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誰讓百無一用是書生呢
齊月如見顏溪回來卻沒帶回顏川,心里開始著急了:“你弟弟呢?”
“他不想回來?!?p> “他不想回來你就不帶他回來,你這姐姐怎么當(dāng)?shù)???p> 顏溪看了母親一眼,特別平靜地說:“好像氣走他的是你吧?他說了,如果你不向他道歉,他就不回來了?!?p> “他人呢?”
顏溪說:“和驚塵去飲料廠了,今天晚上他住他們宿舍。”
“像什么話,他住在那里算怎么回事?”齊月如一聽就往門外走,看樣子要把顏川拉回來。
顏溪站在身后,問:“你去道歉?”
怎么可能?在齊月如的字典里就沒有道歉這兩個字。她只是不想顏川和邑驚塵走得太近,本來小鎮(zhèn)就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現(xiàn)在更是認(rèn)定顏溪和邑驚塵就是一對了,顏川再成天跟著邑驚塵混真是把顏溪和邑驚塵綁在一塊兒分都分不開了。現(xiàn)在她跟人說邑驚塵和顏溪不是一對,已經(jīng)沒有人相信了,再這樣下去可怎么收場?她是說什么也不會同意顏溪和邑驚塵在一起的,倒不是對邑驚塵這個人有多大意見,實(shí)在是因為小漁村太窮了。顏溪現(xiàn)在年輕,想法浪漫,可過日子哪有什么浪漫?。咳烁F窮一個,地窮窮一窩,老話是有道理的。
但她也清楚,自己這一雙兒女都不是省油的燈。她轉(zhuǎn)身看了眼顏溪,總覺得這姐弟兩給她下了什么套。
“你們兩商量好了是不是,他出走威脅我,你回來將我的軍?”齊月如沒了去飲料廠的打算,“你去告訴他,他愿意在外面呆著就在外面呆著,我還從沒聽說過當(dāng)媽的要向自己兒子認(rèn)錯的?!?p> 顏溪說:“今天的事情本來就是你的錯,你認(rèn)個錯怎么了?為了你的面子,就算顏川真離家出走你都不管?”
齊月如說:“這不是面子的問題,你以為我不道歉是因為面子問題?你也是讀過書的人,書上是那樣教你們的,姐弟兩聯(lián)合起來逼迫自己的母親低頭認(rèn)錯?我就算有千般不是,也是你們的媽,要不是我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這一圈,能有你們?我辛辛苦苦把你們生下來,是為了讓你們來氣我的?”
顏溪說:“你看,我和你講道理,你和我講天倫。沒錯,我們是你生的,但這和你是不是錯了有關(guān)系嗎?小川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生了他,但當(dāng)初生他的時候也沒和他商量啊,是你單方面決定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帶來之后,就因為不如你的意,就經(jīng)常說他。你把你生活的不如意全都?xì)w咎在他頭上,這對他不公平!”
齊月如氣急了,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兒女,就知道和她對著干。烏鴉反哺,羊羔跪乳,這對姐弟倒好,倒打一耙,把他們生下來都是她的錯了。讀了一肚子書,全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早知道這樣,她那樣苦巴巴地培養(yǎng)他們干什么?
“顏和平!”她大叫了一聲,雙目泫然。
顏和平一直躲在廚房,本想置身事外,他們母女的事情他大多時候輪不上插嘴,目前在家里他文化最高,但口才最差,論吵架只能排末尾。而且每次一發(fā)表意見就被齊月如呵斥,沒想到今天她居然點(diǎn)名讓自己參于,真有點(diǎn)受寵若驚。但從齊月如的語氣判斷,此時叫自己過去,也沒什么好事。肯定沒說得過顏溪,把自己叫過去替兒女受過。他嘆了口氣,誰讓百無一用是書生呢!
從廚房到廳堂,還沒等他找到椅子坐下,齊月如就開口了:“你看看你生的女兒,我說一句她頂十句,居然還讓我去給顏川道歉。我和她到底誰是女兒,誰是媽?虧你還做過老師,你就這樣教孩子的?”
顏和平一直弄不明白,為什么孩子一犯錯的時候孩子就是他生的,被外人夸的時候就和自己沒什么關(guān)系,是她齊月如的功勞?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不能和女人吵架,吵不過的。
這種時候他很勇于承擔(dān)責(zé)任:“是我沒教育好,我這就好好教育教育她?!?p> 他看了顏溪一眼,父女兩早有默契,顏溪轉(zhuǎn)身去了自己的房間。
顏和平跟在身后,順手關(guān)上門:“顏川呢?”
“去飲料廠了,驚塵說讓他先和他住一晚,明天肯定勸他回來。”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和你媽頂起來了呢?顏川年紀(jì)小不懂事和她鬧脾氣,你也和她對著干這樣她會傷心的。”
顏溪說:“我沒想和她對著干,不過話趕話就吵起來了。其實(shí)也沒吵,就是各有立場而已。”
顏和平說:“你要我和你說多少次,一家子過日子不要較真,你和自己的媽媽去辯是非對錯,辯得出來嗎?再說了,生活中哪有絕對的對和錯,像你說的不過是基于自己的立場自以為是的對和錯而已?!?p> 顏溪說:“知道了,我下次注意?!?p> “沒有下次,馬上去給你媽道歉去?!?p> “能不能不道歉?”
“不行!你今天要不道歉,咱兩都過不了關(guān),連外面的顏川她都要抓回來,還有邑驚塵也要牽連進(jìn)來。你不想傷及無辜吧?”
顏溪知道母親的脾氣,顏和平說得上述一切可能都不是妄加猜測,是基于多年夫妻做出的精準(zhǔn)判斷。她別無選擇,只得出去道歉。
每次顏溪道歉的時候,齊月如就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她知道女兒在清泉鎮(zhèn)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再能干,在家里還不是她說了算?
顏溪說:“媽,對不起,剛剛是我言語無狀,您原諒我,不要和我一般見識?!?p> 齊月如很大度地說:“天底下有哪個當(dāng)媽的會和自己的兒女一般見識。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你在家里對自己的父母說什么都可以,再氣人的話我們也不會拿你怎么樣,難不成還會為了幾句話和你斷絕關(guān)系?但出去就不一樣了,人家可沒義務(wù)包容你擔(dān)待你,我生氣不是因為你氣了我,是想告訴你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p> 顏溪一副悉聽教誨的樣子:“我知道,媽是為我好?!?p> 齊月如想乘勝追擊:“你和邑驚塵的事情……”
顏溪一看這是要得寸進(jìn)尺啊,立馬打斷了她:“媽,這事情以后再說?!?p> 說著,一轉(zhuǎn)身,又跑回房間了。
齊月如瞪著顏和平:“你看看,這就是你生的女兒!”
顏和平只得和稀泥:“她和驚塵的事情不要逼得太緊,要一步一步來,要不然容易適得其反?!?p> “還一步一步來?等你一步一步來,她能和邑驚塵偷偷領(lǐng)了證你信不信?”
“別杞人憂天,不會的!”
“就她那膽大包天的性格,十有八九!”齊月如越想越害怕,覺得必須防患于未然,“不行,我得去把戶口本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