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玄本想溜著墻邊兒進去內(nèi)室,但袖子沉了一沉,他只好站住。袖子又一直被扯著往角落里去,聞玄只得跟過去??磥恚邮窍肼犚宦犨@兩人的對話啊。
飛梟:“少主,近日里可有再次嘗試?”
崔逸臣:“不瞞您說,已經(jīng)以三百活人為試,皆不成?!?p> “哪里不成?”
“這些活人畏死向生,貪財好色,破魂之后吸取壽期容易,但吸取靈力,實在太難?!?p> “哎!自那公子現(xiàn)世,我對靈華也甚好奇,方才從破魂術中改進出來,希望能積少成多,也吸取些靈華出來?,F(xiàn)在看來,不要說靈華了,連靈力都積累不起來?!?p> “是的,是這樣的。您可以是要再改進方法?”
“容我回去想想,若是從修士身上吸取呢?會不會速度更快一些?”
“可是,若在大量修士失蹤,恐怕我崔氏不能全身而退?!?p> “是,少主,我們的大事只差一步,莫讓區(qū)區(qū)靈華節(jié)外生枝?!?p> “我也是這么想的?!?p> “不過,少主,我這次和盧氏交手,他們的實力不俗,恐怕攻破盧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們還是要多想想計策,尤其是挑撥孟氏與盧氏之間的矛盾,我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好。大事一畢,我即以你為我崔氏首席長老,統(tǒng)御四海。“
飛梟站起來說:“謝少主?!?p> “坐,坐。”
聽到這里,聞玄便覺袖子又一沉,向里間疾步而去。
崔逸臣這屋子,設計得精巧,亭臺樓閣間,移步換景,賞心悅目。聞玄只進來過幾次,所以具體的臥房位置,也不記得了。
院子后面的仆侍和婆子們眾多,但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緊張,一點聲響都聽不到,沒有人講話,連咳嗽都沒有一聲。
聞玄跟著袖子一直走,走過了長廊,又走過了幾間大廂房,走過了竹林小徑,又走過了幾間大屋。
終于,在大屋后面的一間密室里,發(fā)現(xiàn)了崔逸臣的臥室。
一間書房的靠墻處擺有一尊石頭盤龍,少年一眼就認定為機關所在。果然,打開之后,確為崔逸臣的密室。這密室里纖塵不染,所有的東西井井有條。
少年合上了密室的門,兩個去了訣。
“這是多缺乏安全感啊,才會睡個覺都要在密室里。怕人殺他嗎?”聞玄又開始念叨。
不等他說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邊響起來,雖然隔著墻壁,但聽得清清楚楚。
“阿臣,阿臣,你在嗎?”
聽到這個聲音,聞玄的臉都快扭曲了。不是別人,正是如婳。這個女人,騙了他的信任,盜走嬰孩,讓他無顏見這位公子,正準備去抓住這個女人詢問嬰孩的下場,袖子又被抓住,少年冷峻地看著他。
“好吧,暫時放過她,不過嬰孩我是一定要追回來的?,F(xiàn)在救子安哥哥要緊?!甭勑詷O細小的聲音對少年說。
少年點了點頭。
兩人在密室里尋找了一番,沒有什么收獲,這密室中再也無密室,也沒有發(fā)現(xiàn)密道。那如婳叫了一會兒沒有人應,也就走了。
書架上的一排書引起了聞玄的注意,他翻開書冊,記載的是都是某某人,壽期幾何,后面還有一個時間。從記錄中的時間來看,應該是十三年前就開始了。
聞玄一冊一冊翻看,發(fā)現(xiàn)這些冊子是以時間順序排列的。聞玄翻到書架最后一本,所載時間竟然就是昨天晚上。
聞玄輕輕叫了叫:“公子,快來看?!?p> 那少年也翻了幾本,又從后面翻了幾本,看到昨天晚上的記載是:方長海,壽期40。
少年也搖了搖頭,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過目不忘嗎?且先記著就好?!?p> 少年沒有理他,抬腳往出走。
聞玄跟著往出去,一邊走一邊說,“咱們出去吧,估計密道、暗門什么的,不在這里。這個家伙那么怕死,沒有安全感,怎么會把牢獄的入口設在自己臥房呢?”
兩人出了密室,捏了隱身訣,又往后走,院子最深處是一大片樹林,而且是雜木,什么樹都有。
聞玄嘟囔著:“這個家伙這么講究,怎么后院亂七八糟的。少年也蹙眉想了想,便提著聞玄的袖子在后院仔仔細細地尋找起來。
在一片雜草叢生角落,有十幾棵桑樹,少年站在那里半響,沒有挪動腳步。聞玄覺得自己的袖子很久沒有移動了,便拽了拽袖子。
隨后,那種酥麻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少年在聞玄的手心里寫了一個字:陣。
聞玄輕聲說:“公子,你是說,這幾棵桑樹是一個陣法?”
袖子沉了沉。
聞玄喜道:“那太好了,不用從池塘爬出爬進了。你破陣吧,我就地坐一會兒?!?p> 說著,聞玄便找個了草深之處,靠在樹身上坐了下來。
但他屁股還沒有坐熱,便覺得袖子一沉,隨后袖子上傳來向前的力量。
聞玄被拽著在那十幾棵桑樹間繞來繞去,不知繞了幾個奇怪的路線形狀后,面前竟然不再是墻,而是一條通道。
而自己剛才踩過的草,竟然沒有一棵倒下,完全看不出有人走過的樣子。
聞玄心想,“還好啊,帶了這位公子,真是撿到寶貝了?!?p> 沿著那條道路一直走,很快,便看到了一幅黑漆的大門,少年與聞玄將門輕輕開了一條縫,溜了進去。
進了門之后,是一個小院子,穿過那小院,便能看到一個小屋。
少年推門進屋,臉色稍變。
屋里不是別處,正是那水牢里突出的平臺。
阿福依然坐在平臺上,神情有些呆滯。
沒有蛇。
水牢里綁了三個人,但都只用普通的繩索捆住,三個人的頭都已經(jīng)剖開,其中一個的身體被剖開了一半,血色濃重,整個水牢里的水都呈現(xiàn)著暗紅色,血腥味濃重。
附近的老鼠正在啃噬著這三個人的身體,老鼠們似乎并不著急,享用著美味,過一了會兒,就只剩下被捆綁的手和腳,其它的部分,連個骨頭渣都不剩了。
阿福依然呆呆地,望著這些人被吃光。
而目睹了這一幕的少年和聞玄,心里異常沉重。
崔逸臣到底要干什么?這樣暴戾殘忍地對待平民,實在是有違修士的最基礎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