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半斤對八兩,這坐在一張桌上,又達成戰(zhàn)線同盟欺負我一個人唄?!蔽矣樣樀貖A了一塊魚肉,心中有了些計較,“這魚做得倒是地道,只可惜這魚肉的質(zhì)地算不上上乘,收汁的時間也不夠,作料再好也入味不夠?!?p> “怎么會?”花銀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咀嚼,“我分明按照你說的,一刻鐘收汁,加兩勺魚湯澆汁,悶一會兒再出鍋,怎的還會入味不夠?”
“那便是這鯽魚的問題了?!?p> “還是不行嗎?”他頗有幾分孩子氣地皺了皺眉頭,“那彥水池塘的魚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個個肥瘦適中,無論怎么做都緊致不膩,縱然是放置兩三日的死魚,都不失其鮮美滋味。我都研究了許久,還是未及其百分之一。”
當(dāng)年彥水池塘的鯽魚謂之“天魚”,五代帝王為其賜御匾,其世世代代受榮數(shù)百年,只因養(yǎng)了一塘的好魚。
十五萬年,往昔風(fēng)光無限的彥氏,早已消失在時間的洪荒之中,唯有那美味,扣我心弦,十五萬年亦難忘懷。
“彥水池塘?就是那家年年進貢的彥家嗎?”花郁那一世借了越國大皇子的身份,后來又高登帝位,自是承過彥家供奉的,倒是難為他這么多年了還記得。“我記得,你原是不大喜吃魚的?!?p> 花銀雖為狐貍,嘴卻刁怪的很,平常狐貍喜吃的大魚大肉,他皆不大喜,倒是小酒素菜,頗得他心。
要說起來,他吃魚,是因在人界與我流落漁村,不得已而為之。
后來也不怎的,竟也改了那不吃魚的毛病。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滄海桑田,有些習(xí)慣變了也是自然?!彼馈?p> 他這習(xí)慣早已改了十五萬年之久,可花郁作為哥哥,卻毫不知曉??梢娝麄冃值芏诉@些年生疏到何種地步。
活的久了,難免會將情義都看得淡些,只是看過了他們彼此深厚的那一面,再看今朝,難免唏噓。
花郁顯得有些尷尬,我知趣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們二人談過了吧,接下來預(yù)備如何?”
“我相信他的能力,待智取妖皇宮后,各方勢力由魔界出面平息。其實他并不需要我為他做些什么,只要不站在臨雪那邊,便是對你們最大的幫助了?!边@話倒是不假,不過他能絲毫不顧及臨雪,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這我便放心了,大局已定,此間許是也沒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了,一會兒修整過后我便先回天界,待臨羽入了妖皇宮,你修書一封給我便好,到時我再去找觀塵商談。”
“也好,再過些日子又免不了一場動蕩,你身子不好,不宜再受波瀾,一會兒我便送你回洛水。”花銀道。
我點點頭。
“前陣子又受了秦海寒水浸泡,沒好好將養(yǎng)就來妖界,可還無恙?”
花郁滿面關(guān)切,我卻絲毫體會不到其中好意,知道老子身體不好還折騰我一路。我淡笑,“好在折騰慣了,這點小事算不得什么。”
“花銀在這邊事務(wù)繁多,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我剛想推辭,便聽花銀道:“恰好我這兩日不忙,當(dāng)然要親自送洛溪回去?!鞭D(zhuǎn)而又對我道,“前陣子聽初月說,冥界進貢了些新鮮玩意兒,觀塵那斯不懂賞寶,盡數(shù)都賞給了觀瀅,正好我與你一道過去,若碰上好的寶貝,也好與你里應(yīng)外合倒騰過來?!?p> 我與花銀都是愛寶之人,這寶物嘛,就好比是人界女人的胭脂水粉,各式各樣的,甭管有用沒用,總是不嫌多的。只要多一樣寶物到了自己懷里,便多了一份成就感。
縱觀六界愛寶之人,唯屬我和花銀最甚。
您以為我們勝在數(shù)量?
不,我們是勝在底線。
我與花銀,為了得到一樣看中的寶物,是可以將底線拋到九霄云外的。
諸如掘人家祖墳這等事,在我們的累累戰(zhàn)績之中,充其量算作一場毛毛雨。
誠然,我們也不全是憑偷砸搶掠這類體力勞動的,像坑蒙拐騙這類腦力勞動,才是我們的制勝法寶。
能智取的,絕不硬奪。這便是我們的一貫宗旨。
當(dāng)然,這過程中也要有觀瀅這樣的冤大頭愿意上趕著上當(dāng)受騙。
細數(shù)我?guī)熘姓鋵殻瑥乃钦E來的,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這其中有一半都離不開花銀的配合,我們二人兩相幫助,互惠互利,數(shù)萬年間已成共識。
我與他相視一笑,默契地定下了對付觀瀅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