眼,然后緊了緊披肩:“秋風撲人,人才最易傷人。同本宮出去看看那個賤婢吧!”
“是,娘娘。”吳涯歌緊跟在皇后身側(cè),她同皇后一起出了寢殿,然后直奔主殿而去。吳涯歌在去往主殿的路上,趁著黑夜,她趕緊從袖中掏出一條赤紅色衣帶,她將衣帶藏于胸前,只露出其中一角,今夜吳涯歌特意換了素色的宮衣,素色更襯赤紅。平王今日離開鳳儀宮時千叮萬囑:“若要徹底廢棄,必要留出赤紅?!?p> 吳涯歌不知這赤紅衣帶和平王,冬雨有何過往,但今日冬雨瞧見一身赤紅之衣的平王顯然失了往日的警惕。吳涯歌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很多事也不在她當初的計劃之中。
主殿之中,冬雨穿著夜行黑夜,被龍羽衛(wèi)押得抬不起頭。身旁龍羽衛(wèi)手中還捏著一只奄奄一息的鴿子?;屎蟠丝桃呀?jīng)坐到鳳椅之上,她死死盯著殿下的冬雨。
“冬雨,你可還有什么要告訴本宮的嗎?”
吳涯歌站在殿下離冬雨不遠之處,冬雨低著頭,吳涯歌無法看清她的神色,不知是在哭泣還是一如既往地鎮(zhèn)定。
冬雨借著微弱的燭光緩緩抬起頭,她的嘴角留下一行血跡。
“冬雨,你將自己弄得這般狼狽,還是本宮從前身邊那個伶俐機敏的冬雨嗎?龍羽衛(wèi),可從信鴿上搜到送來的信條?”
皇后將目光移向龍羽衛(wèi)手中的信鴿,龍羽衛(wèi)跪下請罪道:“請皇后娘娘恕罪,冬雨姑娘有所察覺,抓住信鴿后將綁在信鴿上的信條直接吞了下去,末將們遲了一步?!?p> “吞了下去?看來冬雨很是維護宮外的那個主子??!”
吳涯歌在一旁看到嘴角不住滲血的冬雨,她猜測冬雨一定是拼盡了全力才將那信條吞了進去。如此忠心的人,若是知道是平王廢棄了她,她該是何種心情,吳涯歌竟對冬雨有了一絲同情。
“冬雨,你還不準備說點什么嗎?再不說話,本宮可要下令處置你了,你可是熟知本宮處置的手段的?!被屎笤诘钪惺⑴?,一時間主殿之中無人敢再出任何聲音,宮人和龍羽衛(wèi)都將目光偷偷投向了冬雨。
良久,冬雨裂開嘴唇,嘴角的鮮血一點一點流往地上,她艱難地開口到:“娘娘,奴婢知道背叛鳳儀宮的下場,只是奴婢想知道,是誰在你面前告發(fā)了奴婢,是不是她?”
冬雨用盡最大的力氣將龍羽衛(wèi)壓住的手抬向吳涯歌的方向,吳涯歌瞧見冬雨眼中帶紅,面上含恨,一副欲要同歸于盡的姿態(tài)。
吳涯歌正要向皇后辯駁,突然冬雨瞧見了素色宮衣上藏著的赤紅衣帶,她的目光從兇狠變向溫柔,再由溫柔走向暗淡。
“不是她,不是她?!倍険屜扔趨茄母柁q駁之前,只見她重重低下頭,在殿下自言自語著。
“什么不是她?你說的是誰?”皇后看著冬雨的情緒不斷大起大落,本以為可以從中追溯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可是現(xiàn)在的冬雨卻像抱著了必死之心,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未從她口中問出。
“娘娘,一切都是奴婢做的,無她人無關(guān),求娘娘個奴婢一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