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劍房的門被敲響，盧葦提著飯盒，等著李老大開門。
沒動靜。
他再敲了三響：“李浩，我來給你送飯了?！?p> 門后還是靜悄悄的。
盧葦皺起眉頭，在李浩決定閉關的時候，蕭師兄就吩咐過，如果出現(xiàn)異常，立刻去找他。
昨天下午來送飯的時候，李浩都及時應聲了，現(xiàn)在大白天卻沒反應，難道是出事了？
他不敢怠慢，把飯盒往地上一放，便跑向二樓的蕭師兄居處。
......
盧葦小心問道：“蕭師兄，李浩應該不會出事吧？”
蕭嵐搖搖頭，伸手推門，門開景現(xiàn)，嚇了盧房主一大跳。
劍房的木地板上，插滿了長劍。劍刃俱是沾血，房間中彌漫著淡淡的腥氣。
蕭嵐擺手，盧葦臉色發(fā)白，轉(zhuǎn)頭就走。
輕輕關門，蕭嵐走到劍陣中心的李浩身后，少年的雙手正握在一柄劍上，殷紅的血珠點點滑落。
“蕭師兄，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嗎？”
李浩取出錦帕，擦過手上血跡，轉(zhuǎn)頭看向蕭嵐。
他臉色蒼白，雙眼卻炯炯有神。無色元力自發(fā)匯聚到他的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著劃破的皮膚。
“以血氣養(yǎng)劍，培養(yǎng)對兵器的掌控力，是器派功法的要訣，我沒想到你會自己領悟到。”
蕭嵐贊賞地點點頭。這孩子的修煉悟性著實不俗。
李浩微笑道：“這是我在出門前，拜別宗祠時發(fā)現(xiàn)的。利刃劃破我手的時候，恐懼感就減輕了。雖然不知原因，但我別無他法，只能忍痛嘗試，僥幸賭贏了?！?p> “我當初跟你用的方法很像，但我用的不是自己的血...”
蕭嵐隨手從地上拔出一柄劍，望向他道：
“月度練功房比試，較量雙方是持木劍登臺的，只要無人認輸，戰(zhàn)斗不會停止。擂臺上的一切結果，宗門都不會追究。我接下來要教你的是殺人的本領，你準備好了嗎？”
李浩抬起自己的右手，盯著掌心密密麻麻的劃痕，體內(nèi)的元力正在修補創(chuàng)口，麻癢陣陣。
“蕭九山長老跟我說過，只要實力遠超對手，就能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不傷人而獲勝?！?p> “當年我也這么想...也罷，你只要記住，現(xiàn)在的你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你代表第十房，也代表我。如果到時候力有不逮，你必須作出取舍?！?p> “嗯。”
蕭嵐將劍手中的劍扔回架上，青色元力自他體內(nèi)散發(fā)而出，牽引插滿地板的劍，一一拔出，有序落回鋼架。
收拾完場地，他向李浩伸出手：“來，把手給我，我先用精神力把要教的武技要訣傳給你?！?p> 李浩握住那只布滿老繭的手，觸感粗糙而厚實，充滿了力量感。
“閉上眼睛，全神貫注，要開始了。”
“嗯?！?p> 聲音落時，大量的信息流便涌入了他的腦海。
第一次接受傳功，李浩既驚奇又緊張，不敢稍稍動彈。
隨著精神力的持續(xù)輸入，在他黑暗的意識中，一道白色人影緩緩浮現(xiàn)，手握長劍，威嚴的聲音響在耳邊：
“【劍氣斬】，本宗絕學之一，以元力化刃，追求極致鋒銳...”
當他睜開眼睛時，蕭師兄的手不知何時放開了自己的手，握著一柄網(wǎng)格紋路的鋼劍，鋒芒刺目。
“看好我的動作，默念心訣，記牢蓄力和發(fā)力的技巧，抓穩(wěn)時間點。”
蕭嵐獨臂一抬，劍尖朝天，淡藍色元力迅速匯聚手掌，再源源不斷涌入劍中。鋼劍周身，泛起青色的元力波流，甚是好看。
李浩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生怕錯過一個環(huán)節(jié)。
“唰?！?p> 蕭嵐獨臂揮出，劍刃劃破空氣，傳導至劍中的元力爆發(fā)而出，化成一道半月形劍氣，直飛向一座木人靶。
“噌！”
劍氣透靶而消，十米之外，厚達三十厘米的實木標靶，被從右肩至左腰的對角線切成兩半，上半身轟然落地。
“好厲害！”
李浩大吃一驚，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風劍宗的武技，從蕭嵐平靜的表情和均勻的呼吸，能看出這一劍對他的消耗極為有限。
若是全力施展，豈不是能斬鐵斷鋼？
蕭嵐道：“這是本宗四絕之一的【劍氣斬】，通過精確控制元力，減小元力沖擊的面積，增大沖擊壓強，產(chǎn)生切割效果。位列玄階下品，修煉的最低元力要求是筑基九重。”
李浩問道：“蕭師兄，【劍氣斬】是‘四絕’中最強的嗎？”
蕭嵐傲然笑道：“玄階下品武技若是最強絕學，本宗拿什么雄踞郡內(nèi)第一的位置？它是最弱的一種，也是你現(xiàn)在唯一能學的一種?！?p> 李浩咂咂嘴，雖然很不喜歡外門的潛規(guī)則和糟糕風氣，但不得不佩服宗門底蘊的雄厚。
玄階武技，就算是下品的，他們李家都只傳下了一種。作為家族鎮(zhèn)門絕學的唯一一部玄階武技，還是李老爺子在暮年突破清虛境后，付出相當大的人情才換來的。
李家也算一方望族，都沒有第二件，可見玄階武技的珍貴。
蕭嵐手一翻，長劍在半空打了個旋，被捏住劍尖，遞給李浩：
“這一招對元力注入和爆發(fā)的精準度要求很高，元力太少則威力不足，元力太多則劍會有崩裂危險，對修士的元力控制力要求也會成倍增長。這把劍是內(nèi)門工坊打造的武器級裝備，能承受清虛境以下強度的元力灌輸，今后你就用它作隨身佩劍?！?p> 李浩本來想用自己的家傳劍訓練，一聽此言，連忙將之收入乾坤袋中，接過厚重的鋼劍。
那可是家族傳承的信物，要是一不小心被自己炸了，罪過就大了。
他雙手握住劍柄，心念轉(zhuǎn)動，體內(nèi)元力匯聚雙掌，緩緩匯入鐵鑄的劍身中。
“你先自行嘗試一次，我再給你講要點，只有自己體會過對元力的細微掌控，理解心訣才能更高效?！?p> 蕭嵐指著一座木人靶，示意李浩動手。
李浩調(diào)整姿勢，體內(nèi)元力加速涌流，持續(xù)注入劍中，原本觸感冰涼的長劍，在元力的充斥下開始升溫。
“足夠了，去！”
他大喝一聲，雙手猛力揮出，心念閃動，附著在劍刃上的元力脫離而出，形成一道劍氣，向蕭嵐所指的木人靶飛去。
“噔?！?p> 十米外，木人的臉上多出一巴掌長、拇指粗的劍痕，他消耗了五成元力的一擊，威力比起蕭嵐的剛才那一擊，差了十萬八千里。
“不錯。”
蕭嵐贊賞地道。首次使用【劍氣斬】能有這個效果，已是相當優(yōu)秀。當初的他第一次用【劍氣斬】打靶時，可連印子都沒留下。
“蕭師兄，這招是不是劍越好，威力也越大？”
“不，【劍氣斬】越往深練，對武器的要求就越低。練到大成的【劍氣斬】不需要借助劍刃，而是直接凝化劍氣切割物體。從本質(zhì)上說，【劍氣斬】就是元力的變形外放，其他宗門也有相同原理的遠程武技，只是對打擊效果的側(cè)重不同，如【劍氣斬】追求的就是切割?！?p> 蕭嵐否定了他的想法，而對【劍氣斬】本質(zhì)的論述，卻讓李浩產(chǎn)生了另一個想法：
“蕭師兄，我能不能直接外放元力攻擊？劍氣的殺傷力太大，如果直接對人用，會出人命的吧？”
他數(shù)日掙扎嘗試下來，雖是克服了對利器的恐懼，但對傷人的抵觸依然不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此時是深有體會了。
想到蕭師兄那一發(fā)劍氣若是落在人上，會產(chǎn)生的恐怖后果，他便后背發(fā)涼。
蕭嵐點點頭，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但直接外放元力戰(zhàn)斗，至少要清虛境元力總量才能支撐。高階修士能在數(shù)百上千米的距離上作戰(zhàn)，就是通過元力波進行攻擊。能達到那種境界，就像生出可自由伸縮變化的三頭六臂，無論是擊殺還是擒拿對手，都比其下境界有質(zhì)的優(yōu)勢?！?p> 李浩苦笑搖頭，想仁慈地獲得勝利，現(xiàn)在的自己還沒有資本。
他在心中暗暗鼓勁：“早晚有一天，我也能達到那種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