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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口封神井

第七章 陸判

我有一口封神井 楊威利的奇謀 2532 2019-11-18 20:07:00

  “陸道之,你的時辰到了。”

  陸道之剛剛睡下,睜眼時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真切,四周罡風冷的徹骨,只能隱約看出前方有個青衣道人在向他招手。

  “不知道長有什么事情?”陸道之一邊向前走一邊問道,感覺腳下生風,不一會便追到一處山林。

  “我問你陸道之,哪吒老爺請你去翠屏山做官,造福一方,你可愿意?!?p>  陸道之看向那人,對方身上白光沖天,他不敢靠前,遠遠瞧著輪廓模糊不清,只能大體看出對方穿著一件青色道袍。

  “恕難從命,我家祖輩都在陳塘關上任職,司掌庫房文書,聽王命驅使,我只知有商王,不知有哪吒?!?p>  陸道之心下不悅,他家族世代司掌陳塘關文書往來,恪盡職守,怎么會做出另投他主這種為人所不齒的事情。

  這人好生無禮!

  不過陸道之依舊覺得哪吒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偏偏想不起來,好像近期許多事情都忘了一般。

  李文頷首,隨后又開口問道:“只怕你說的未必和事實一樣,你真的有恪盡職守么?我且問你:盜賊背著游徼去偷盜,得到十五錢,應當加以什么罪名,又如何處置?”

  陸道之一陣失笑,這問題對他來說實在太過簡單,于是負手道:“這是犯了盜竊罪,要返還贓物,男的罰做城旦筑城三十日,女的罰為鬼薪,伐木十日后到鬼神面前悔過。”

  李文沒有答話,臉上看不清表情,判官涉及刑罰要務,不能草率,“我再問你,有人偷牛,偷牛時身高六尺,一年后被人發(fā)現(xiàn),再加測量,身高六尺七寸,應如何論處?”

  “偷牛時是六尺,按照王命算作孩童,只予告誡不予處罰,一年后發(fā)現(xiàn)時六尺七寸,已經成年,當罰做城旦?!?p>  李文又想了一個刁鉆的問題,向對方詢問:“父親偷盜兒子應如何處置?”

  這是個兩難的問題,按理來說,父親偷兒子肯定是盜竊,按大商的律法輕則充為城旦,重要削去鼻子或耳朵貶為奴隸,這是人情和法理之間矛盾。

  陸道之艱難思考,良久之后,方才慎重回答:“羊羔跪乳,烏鴉反哺,沒有父親哪來的兒子,孝道如此,父親盜竊兒子,非是行盜,當不予處理。”

  李文聽后不置可否,又問:“有人在律法更新前偷錢,在律法更新后被抓住,又如何處理?!?p>  “成湯天下依仁德治理,兩律相比,自當以輕者論處?!?p>  李文對陸之道的回答十分滿意,現(xiàn)代社會的基石就是法律。他雖然不懂法律,但作為現(xiàn)代人,卻無時無刻不在接觸法律帶來的保護。算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法律,應該是社會的良心。

  “跟我走吧?!崩钗恼驹诟咛?,轉身便要離去。

  陸道之神情坦然,并不跟上,而是再次婉拒,直言道:“我家里還有別的事情處理,沒什么事我要回去了···”

  “你可是忘了哪吒么!”

  李文輕喝一聲,聲音不大,但在陸道之耳中卻驚雷滾滾,瞬間炸裂。

  陰云密布,電閃雷鳴,陳塘關四周海水滔天,十幾丈高的海浪浮在關上,隨時會傾瀉下來。

  陸道之在及腰深的水中不斷奔走,帶著家仆從匆忙搬運竹簡,這是陳塘關的歷代文書,即便海浪落下,也要保全它們。

  后來,他聽說那場洪水是李總兵的兒子哪吒帶來的,哪吒自刎了。

  不過他并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有那些被水泡過的竹簡,他要盡快將這些書簡重新刻下,要不然這些書簡很快就會爛掉。

  他病了,病的很嚴重,巫醫(yī)搖頭,接著跳起象征溝通的儺舞,向上天祈求幫助。眼皮好重,好想閉上,太累了,哪怕只是休息一下也好。

  他閉上了雙眼,緊接著耳邊傳來家人的哭聲。

  “陸道之,你的時辰到了?!?p>  陸道之終于想起來了。他已經死了,所以才被帶到這里。

  “陸道之,哪吒打死龍宮太子,受到劫難,要在這翠屏山修成正果?!崩钗牟幌攵嗾f什么,簡短說道:“你今日幫助哪吒,未來定有你一份正果。”

  陸道之站在原地迷惘沉默,依舊不答話,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陸道之!”李文見其仍不說話,臉上也漸漸嚴厲起來,修行之人當斷之時定要有所決斷,這便是仙緣。

  “人死以后魂魄要經風吹日曬,就好像刀割身上的肉,碳灼燒體內的靈魂,如此受盡折磨才能消散。”

  “哪吒愿用法力護住你的神魂,只需你保境安民便可,你若心中仍有怨氣,不愿前往,我也不攔你,你就此離去吧!”

  聲色俱厲,但李文并沒有強求,強扭的瓜不甜,況且哪吒日后注定封神,這般機緣又何須強求。

  陸道之這才回過神,臉上誠惶誠恐,連忙行禮:“我剛剛想到家中新刻的竹簡還沒入庫,心中不免空落,這才失神。失禮之處,還望仙人多多恕罪?!?p>  李文也沒多說什么,亂世之中,君擇臣,臣亦擇君,本就是兩方吸引。

  所以紂王的臣子多是死忠奸佞,武王的將領大多果敢仁德,這是人與人之間相互選擇使然。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凡事論跡,不必論心。

  回到哪吒廟,天色剛好擦黑,李文指著陸道之,對哪吒說道:“他是你父親舊部,名叫陸道之,精通律法公文,正好能幫你?!?p>  哪吒一聽是李靖舊部,臉上頓時陰下來,大步踏前向陸道之高聲喝道:“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陸道之感覺壓力倍增,好像一團烈火從對面襲來,身上快要四分五裂,但仍忍著痛楚咬緊牙關,不卑不亢回答。

  “三公子大名卑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不其然?!?p>  “只怕不是什么好名吧!”

  哪吒也不在意,繞著陸道之左瞅瞅右看看,混不吝向對方問道:“你都聽過我什么,全都說出來吧,也讓我瞧瞧?!?p>  不等陸道之答話,哪吒又跳回神臺,騎在自己神像上,對著李文點頭,哼了一聲道:“果真是我父親的手下?!?p>  言外之意,和他并不對付。

  李文莞爾一笑,隨后伸出手來,用水刀在廟前門柱上畫了一幅判官像。

  判官穿著官袍腳踩惡鬼,線條粗獷之余不失細膩,用的是后世的寫實畫風,栩栩如生。

  “沒想到你還有這手。”哪吒撲到跟前,嘖嘖稱奇,仔細觀看,不禁起了性子。

  “你以后也要給我畫,就畫在這廟里,嗯···我想想,應該畫些什么呢······”

  見哪吒想了良久也想不出來

  “那就畫哪吒鬧海吧?!崩钗碾S口笑著說道,已經幾年沒有動筆了,沒想到手法還在。

  哪吒激動跳到梁上,雙腿似一雙白藕來回擺蕩,斬釘截鐵。

  “就畫哪吒鬧海!”

  說著,哪吒身上紅光翻涌,最終落在陸道之身上,興高采烈說道:“你就在這里住下吧,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成?!?p>  陸道之身上本來輕飄飄的,感覺來一陣風就能吹散,隨著紅光注入,身體竟然緩緩有了著地感,四肢五臟暖熱舒適,就連頭腦也跟著清明不少。

  李文對著陸道之解釋道:“這是哪吒將自己的法力勻給了你,其中的好處自行領會,日后定要用心幫助哪吒保境安民?!?p>  哪吒正在開心,故而有些話李文沒有對陸道之明說,那就是切不可任著哪吒亂來。

  “道之知道了?!标懙乐畬χ倪负屠钗纳钌钜话?,鄭重作答,隨后變成一抹紅光飛進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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