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殺人誅心
顏溪剛走出食堂就被石老師抓到了,她想裝作沒看見,加快腳步逃跑,結(jié)果石老師偏偏不放過她,扯著嗓門喊:“顏溪,你等一會兒,我有話和你說?!?p> 顏溪心想,準(zhǔn)沒好事??刹坏貌挥仓^皮轉(zhuǎn)身,迎向了老師:“石老師,有什么吩咐?”
石老師說:“聽說你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學(xué)校,還是一個男生送你回來的?”
顏溪料到問的就是這件事情,昨天回學(xué)校的時候看門的老大爺就盯著她看,看了一會兒還看了看邑驚塵,一幅老于世故的樣子,當(dāng)時就知道他肯定要向老師告狀的。
她想她心懷坦蕩,也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就點了點頭:“是??!”
承認(rèn)得這么爽快,這倒出乎石老師意料。一時居然不知道怎么說好了。組織了一會兒語言,帶著點沉重的心情:“你昨天還跟我說高考之前不會談戀愛,我也相信你是個理智的孩子,怎么剛剛說的話就食言了呢?”
顏溪說:“我沒食言,我去找他,就是告訴他等我高考完了就和他戀愛。”
石老師傻在那了,教了幾十年的書,真沒見過這樣的學(xué)生。可這讓她怎么說好?她看著顏溪張口結(jié)舌。
顏溪倒很理解地笑了笑:“我是把您的話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這么做的。我覺得您說得對,不管愛還是不愛都要坦坦蕩蕩,要不然就容易落人口舌??墒俏椰F(xiàn)在念高中,學(xué)校家里都不許我談戀愛,我要是和他走得太近的話,難免會有閑言蜚語。于是我們約定好了,高考結(jié)束了就正式成為男女朋友,這樣我們現(xiàn)在就是準(zhǔn)男女朋友,走得近一點也無所謂。學(xué)校也不需要為我們擔(dān)心,因為我們目前還沒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p> 石老師都快被氣死了,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操作。
“學(xué)校不是說不準(zhǔn)許你們在校園談戀愛,是覺得高考的時候最好不要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p> “對啊,我和他約定后就可以心無旁騖好好學(xué)習(xí)了?!?p> “但你存了這個心思!”
“難道學(xué)校殺人還要誅心?”
石老師嘆了口氣,想想還是算了,離高考也只有九天了,只希望九天之中不要再發(fā)生什么意外才好,她也算功德圓滿了。
顏溪看著石老師鐵青著臉離開,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這么給她添堵?
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徐嬌嬌和幾個同學(xué)正在她座位上搶她的畫冊。他們經(jīng)常翻看她的畫冊,這本沒什么,可一想到最后一夜畫的東西,臉一下紅了,她一步跑過去,奪過他們手中的畫冊:“不問自取是為賊??!”
大家哄笑著:“別藏了,都看到了?!?p> 徐嬌嬌一手摟著她的肩:“我發(fā)現(xiàn)你畫的他和你畫的那些武俠人物素描真是天差地別,這大概就是愛的區(qū)別。你的那些人物素描吧,太流于表面,但畫的他吧,真是——”她想了想,接著說,“眉目之間,甚至連頭發(fā)絲都充滿著愛意?!?p> 旁邊的同學(xué)起哄道:“對對對,從你筆尖流淌的愛意躍然紙上,仿佛空氣中都迷茫著愛的味道。”
顏溪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說得我快受不了了,太肉麻了,你們離我遠(yuǎn)一點?!?p> 徐嬌嬌說:“你都把人畫在你最寶貝的畫冊上了,還不許人說?”
顏溪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后的楊帆就替她開腔了:“還有九天了,你們還有心思管別人的心思,都覺得能上清華北大了?”
他這一開口,同學(xué)們又笑開了:“醋壇子打翻了!”
“唉,原本以為是自己的金玉良緣,結(jié)果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這比喻不恰當(dāng),邑驚塵怎么能是林妹妹?”
“他不是林妹妹,誰是林妹妹?”
顏溪叫道:“上課了,都回自己座位上去!”
上課鈴真的響了,大家爭先恐后往自己座位上跑。這節(jié)是數(shù)學(xué)課,但因為昨天田甜的跳樓和李老師有莫大的干系,學(xué)校停了他的課,代課的是四班的吳老師。
臨陣撤帥,兵家大忌。同學(xué)和吳老師都不熟,需要磨合,可顯然時間已經(jīng)不允許。吳老師想到的辦法就是考試,每次上課就考試。目前為止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對題不對人,考完試,分析試卷就成。
復(fù)習(xí)期間,做不完的試卷。同學(xué)們一看到試卷,就怨聲載道。懶懶散散地把試卷一張一張傳下來。顏溪把試卷傳給楊帆的時候,接到了他的一張紙條。她打開一看,上面就寫著一句話——你真的和邑驚塵在一起了?
顏溪拿著那張紙條,心里很糾結(jié),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告訴他實話,可考試呢,又怕影響了他的分?jǐn)?shù)。這是吳老師接手他們班的第一次摸底考試,給他留一個好印象很重要。
楊帆等了好久,不見顏溪有紙條過來,拿筆輕輕戳了戳她的后背。不小心被老師看到了。吳老師一雙目光透過厚厚的眼鏡片很是犀利:“我希望同學(xué)們都自覺一點,考出自己真實的成績?!?p> 楊帆趕緊縮了手,紅著臉開始看試卷??裳矍暗淖窒裨谔枰粯?,怎么也看不清。
很快一張紙條落在他桌上,打開一看,上面寫著——考完試告訴你。
他知道顏溪是為他好,不希望他分心,可這樣的回答如同鈍刀子割肉一樣讓人難受,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呢!
正場考試,他腦子里都是胡想亂想,試卷交上去,楊帆知道自己這次考砸了。
偏偏有那些不識趣的,跑來跟他對答案,他煩躁不已,推開那些人跑了出去。
顏溪覺察到他神色不對,追了出去。
楊帆坐在一棵大樹下,他很想大哭一場。他覺得自己很沒用,為了這么點事情就把自己弄得心神不寧,要是高考的時候也這樣怎么辦?三年,他挑燈夜讀,吃了這么多苦,母親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卻是這樣一個難堪大任的人。
顏溪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看著他打自己的頭,看著他揪自己的頭發(fā),心里五味雜陳的。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意,可她也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