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少年名君莫悔,是詩無念唯一一個朋友。
那是在詩無念八歲時,一次饑腸轆轆而跑去田壟挖黃鱔,結(jié)果黃鱔沒挖著,反而碰到了君莫悔!
詩無念趴在田壟上挖了半天連個黃鱔影兒都沒見到。就在他灰心喪氣打算回家繼續(xù)挨餓時看到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趴在另一條田壟上正挖地起勁,不多時便抓到一條金燦燦的黃鱔。
詩無念看得怔怔出神,少年對他咧嘴一笑道:“小子,啥也沒抓到吧!瞧瞧本大爺這桶里,我都怕饞死你?!?p> 詩無念稍微走近,往少年破木桶里一瞧,果然有七八條黃鱔在里面搖頭擺尾。
少年嘿嘿一笑道:”你過來看著本大爺是怎么挖的。就你那傻不拉嘰見到小洞洞就伸手去摳,你能摳到個屁。”
詩無念稍稍猶豫,還是走了過去。
少年換了個地方趴下身子指著一個成人拇指大小的孔洞說道:“看見沒有,這個洞口光滑的很,就是黃鱔剛爬過不久的?!?p> 他又指著不遠處另一個小孔說道:“黃鱔一般打洞都是兩個,這樣進進出出就方便了,看這洞口大小,這里面一定有一條不小的黃鱔?!?p> 他邊說邊伸手進去摳,很快另一個孔洞便微微有渾濁的泥水溢出。不多時,一條金燦燦的黃鱔便從那個洞中爬了出來。少年快速拿起放在旁邊的一個鐵鉗,一下夾住剛爬出來的黃鱔順手便丟入了木桶中。
眼見詩無念看得激動無比,少年笑嘻嘻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詩無念默默伸出大拇指。
少年道:“想抓到滑溜溜的黃鱔,你得有個像我這樣鐵鉗子,要不然就你這小細胳膊就算挖到了也是抓不住的?!?p> 詩無念連連點頭!
少年說今天大爺高興,送你兩條黃鱔回去解解饞,詩無念微微猶豫還是無言搖頭。
少年也不堅持,只是對詩無念說他叫君莫悔,住在梅花園。明天還要來釣黃鱔,說你要是想釣黃鱔的話明天中午就來這里。咱們可以一起釣,釣到了黃鱔兩人平分就是了。詩無念這次點了點頭說自己不會挖黃鱔,但是可以幫忙提桶。還說不用平分,等釣到了黃鱔,給自己一兩條就行了。少年說那就這么說定了。
此后兩個窮光蛋變成了朋友。
他們一起上山抓野雞逮野兔,一起下河摸魚抓螃蟹,當然還有一起挖黃鱔。
君莫悔也是自幼父母雙亡,不過他比詩無念幸運的是他有一個爺爺,只是君老爺子在兩年前也去世了,當時詩無念勸說君莫悔節(jié)哀順變。君莫悔卻說他爺爺七老八十,算是壽終正寢。反過來安慰詩無念說“小獅子”你也不必傷心,爺爺走的很安詳。
君莫悔自小便調(diào)皮搗蛋,算是鎮(zhèn)子上的孩子王。但是一次在街上遇見富陶街的一群孩子,被人揍的奄奄一息。正巧詩無念用采藥換得的銅錢打算到米鋪買些大米改善改善伙食。便見到了這檔子的事兒,于是詩無念便從街邊的豬肉鋪子順來了一把刀子才嚇走一群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
詩無念把君莫悔背回君家宅子,后來君老爺子便把詩無念當做親孫子。
如此,詩無念便也多了個爺爺。所以君老爺子去世,兩個少年皆是傷心難過的。
只是君莫悔比詩無念更加灑脫便是了。
夜?jié)u深,詩無念也在悠悠思緒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詩無念猛然驚醒!
他夢見自己被仙門選中,還被仙人收為弟子,然后便被關(guān)進了一個水池之中,讓他交出一件什么東西。自己壓根就沒聽說過那仙人所說的東西,況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會交。就在仙人怒極欲一掌拍死他時他幸運的被驚醒了。
詩無念許久才緩過神來,他把屋子收拾一遍后小跑來到君莫悔家。
君莫悔不出所料還在與周公相會,敲了半天院門也不見丁點兒反映。詩無念嫻熟的爬上了并不高的圍墻,然后敲響了君莫悔臥室的屋門。
一道憤怒的聲音在屋里想起:“狗日的詩無念,本大爺剛夢見孫寡婦你就把我吵醒,是不是想接我一記猴子偷桃?”
詩無念道:“快起來,我們該去富陶街了?!?p> 只聽得君莫悔有些尷尬的聲音道:“呃!你等一下,我馬上就起來?!?p> 詩無念等了半天才見君莫悔走出屋子。
詩無念盯著君莫悔說道:“你這么久才出來,換衣服需要這么久?”
君莫悔怒道:“小獅子,看破不說破,還是好兄弟。”
詩無念奇怪的說:“為了今天的測試,好好打扮一下不是應該的嗎?為什么不能說?”
他猶豫許久嘆了口氣說道:“我是沒有更好的衣服,不然我也得換身好的?!?p> 君莫悔愣了半天才說:“應該的,對對!是應該換身好衣服。”
詩無念不知道的是君莫悔正暗道:“還好這小子不開竅,不然這英俊的老臉真沒地方擱了。”
君莫悔簡單擦了把臉,二人去到富陶街。
劉府占地頗為廣闊,高墻大院頗為氣派。朱漆大門前立著兩座威風凜凜的石獅子。平時梅花園的人都不大敢到這邊來溜達,就更別說刺鵝巷那邊的鄉(xiāng)巴佬了!
此時的劉府門前的廣場上已經(jīng)圍了不少的的小鎮(zhèn)居民。
廣場中央擺放著一列幾案,案上擺放著茶水以及鎮(zhèn)子上少見的珍稀果子。
等到太陽爬的老高,一行人才從府邸緩步而來,共有十人,八男二女,其中一人正是劉家家主劉金生。
招呼眾人落座后,劉大家主便退到一旁。
正中主位一名高冠博帶的中年人站起身和煦道:“我來自凌霄宗,也就是你們平常所說的仙門。此次前來是為宗門尋些修道的苗子,凡年齡在十二到十八之間,只要通過了測試,便可隨我等去到宗門,以后定能青云直上,一飛沖天!”
廣場上頓時議論紛紛,有漢子嚷嚷說我家娃兒從小就聰明,一定能夠通過測試。立馬就有人譏諷他家娃兒聰明用錯了地方,說那個小王八蛋老是爬孫寡婦家墻頭兒偷看孫寡婦洗澡,硬是被他看了好幾年才被發(fā)現(xiàn)。說那小王八蛋從小就不學好,選不上還好,要是去到仙家的地盤,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肅靜!”
一道暴喝聲猛然響起,頓時廣場上變得鴉雀無聲。
那中年人左邊一位紅須老者站起身喝道:“莫要吵吵,現(xiàn)在開始測試!年齡符合的站到前方來?!?p> 詩無念和君莫悔也隨著人群擠了進去。
只見紅須老者對坐在當先說話的那中年人右邊一位面容清冷的女子說道:“林師侄,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你主持了?!?p> 其余幾人也是紛紛朝她點頭致意。
清冷女子站起身微微欠身回禮后走到場中一張幾案前,纖纖玉手從懷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對一眾少年說道:“你們只需上前握住這塊測靈石,用心感應,如果能使它變化兩種顏色就能夠被仙門選取?!?p> 她環(huán)視眾人一圈接著道:“當然了!變化越多說明資質(zhì)越好,兩種顏色只是最低的標準而已,據(jù)古籍記載,上古時代曾有人使測靈石變化最多的九種顏色?!?p> 見眾人便無太多表情變化,清冷女子不由無奈一笑!
君莫悔用手肘碰了碰詩無念小聲道:“你瞧,這娘們兒媚眼拋給瞎子看,你說好不好玩!”
詩無念正注意那些從仙門而來的人,頓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皆把目光掃向君莫悔。
詩無念頓知不妙,不由得轉(zhuǎn)眼狠狠瞪了一眼君莫悔。
此時只聽得一道清冷的語聲傳來:“你說什么?”
詩無念正欲上前解釋,君莫悔一把將他拽到身后對著清冷女子點頭哈腰拍馬道:“我說仙子真是天上仙女下凡,咱們這小鎮(zhèn)的土包子不懂仙子所說的意思,真是瞎了眼!還望仙子莫怪?!?p> 清冷女子冷冷注視君莫悔良久冷冷道:“你二人給我排到最后去。”
見對方并未加以責難,二人這才長松一口氣,退到隊伍最后方。
清冷女子收回目光對一眾少年道:“一個一個上前來?!?p> 一個面相憨厚的少年率先走上前去一把握住測靈石,只見測靈石從起先的灰色快速變成紅色,然后變成淡橙色,最后緩慢轉(zhuǎn)換成深黃色后便不再發(fā)生變化。
圍觀人群的議論聲也是跟著測靈石顏色變化而起伏不定,場面頗為熱鬧。
清冷女子微微點頭,問詢過姓名年齡后便讓少年站到廣場空地處等候測試結(jié)束。
平安鎮(zhèn)人口近萬,符合測試的少年人足有百余,清冷女子也不磨蹭,測試繼續(xù)進行。
幾乎每個少年都可以使測靈石從灰色變成紅色,但這并沒有被宗門收為弟子的資格。每次發(fā)生這種情況,圍觀人群便大多是哀嘆連連,只是也不乏少許幸災樂禍的戲謔之聲。
只有那些外來人和鎮(zhèn)上少部分人道,在鎮(zhèn)子外能使測靈石變化一種顏色的比例不到三成。
連續(xù)六七人未能成功,廣場變得十分安靜!
此時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孩一把抓起恢復為灰色的測靈石,只見測靈石顏色快速變化,紅、橙、黃、綠、青、最后停留在深藍色時便不再發(fā)生變化。
坐于后方的八人皆站起身來,紅須老者高聲喝道:“小女娃,你可愿拜我為師?”
廣場上頓時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