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林陰森森一片,毒氣彌漫并翻騰,籠罩四野,遮蔽天日,唯有那密密麻麻的幽光在閃爍,那是眸光,陰慘慘與森然。
巨石橫陳,石體表面黝黑,那是被毒氣所染導(dǎo)致。
一灘灘黏糊糊的烏水將土地蔓延,以蝸牛般的速度侵襲,發(fā)出滋滋滋的聲音與難聞的味道兒,景象駭人。
趙德柱陷入了困境,眉頭緊鎖,眸子掃視四周,在尋生路。
可惜,亂石林已被三種奇形異狀的蜮獸包圍,它們的數(shù)量似乎止住了,足有數(shù)百,密密麻麻,擴散出一股陰冷的氣息,令趙德柱不寒而栗。
鏗鏘聲迸發(fā),金光橫溢,趙德柱第一時間召喚出撲克牌,三十多張牌將胸膛處裹得嚴嚴實實,井條有序,形成堅不可摧的金色甲胄,如若披上一層金色戰(zhàn)衣。
“你們這群怪物,也當(dāng)我趙德柱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我討厭麻煩,更討厭無緣無故被麻煩纏身,但不代表我會怕!”
他很悲催,這鍋背的,堪比背鍋俠了。
“殺了他!”強大精氣神凝聚的嘶啞聲音如同魔鬼那般可怕,充滿了嗜血的殺氣。
“桀桀……”
伴隨這一聲怪叫,亂石林頓時瘋狂了。
“哧哧哧”
無數(shù)白光攜帶著陰森刺骨的冷冽威勢,如同一支支極速飛射的箭矢,將趙德柱當(dāng)成人形靶子,朝他激射而來。
雙掌瞬間凝聚為金黃色,金光奪目。與此同時,趙德柱的四極與龍骨迸射出六十幾道神鏈,迎向那些白的陰慘的箭矢。
“崩崩崩!”
一時間,亂石林亂石穿空,煙塵彌漫,金色的神鏈與白的滲人的箭矢相互碰撞后炸開,蕩出一股猛烈的狂風(fēng),將還未被膿水蔓延的泥沙吹襲向兩邊,土地崩開,沙塵濺起幾米高,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溝渠。
“鐺鐺鐺……”
身上如披著金色戰(zhàn)甲的趙德柱盡管避得很辛苦,但依然有白的發(fā)瘆的箭矢激射在他的體表,若非有撲克牌形成的戰(zhàn)衣保護,他早就千瘡百孔了。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左沖右突,橫沖直撞,被那些箭矢襲來的巨大力量沖擊得身體都要散開了,吐出幾口血。
好在撲克牌替他承受不少沖擊力,不然危矣。
當(dāng)然,被射中的撲克牌也在第一時間報廢,從身上脫落下來。因為蜮獸相當(dāng)恐怖,若是其他修士,恐怕會在這如槍林彈雨的攻擊下殞命,被萬箭穿心。
鏗鏘聲不絕于耳,金屬顫音如同趙德柱內(nèi)心寫照,很是急躁。
六十幾道化解了如疾風(fēng)驟雨般的箭雨,可剩下的四十幾道仍然讓趙德柱頭大,他連躥帶跳的躲避,近乎心力交瘁。
蜮獸這一招無差別攻擊太過嚇人,好在趙德柱在第一回合活了下來。
雖然狼狽不堪,但總比被射成刺猬的好。
撲克牌失去靈性一脫落,趙德柱都會一陣肉疼,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內(nèi)心里都是如此,他眼角直跳,氣的抓狂。
一直以來,五十四撲克牌都是他的依仗,畢竟撲克牌的作用太廣泛,可攻可守攻防兼?zhèn)?,實在勝過自己祭煉的‘器’與那些什么法寶之類的。
不過,嚴格說起來,還是趙德柱與這五十四張牌的關(guān)系。
主仆關(guān)系。
撲克牌若是全部報廢,估計他會遭受巨大創(chuàng)傷。
失去靈性的撲克牌掉在地上,表面紋絡(luò)近乎消失,淡淡金光也黯然,趙德柱哪敢去撿,沖進那還未被射穿的亂石群里,尋找掩體躲避。
蜮獸們失去目標,并非沒有繼續(xù)攻擊,而是發(fā)出怪叫,數(shù)百頭蛇形蜮獸、三足甲魚蜮獸,以及蟲形蜮獸一起動了,它們或蠕動著,或如螃蟹般橫著走,追擊趙德柱的蹤影。
這一堆亂石群的區(qū)域并不大,不過數(shù)十米長,趙德柱很快藏?zé)o可藏的被發(fā)現(xiàn),頭皮發(fā)麻的直罵娘。
他如靈猿般攀跳出來,在亂石群上如履平地狂奔。
可四面八方都是蜮獸,故而趙德柱迎面而來便遇到四五頭蛇形蜮獸。
神鏈化作五道利刃迸射而出,切割在那四五頭蛇形蜮獸身上,卻發(fā)出金屬交擊般的顫音,堪堪將它們彈開而已,幾個呼吸間竟又活了過來。
“這是什么怪物?。繗⒍細⒉凰?!”趙德柱表情錯愕,別提多抓狂了。
他被包圍了。
“咻咻咻……”
白的陰森的箭矢自那三頭三足甲魚般的蜮獸嘴里射了出來,趙德柱不敢大意,撐起一片更為熾烈的護體神光,卻是發(fā)現(xiàn)那幾支箭矢在自己身前插入,似乎失了準頭。
他有些發(fā)傻。
這可能嗎?
“小子你慘了,這是蜮獸獨一無二的神通——‘含沙射影’,被射中影子便相當(dāng)被禁錮住……你自求多福吧!”明喬元的聲音傳了出來。
“不可能吧?”趙德柱還真不信邪,可很快他傻眼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動不了。
低頭,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現(xiàn)在他眼中,那幾支箭矢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影子上。
“死老頭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他咬牙蹦出這么一句話。
“老夫以為蜮族永遠也不會出現(xiàn)了,所以一時間忘了?!?p> “你大爺!”
“桀桀桀……”
如從地獄掙脫出來的兇獸的冷笑聲讓趙德柱心頭一緊,渾身發(fā)冷,密集的白毛汗都從額頭冒出。
“你們想怎樣?”他顫聲但仍壯著膽子問。
“殺了你,拋尸四野,震懾人修,也當(dāng)是一個警告!”
“為什么是我?我只是路過……”
“哼!數(shù)百年來,你們?nèi)俗灏堰@片區(qū)域當(dāng)成歷練之地,已不知殺害我蜮族多少族人,我痛恨你們,只可惜力不能及,不能手刃你們?nèi)?!?p> “所以,你得死?!?p> “誤會……這跟我似乎沒關(guān)系啊!”
“你也是人族修士中的一員,當(dāng)然有關(guān)?!?p> “殺你族人是其他修士,不是我。你就不怕殺錯人會遭天譴么……”趙德柱說話的同時,還給明喬元傳達心神所想。“蜮獸也有致命弱點,死老頭你還不幫我想想!”
明喬元沒有立即回應(yīng),似乎是早已在努力沉思了。
“寧殺錯不放過,天譴若要來,我也阻止不了?!钡统恋穆曇羯硢o比,而后殺氣騰騰。
“你可以去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也就在這個時候,明喬元迫切道。
“老夫想起來了,蜮族乃陰邪之物,最怕至剛至陽的靈火或陽火。小子你趕緊運行《光明寶典》,或許能保你一命?!?p> 聞聽此言,趙德柱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第一時間默念《光明寶典》的玄奧莫測古訣。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頭三足甲魚張開大嘴噴射出一道更為凌厲與幽幽的奇光化成的箭矢直射趙德柱頭部,卻被他的護體神光擋下了。
‘鐺’的一聲,那箭矢徑直化作光點消散。
“怎么可能?!”
一頭三足甲魚般的猙獰蜮獸大驚失色,像是驚掉下巴那般抖動了下軀體,很明顯,一直以來是它與趙德柱在談話。
換句話說,它應(yīng)該就是蜮族的首領(lǐng)。
此時的趙德柱,似乎找到了某種共鳴,那是與太陽有關(guān)的冥想,畢竟算算時間,現(xiàn)在這個點的太陽應(yīng)該是最猛的。
“人體如火爐,熔煉萬般法……”
此話一出,趙德柱的身軀仿佛燃起了太陽神火,轟一聲炸裂,將地面上禁錮他自由的箭矢燃成灰燼。
并且,在太陽神火的蔓延圈中,還趁機將一頭蛇形蜮獸,一頭蟲形蜮獸燒成飛灰,陰風(fēng)一吹,什么也不復(fù)存在,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可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助趙德柱破開束縛,便從指縫中溜走。
此刻也不是去回味的時候,趙德柱第一時間沖出重圍,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繞開蜮獸的包圍圈。
“嗚~”
蜮族反應(yīng)也快,那頭首領(lǐng)——三足甲魚一聲怪叫,聲音慘烈無比,它似乎無比震怒,瞬間下了死命令,讓數(shù)百蜮獸追擊趙德柱,畢竟剛剛這人修不知施展了何等手段,殺死了它的兩個族人。
一時間,趙德柱的身后跟著密密麻麻、如浪潮洶涌的三種形狀蜮獸。
不經(jīng)意的一個回頭,趙德柱只覺頭皮發(fā)炸,寒毛倒豎。
“可惜你的《光明寶典》還未參悟到化境,不然可隨時召喚出太陽神火?!泵鲉淘獓@氣道。
“死老頭,你除了會說這些,你能不能來點實質(zhì)性的幫助?”
“……”明喬元頓時語塞。
突然,蜮族首領(lǐng)張嘴射出一道光刃,如流星劃過,落在趙德柱的影子上。
“哇……”
他整個人如遭重擊撲到地上,大口咳血的同時,險些被那些腐蝕掉的古樹化成的膿水沾染。
“咳!老夫又忘記提醒你了,‘含沙射影’這招邪法不單能禁錮人的行動,還能通過擊中你的影子給你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泵鲉淘軐擂?。
“你母親的!”趙德柱蹦出一句粗口。
這個節(jié)骨眼上,哪怕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身后的怪物已經(jīng)快速追來,再次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無路可逃。
趙德柱眸子冷冽,爬起身來狠狠擦拭嘴邊的血跡,憨厚的臉龐是那么的堅毅不屈,他渾身金光環(huán)繞,跟一輪小太陽般,打算決一死戰(zhàn),殺出重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