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自己體會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邑驚塵從床上一坐而起，用手拍了拍上鋪的板子，叫道：“向波，向波?！?p>　　向波睡得正香，聽到他叫魂似的聲音煩躁不已，翻了個身，以此表示自己不想搭理他?？梢伢@塵偏偏不識趣，跳下床，一手扒著向波的床沿，一手去推他：“醒醒，醒醒??！”

　　都這樣了，向波想裝也裝不下去了，只得翻身，憤怒地瞪著他：“你干嘛？”

　　邑驚塵說：“我做了個夢，夢見顏溪從山上摔下來了。萬丈懸崖啊，摔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向波萬分惱火：“你把我吵醒，就為了說這個？邑總，人周扒皮半夜雞叫也是出于公心，讓幫工起來干活的。你倒好，天還沒亮把我叫醒，就因為你做了個夢？”

　　邑驚塵皺著眉：“你不是經(jīng)常研究玄學嗎，你給我說說這夢表示什么呀？”

　　向波說：“夢是人心底的折射，說明你潛意識里希望顏溪死！”

　　“怎么可能！”邑驚塵憤怒了，就算吵了他睡覺，也不應該這樣曲解他的夢啊，更不應該咒顏溪！他一把掀開了向波的被子，“起來，跟我上山！”

　　“什么？”向波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是不是瘋了？”

　　邑驚塵說：“咱們趕在他們前面上山。臥龍山又不是他們班的，憑什么他們能去，我們就不能去？”

　　“可是我們去干什么呀？”

　　“去看看風景啊，你就不想爬爬山，感受一下一覽眾山小的感覺?！?p>　　向波說：“不想，我就想好好睡個覺?！?p>　　邑驚塵壞壞地一笑：“陪我上山，工資照發(fā)哦！”

　　向波問：“待在家里睡覺呢？”

　　“那就算曠工一天?！?p>　　向波呲溜一下從床上爬起來，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邑驚塵拿了背包，出去到早點攤前買了六個包子，給了向波兩個，自己吃兩個。

　　向波問：“還有兩個給誰？”

　　“廢話，當然是給顏溪了。”

　　“她不會要的，不如給我吧？”

　　“等她不要了，再給你?！?p>　　向波忍不住吐槽：“你這也未免太重那個輕那個了?！?p>　　“那個是哪個?。俊?p>　　“你自己體會。”

　　向波氣呼呼地走在前面，走了有十幾步，不見邑驚塵跟上來，停下腳步，轉身一看，他站在一家水果店門口。

　　他不得不走到他面前：“你走不走啊。不是說好了，要趕在他們前面爬上臥龍山的嗎？”

　　邑驚塵說：“我敢打賭，顏溪肯定不會把我昨天買的水果帶上山。我得買一點帶著，以防不時之需?！?p>　　向波說：“水果店這時候不會開門的?！?p>　　邑驚塵說：“我知道。不過這家店的老板七點要送女兒上學，咱們等等?！?p>　　“再等，就不能趕在顏溪他們前面了。”

　　“放心，他們一個班，浩浩蕩蕩那么一大群人，快不了的?！?p>　　果然不出邑驚塵所料，七點的時候水果店的門開了，一個小女孩背著書包先出來。老板推著他的自行車跟在后面。邑驚塵上去和老板說，他要買點水果。因為是老生意，老板一口答應，給邑驚塵稱了水果，然后才送女兒上學。

　　向波看著邑驚塵抱著水果喜滋滋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說：“有時候我真是想不通，你是找了個女朋友，還是女兒？從頭到腳，幾乎連一根頭發(fā)絲都不放過，呵護備至，萬一有一天她習以為常怎么辦？”

　　邑驚塵說：“顏溪是個要強的人，自己再難也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我當然只能替她多想一點，什么都想在前頭，做好了，她也不好推遲了?！?p>　　向波說：“你真相信她高考之后會和你在一起？萬一，我說萬一，她將來上了大學，見的人多了，看不上你了怎么辦？那你現(xiàn)在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這樣的事情可不少。我們村就有個男的，和一個女的青梅竹馬，后來男的考上了大學，女的沒考上。男的家里窮，供不起他上大學，女的就到城市打工，掙錢供男的上完了大學。結果你猜怎么著？男的在大學里認識了一個干部子女，兩人戀愛了。他花著初戀的錢和現(xiàn)任談著戀愛，直到大學畢業(yè)，他和現(xiàn)任確定了關系，分到了不錯的單位，然后把一摞錢堆在初戀的面前，說這些年只是把她當同學，錢還給她，他們就兩清了。初戀一時沒想開，跳河自盡了。”

　　邑驚塵看著向波，無法確定他說的是真還是假，問道：“那女的死了？”

　　向波說：“沒有，被人救起來了。不過至此之后被村里人說成是花癡，村里沒法呆了，她一個人去了城里打工，從此再沒回來?！?p>　　邑驚塵說：“她是個癡情的女子，但未免太想不開了，為了那樣一個男人去死，實在不值得。”

　　向波說：“事情沒發(fā)生在你身上，說話總是輕松。如果是你這么多年的付出，得到的是這樣結果，你能想得開？”

　　邑驚塵說：“顏溪不會干這種事情?！?p>　　“我說萬一，萬一呢？”

　　邑驚塵想了想，說：“那就說明我們緣分盡了，如果她覺得離開我是最好的選擇我會尊重她的。愛她是我自己的選擇，對還是錯，都應該由我自己承擔?！?p>　　向波輕輕嘆了口氣：“真沒想到啊，你還是情圣?；厝ノ揖偷借F匠鋪給你打一塊獎牌掛在你胸前。”

　　邑驚塵知道向波在取笑他，不過他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著說：“我們鎮(zhèn)上就有一個鐵匠，手藝特別好，跟我爺爺還是好朋友。我們家的鋤頭鐮刀鏟子什么的，都是他打的。我們村好多人都托我爺爺找他打農(nóng)具。你要打的話我介紹你去那里打，看在我的面子上，還能給你便宜點?！?p>　　向波跟著邑驚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等閑之輩是氣不著他的。他很服氣地看著他，特別認真地說：“一物降一物，你等著吧，總有人能降伏你的?！?p>　　邑驚塵說：“我知道，這人是顏溪??！”

　　向波做嘔吐狀，罵了一句：“不要臉！”

　　邑驚塵也沒吃虧，回了一句：“懷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