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醒來,雙手撐著下巴坐在秋千上兀自發(fā)呆,她竟然睡了三天!關鍵是醒來后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她爹等人關懷的眼神,卻是被包得嚴嚴實實吊在床上的‘豬蹄’。
聞昭撫額,她現(xiàn)在很郁悶,一天到晚不是被迫在屋里坐著,就是在床上躺著,她有好些天沒見過外邊的太陽了,都快悶發(fā)霉了!要不是她對祁姝威逼利誘,今天怕是也不能出來的。
正想著,小蘭欣喜地跑進來
“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魏鏡結束七天朝休,昨日開始上朝,朝事堆積太多,皇上讓他留在宮里協(xié)同政務,直到現(xiàn)在才肯放他回來,難怪小蘭會這么高興。
聞昭撇嘴,微微調(diào)整姿勢道
“回就回唄!有何好大驚小怪的!”
小蘭擺手,掰手指數(shù)著
“不是不是!一同回來的還有七公主、八公主、梁王殿下、四殿下、五殿下、五皇妃,哦,對了,侯爺也來了?!?p> 聞昭一愣,笑道
“呦呵,今天大薈萃啊。”
“姑娘,該喝藥了?!?p> 笑意未消,卻見祁姝端著托盤朝她走來。聞昭皺著眉頭把臉轉向一邊。
從小到大她最怕喝藥了!現(xiàn)在倒好,禍不單行,一下要喝兩碗外加姜湯!
聞昭心里那個愁啊,祁姝無奈笑著拿出準備好的果脯,邊哄道
“姑娘乖,喝完這些,我手里的果兒可都是你的了!”
聞昭……
望著祁姝遞過來的藥湯,商量著說
“今天可不可以少喝點?你看,我都不發(fā)熱了。”
祁姝嚴肅地搖搖頭,聞昭扁嘴,轉過臉犟到底,突然一個糖炒栗子襲來,聞昭摸摸頭,她老爹責備的聲音響起
“個死丫頭!又在難為人祁姝了,這么大個人了,還怕吃藥呢!”
聞昭回頭,把嘴撅的老高,委屈巴巴控訴道
“您也知道我都這么大了,還當著——”
聞昭瞄了眼聞爹身后圍成一圈偷笑的人們,揉揉頭,小聲嘟囔
“這么多人的面兒打我。”
聞爹好氣又好笑回道
“你還會在乎這個?趕緊把藥喝嘍,別一會兒涼了更難喝了?!?p> 聞昭接過藥碗,掃一眼盯她看的眾人,道
“你們都看我干甚,沒見過喝藥呢?!?p> “三嫂,習慣就好,我和書格從小就是藥罐子,也沒見像你這么不待見的?!?p> 聞昭聽了暗暗翻了個白眼,捏著鼻子,一鼓作氣將藥全部灌下,眾人拍手叫道
“好!”
聞昭……
她這又不是街頭賣藝,有什么好捧場的。
才把空碗交給祁姝,面前又多出兩小碗,抬頭,對上魏鏡柔軟的目光,心下一掙扎,顫顫巍巍接過。
直至湯藥全部見底,魏鏡邊為聞昭倒水邊問
“先吃果脯嗎?”
聞昭正要回他,抬眼,卻被魏荊揚坐著的物體什吸引住,她才發(fā)現(xiàn),魏荊揚坐在一個帶了兩只輪子的椅子上,一時覺著新奇,下意識想要站起,誰知差點摔翻在地,幸得魏鏡在一旁眼疾手快及時扶著才幸免于難。
“怎的這般莽撞,是嫌藥喝的不夠么。”
魏鏡低聲訓斥道。
聞昭嘿嘿一笑,解釋
“意外,意外,純屬意外?!?p> 轉頭問魏荊揚
“你這坐具倒是新奇!”
“那是,也不看看誰做的!”
魏荊揚得意昂頭。
“你好聰明啊!”
聞昭夸贊道,眼中不覺露出艷羨的目光。
魏荊揚心虛擺擺手
“哪里哪里,多虧三哥提點,宮里木匠手巧?!?p> “那是,人不但手巧,眼神還好,就你出那圖,能看懂的那都屬神仙!”
魏書悅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鄙夷嗆道。
“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跟你哥哥講話的?”
魏書悅雙手叉腰,毫不示弱反擊
“實話實說怎的了?”
眾人見狀,相互對視幾眼,魏青徐提議道
“要不我們先進屋聊?”
魏冀梁贊同點頭。
看聞昭行動實在不便,魏鏡想著這距離不遠不近的,索性抱她過去,想了便付諸行動。
聞昭毫無征兆地被抱起,當場嚇得呼出聲,本能地摟緊魏鏡。
眾人悶笑聲中,聞昭羞得把頭埋進魏鏡懷里,咬牙道
“你入戲太深了吧?!?p> 魏鏡低頭看她一眼,沒好氣道
“你要是嫌聲音太小,不妨再大點聲。”
聞昭……
眾人走進清心閣,身后
“哎,你們怎么都進去了?等等我們!”
……
華西宮
劉后午眠剛醒,于嬤嬤聽見響動,進入房內(nèi),服侍其更衣,最后一件外袍穿上后,于嬤嬤才道
“娘娘,”
“嗯,怎么了?”
劉麟順順衣襟漫不經(jīng)心問。
于嬤嬤猶豫片刻,小聲說
“聽說,今日尚乘司的馬倌了被叫去乾安殿了?!?p> 劉麟一頓,斜睨于嬤嬤一眼
“你抖什么!”
于嬤嬤低頭
“娘娘,陛下對我們,似有所懷疑,前天,陛下單獨召見了七公主?!?p> 劉麟驟然轉身,怒道
“她去見陛下,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告訴本宮!”
于嬤嬤一哽,小聲
“老奴也是現(xiàn)在才知道的,陛下特地瞞了消息?!?p> 劉麟深吸一口氣,鎮(zhèn)定下來
“諒她也不敢說出什么!不然,哼!”
劉麟說著來到梳妝臺前坐下,于嬤嬤走過去為她理發(fā),過了一會兒,劉麟看著鏡面,目露殺意
“劉三不能留!”
“是!”
于嬤嬤躬身,插完最后一根金釵,劉麟扶著鬢發(fā),對著鏡子仰頭照了照,補充
“手腳干凈點兒?!?p> “是?!?p> 劉麟起身,一個宮女敲敲門,得到允許后進來,恭敬跪下
“娘娘!”
“說吧?!?p> “奴婢剛剛打聽了,陛下這幾日都宿在蕭貴妃那兒,今夜,怕是不過來了?!?p> 劉麟看著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宮女,低頭擺弄一下手腕上的玉鐲,淡聲
“知道了,出去?!?p> “是。”
宮女顫顫巍巍退了出去,于嬤嬤擔憂地看了眼劉麟,卻見她面色如常,似并未放在心上,于嬤嬤輕喚
“娘娘,”
劉麟伸手阻止她說下去,看著窗外
“花無常開日,人有應盡時,這一天,我早就料到了,我畢竟年華已逝?!?p> 怎能一直留得住他的心?
閉眼,掩蓋眸中波動,半晌睜開,目光清明
“青徐怎么樣了?”
自從上次爭吵后,那不孝子果真未再來找她!
于嬤嬤一頓,不意她會突然轉換話題,想了想
“娘娘,近日五殿下一直忙于公務,回去的少了。陛下很是看中他,似是有意扶持,交與他的差務日益增多?!?p> 劉麟揚唇
“畢竟青徐才是他親手教導出來的,這樣本宮就放心了?!?p> 賤人的孩子他又怎會真的放心讓其掌管國家大事?梁溪啊梁溪,你千算萬算,最后還不是我的手下敗將。
……
入夜輕寒,許久未露面的月仙子終于肯撥開烏云,憐憫般將光華賜予蕓蕓眾生。
岐王府,東堂主屋后院
魏青徐正站起給聞昭敬酒,態(tài)度真誠
“三嫂,前兩次小弟太過魯莽,不識好歹,沖撞了您,是小弟做錯了,今日,小弟在此自罰三杯,望三嫂大人有大量,寬恕小弟不當之行?!?p> 說完,欲舉杯,許念青攔住他,也站了起來,對聞昭舉杯
“阿徐都是因我而冒犯三嫂,念青理當一起,在此向三嫂請罪,請三嫂原諒!”
兩人說完,連飲三杯,魏書悅拍手
“五哥五嫂爽快!”
聞昭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只笑笑看著他們不語。兩人站著對視一眼,氣氛略顯尷尬,魏鏡自顧夾菜,時不時與老丈人低聲閑聊幾句,沒有要搭理他們的意思。魏書悅正想說些什么緩和一下,聞昭突然回頭,對祁姝和小蘭道
“去拿大碗來,再把我爹送的那兩壇酒也取來。”
“是!”
兩人就要照做,忽然被人叫住。
“等等,”
眾人看向魏鏡,只見他站起身,走到小蘭身邊,俯身與她耳語幾句,而后便見小蘭憋著笑點頭離開了。
待魏鏡回到位置上,聞昭皺眉,不滿
“你對著我的丫鬟偷偷摸摸的說些什么呢?”
魏鏡端起酒杯小啜一口,揚唇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無視聞昭咬牙切齒的表情,看向魏青徐和許念青兩人
“你們先坐下吧?!?p> 兩人點頭坐了下來,不一會兒,小蘭和祁姝抱著兩壇酒拿了幾個大碗和一個食盒過來,放至聞昭身邊。
聞昭拍拍手,讓祁姝扶著她站起,對魏青徐道
“五弟,你剛剛那道歉也太沒誠意了,是不是爺們兒!”
魏青徐站起,虛心
“是,三嫂有何指教?”
聞昭一聽,眉開眼笑
“是就行了!”
轉頭對小蘭
“小蘭,給我們倒酒!用這個碗!”
小蘭看著她指的剛剛拿來的大碗,遲疑地看向魏鏡,魏鏡點點頭,小蘭拆開酒壇,倒了三大碗,聞昭指指三碗酒
“你要是真覺得愧疚,今天,就把這三碗酒喝了!”
魏青徐一滯,他酒量并不特別好。
許念青看著那酒,皺眉,剛想出聲阻止,魏青徐卻點頭
“行!三嫂說的是!”
其余人紛紛看起熱鬧,只見魏青徐接過酒碗,眼都不眨喝下一大碗,擦擦嘴角,又接過第二碗,同樣仰頭灌下,只是喝的速度稍慢于第一碗,兩碗酒下肚,魏青徐只覺喉口火辣辣,腹中暖融。接過第三碗時,他一頓,突然轉身對許念青道
“念青,如果我醉倒了,做了什么傻事,還請攔住我?!?p> 眾人哄笑,魏青徐將酒灌下,這次一滴都未剩下,喝完,魏青徐將空碗展示給眾人看,魏書悅帶頭喝彩
“五哥好樣的!”
眾人鼓掌,聞昭笑笑
“五弟真爺們,過去的事便一筆勾銷。我聞昭不是愛斤斤計較之人,上次我也罵了你,這么說來,我亦當向你致歉。來,小蘭,為我也倒上一碗!”
小蘭上前,魏鏡放下筷子
“昭兒,你現(xiàn)在正在養(yǎng)傷中,劉太醫(yī)特地叮囑讓你莫要飲酒吃辛辣之物,所以——”
魏青徐坐下,手肘撐在桌上,雙手疊在一起,下巴擱在手背上一臉認真地道
“那可不行,我既然喝了三碗酒,三嫂道歉的話,怎么著也得喝上一碗吧?!?p> 許念青看了他一眼,見其面色微醺,耳根發(fā)紅,眼神卻還算清明,放下心來。
聞昭一擺手
“別聽他的!喝一點應該沒事吧!”
魏鏡皺眉,看了聞昭好一會兒,沉聲
“既然昭兒這么堅持,我也不阻攔了,岳父大人您怎么看?”
聞爹不用魏鏡問,也知道要說什么,他咳嗽一聲,嚴肅道
“昭兒,莫要胡鬧,既然劉太醫(yī)都說要忌口,你就應該謹遵醫(yī)囑,別鬧小孩兒脾氣!”
聞昭皺眉,半晌嘆口氣,坐了下來
“您都發(fā)話了,我哪敢不從?!?p> 帶了歉意看向魏青徐
“對不住了五弟?!?p> 看她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魏鏡敲敲桌面,高深莫測道
“其實道歉這種事何必一定用酒呢,用其他方式代替也未嘗不可?!?p> 聞昭問
“什么方式?”
魏鏡看向小蘭,小蘭會意,拿起放在地下的食盒,打開,端出一碗藥,放在聞昭面前,魏鏡解釋
“兩個多時辰過去了,昭兒該喝藥了,不如就以藥代酒吧?!?p> 聞昭眼角抽搐,盯著魏鏡,目露兇光。
這廝成心的吧,趁她爹在故意整她!
眾人偷笑,聞昭動了動唇,想要拒絕的話在觸及聞爹的瞪視后咽了回去。不情不愿地端起半溫的湯藥,對魏青徐說
“我干了!”
說完,像飲酒一般,仰頭咕咚咕咚喝完,魏書悅照例給她鼓掌捧場。
酒過三巡,眾人坐下來聊了一會兒,見時候差不多了紛紛提出離開,魏鏡出去送客。待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聞昭看看坐在她斜對面一動不動的七公主,以為她喝醉了
“七公主?你還好么?”
魏書薇看看祁姝和小蘭,輕聲
“三嫂,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說?!?p> 聞昭一愣,想了想,對祁姝她們道
“你們先回房等我吧?!?p> 兩人點頭,離開了。院內(nèi)只剩二人,魏書薇走到聞昭跟前,低頭
“三嫂,上次的事真的對不??!早知那馬有問題,我就不該讓你騎!”
思索再三,聞昭才道
“其實吧,當時我也很奇怪,甚至懷疑過你。這兩天我又尋思,既然是魏鏡幫你選的,總不成是他想害我吧?所幸我夠幸運,活了下來,除了這腿要讓我為難個把月,我好像也沒什么特別大的損失。所以,你就不要太過自責啦,又不是你的錯,或許就是那馬有問題呢?!?p> 魏書薇一怔,不意聞昭會反過來開導她,心里有些緊張,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聲音小得聞昭差點沒聽清
“其實三哥并未幫我選馬。當時我看見你牽走我的馬,心里有點著急,便找到三哥讓他幫我選一匹送給你。三哥當時正和許將軍說著話,沒太在意我,就隨手一指,我也沒看清是哪匹。聽二哥說起過你,我一琢磨便挑了一匹看起來比較健碩的,誰知道……”
真相竟是這般。
聞昭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送走魏書薇后坐在位置上呆愣良久,直到魏鏡的聲音響起
“你怎么還在這兒?書薇和你說什么了?”
聞昭回神,搖搖頭
“沒什么?!?p> 伸了個懶腰
“我有點累了,扶我回去吧?!?p> 魏鏡依言走過去,伸出手,聞昭熟練地搭了上去……
洗漱完,聞昭躺在床頭翻看之前王嫂給的冊子,兩個婆子的聲音在外邊響起
“爺!”
“嗯?!?p> 聞昭向門口看去,魏鏡披了件黑色外袍走了進來,似剛沐浴過,周身帶著水汽,垂在胸前的發(fā)絲還滲有水滴。
光暈中,聞昭只覺其人面如凝脂,眼若點漆,似謫仙人物,一時無法移目。
魏鏡正欲拭干發(fā)絲,抬眼見聞昭直溜溜盯著自己看,一頓,上前問
“怎么,困了?”
聞昭懵然點頭。
魏鏡俯身抽走她手上的書,卻在看清書名后忍不住嘴角微抽,望一眼聞昭,欲言又止。
聞昭回過神,反應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立馬奪回那書,眼睛瞟向別處,不自然道
“你別誤會,我我是實在閑的慌又無書可看才看它的,平時可都不碰的?!?p> 魏鏡倒也不拆穿她,只作理解狀道
“啊,這樣的,那明天我讓人找些話本子給你打發(fā)時間吧?!?p> 聞昭順驢下坡,點頭道謝
“如此,便多謝你了,”
她將那書藏在枕下,打著哈欠說
“嗯,今日有些勞累,我便先行就寢了。”
魏鏡瞧她擺好的架勢,暗笑,走向床尾,握住她的傷腿,小心將她的腳放入早已結好的圓環(huán)中,固定好后,起身,替她拉上被子
“好了,你休息吧。”
說完轉身向衣柜走去,聞昭望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吊著的腿,忍不住笑出聲。
魏鏡抱著自己的寢具回到床邊,卻忽聽一陣哧哧笑,低頭,看了眼聳動的被面,邊鋪開自己的被子邊問
“笑什么?”
這幾天為了方便照顧她,倆人都是歇在一處的。
聞昭笑了好半天才露出臉來,說道
“你看我現(xiàn)在像不像在受刑的犯人?哈哈哈哈?!?p> 她又笑了一會兒繼續(xù)道
“有次我做夢,夢見我的腳變成豬蹄,有人捕獵,看見后,就用套繩將它套住,拉著繩子,一直拽著。哈哈哈哈,你不覺得跟剛剛你做的事情很像么?”
魏鏡……
記起前天夜里她在夢中掙扎呼喊,把自己吵醒的事,不覺勾起唇角。
望著他笑,聞昭一怔,直到魏鏡在她身邊躺下,倆人隔著長枕,可以互相聽到彼此的呼吸聲,聞昭正出神,魏鏡這時突然轉頭看過來,猝不及防的對視,教聞昭呼吸一滯,男人的眼眸在光暈中如曜石般動人,剎那間,聞昭只覺呼吸困難。
“時候不早了,睡吧?!?p> 魏鏡收回目光,輕聲道。
聞昭臉一紅,再次縮回被中。
長夜漫漫,是誰從此佳人在畔,夜夜好夢……
冷月似乎從未給過他溫情,一如當年,熊熊烈火中,焚毀了他最后的信仰。男人站在窗前,看著皎皎月色,黑衣人無聲來到他身后,跪在地上
“少主?!?p> 男人回神,淡應一聲,只聽
“屬下查到福佳同的藏身之所了?!?p> “在何處?”
“平章街北第三街第七坊,文撫院?!?p> “青樓?”
黑衣男點點頭
“他在那里有個老相好,是文撫院十大名倌之一的裘湘兒。那夜逃出來后他便一直躲在裘湘兒身邊,扮作丫鬟伺候裘湘兒。”
“難怪!”
男人低吟一聲
“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p> “是!”
“暫時不要動他?!?p> “是!”
黑衣人如來時般去無聲息,男人關上窗,點燃香爐,幽煙徐徐,掩蓋了陌生人的氣息,卻掩蓋不了男人眼底的戾氣,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成田
中國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