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塔查兒帶著“狩獵隊伍”漸漸的靠近了脫朵顏的營寨。
“什么人?”火把微光點點,卻是有數(shù)騎探馬向他們靠近了。
“是我呀,脫朵顏主人的牧馬人塔查兒!”塔查兒對著數(shù)十步外,引弓待發(fā)的騎兵們喊道。
“口令!”對方仍然警惕的發(fā)問。
“雄鷹般的脫朵顏!”塔查兒連忙回道。
莫粦暗自握緊了雙拳,當塔查兒說罷,那幾騎探馬才放下了弓矢,驅(qū)馬靠近了莫粦一行人,他們繞著“狩獵隊伍”轉(zhuǎn)了一圈兒,也許是天色太暗,也許是塔查兒順利說出了“口令”,令他們終于放松了警惕,總之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狩獵隊伍”的異樣,而是在轉(zhuǎn)圈兒之后各自散去了。
其中一騎調(diào)轉(zhuǎn)馬頭,奔向大寨前的冰制羊馬墻的木門處,想是在向冰墻木門附近守衛(wèi)的兵士通傳有人將要入寨的消息。
塔查兒在探馬們散去后,擦了一下額頭滲出的冷汗,吐出一口氣道:“可以走了?!?p> 于是這一行數(shù)騎的“狩獵隊伍”又緩緩向大寨而去。
此時的莫粦與敕烈孤共乘一騎,他低著頭閉著眼睛,假裝成昏迷之態(tài)。
在進入冰制羊馬墻木門之時,莫粦聽到有人發(fā)出嘲諷的聲音。
“喲!這不是溫順的塔查兒嗎?這是又有什么倒霉的差事兒派給你了?讓你深夜才回了寨中?”
從冰墻木門內(nèi)走出幾人,他們一手拎著盛馬奶的皮囊,一手捂嘴打著哈欠,看著從馬上跳下的塔查兒道。
“各位雄鷹般的勇士們辛苦了,在主人雄健的羽翼庇護下,我塔查兒怎么能稱的上倒霉呢,主人信任我,這才讓我去獵九叉大角的雄鹿,騰格里護佑,讓我獵到了這大家伙呢?!彼閮簭澭鼛?,諂媚道。
隨后他眼珠一轉(zhuǎn),接著道:“啊,對了,我還獵到了幾只兔子和野雞,就送給各位。守夜艱難,勇士們要保重身體呀?!?p> 說著便吩咐“奴仆們”將幾只兔子和野雞從馬上取了下來,他親自拿著上前,遞給了守門的塔依爾兵士。
“算你小子識相!快滾進去吧!”那幾個塔依爾人明顯是喝多了烈性馬奶酒,睡眼惺忪而不耐的揮揮手道。
“喂,等等!”在塔查兒就要帶著“隊伍”入門時,有一人突然發(fā)問。
“他們兩個為何共乘一騎?”他指著莫粦和敕烈孤道。
“我的弟弟波魯在狩獵中墜馬摔傷了,他體力不支,現(xiàn)在昏睡了過去,所以需要有人從后面扶著他共乘一騎呀。”塔查兒“悲傷”地回道。
“果然和你這個當哥哥的一樣,都是羊羔兒般的軟弱不堪?。 蹦侨顺爸S的一笑。
“滾吧!”他不屑地揮了揮手道。
塔查兒松了口氣,帶著“波魯”他們繼續(xù)向前。
進入大寨正門時,在寨墻上的兵士對塔查兒又進行了一番盤查和冷嘲熱諷后,莫粦等人終于順利的混入了寨內(nèi)。
由于莫粦閉著眼睛低頭裝作昏睡之態(tài),無法親自觀察寨墻上的守衛(wèi)情況。
因而就由他身后與他共乘一騎的敕烈孤代為查探。
此時敕烈孤低聲對莫粦道:“大那顏,營寨果如塔查兒所說,防守嚴密、寨墻高聳、堅冰厚實,巡邏兵士來往不絕,當真是一座堅寨啊?!?p> 莫粦微微點頭,表示自己已然知曉。
進入寨中后,眾人從馬上翻身而下,牽馬而行。
深夜之下,敕烈孤背著莫粦,此時莫粦亦看不清有多少氈帳錯落其間,唯有星點火光來回移動,卻是如塔查兒所說,寨內(nèi)也有十人一隊的夜間巡邏兵士在來回巡邏。
在發(fā)現(xiàn)莫粦等人后,那火光靠近了,待順利對過了口令,眾人繼續(xù)向前。
在經(jīng)過了不知多少氈帳后,莫粦等人到達了一頂矮小的氈帳前,卻是塔查兒的家到了。
此時莫粦抬起了頭,就著火把的微光四處觀察,卻是隱約看到前方重重氈帳外,有著一頂高高突出圓頂?shù)?、遠高于其他氈帳的大帳,他知道,那就是脫朵顏居住的大帳了。
至于前方的一圈圈兒氈帳,必然是其精銳親軍所居的氈帳,中軍營帳四圍也必然守衛(wèi)森嚴,難以突進。
莫粦和敕烈孤跟著塔查兒鉆進了賬內(nèi),至于另外兩名扮做殘奴的鐵炎游騎則在賬外守候。
因為游騎們所假扮的乃是最低賤的殘奴,莫粦從塔查兒那里得知,按照塔依爾人的規(guī)矩,殘奴只能兩人居一小賬,一人前半夜入賬休息,一人后半夜入賬休息,如此輪換。且因其低賤,不許其娶妻生子,只能終生孤獨被奴役,通常這樣的殘奴是由被俘的敵方青壯年中,智力殘缺或聾啞不能言但又同時四肢健全者充任的。
而這次跟著塔查兒出獵的恰恰是幾個聾啞不能言但卻又目光敏銳、狩獵功夫不弱的殘奴。
正因如此,倒也省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莫粦和敕烈孤入賬后,看到賬內(nèi)有一圓臉女子和一個約莫五歲的小女孩已然被氈帳門簾掀開的聲音驚起,女人摟著小女孩,驚恐的看著跟在塔查兒身后而入的兩個年輕男人。
“諾格!不要怕,他們不會傷害你和女兒的?!彼閮簩ζ拮涌焖僬f道。
女人看了兩個“不速之客”一眼,雖乖乖點了點頭,沒有尖叫出聲,但她的臉色仍顯慌張。
莫粦一屁股坐在了氈子上,他看著塔查兒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能跟著我們走到底,不然就算我們被抓,只要供出了你,你和你的家人一樣會被脫朵顏殺了,所以,你最好配合我們,并且祈禱我們的計劃能夠成功?!?p> 莫粦觀察了下塔查兒的神色,而后道:“明天你先帶著那頭獵獲的雄鹿交給脫朵顏,好讓他知道你不負使命,然后,你想辦法帶著我和敕烈前往那千匹戰(zhàn)馬所在之地,我要實地查探一番,并對群馬引出后所過之地心中有數(shù)?!?p> “一切都聽你的。”塔查兒焉焉地低下了頭,認命的說道。
脫朵顏端坐在中軍大帳的胡床上,他看著臺下一動不動的九叉大角雄鹿和其后跪伏著的塔查兒。
他的眼睛狹長而細小,此時由于眼中的笑意使得那本就小的眼睛更加瞇成了一條縫兒。
他此時的心情格外的好,至于原因嘛,自己此前在哈剌溫山以東的速慎人國家劫掠時,著實搶到了幾個漂亮的女子,這些速慎女子不像草原上的女人般普遍皮膚粗糙,四肢粗壯。
相反的,她們個個膚色白皙,相貌秀美,身段兒柔軟,仿佛一掐就能從這些女人身上掐出水來。在經(jīng)過了一番調(diào)教后,這些女子也知道家鄉(xiāng)已然回不去,要想活的更好,只能不斷討好自己。
最近這段日子,自己夜夜在這些速慎女人身上撻伐,畢竟年紀大了,體力、耐力和持久力竟也漸漸不支,于是便出現(xiàn)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幸好塔契氏的大薩滿告訴他,九叉大角雄鹿的鹿肉有補充男人陽氣之奇效,為了得到它,自己派出了數(shù)支獵隊,在四圍之地搜捕。
在其他獵隊紛紛以失敗告終,至今未曾獵獲之際,卻是眼前這個不被看好的留著一半鐵炎人低賤血脈的奴隸捕獲了它,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塔查兒,你做的很好,我以塔契氏大首領(lǐng)的名義,賞賜給你牛羊各二十頭,好馬兩匹,現(xiàn)在你可以下去領(lǐng)賞了。”脫朵顏罕見的對著塔查兒溫和道。
“騰格里護佑英明的脫朵顏大那顏,謝謝主人您慷慨的賞賜?!彼閮簩χ鲜椎拿摱漕佇辛恕鞍税荨敝Y,而后他起身,倒退著緩緩走出了大帳。
此時,脫朵顏從胡床上站了起來,他身材矮壯,留著一抹一字胡,他大聲對賬外喊道:“來人!”
賬外侍從應聲而入。
“吩咐下去,今晚大擺篝火夜宴,我要好好快活快活!”
“是!大那顏!”侍從應聲而出,下去安排了。
他確實有理由高興,今秋的劫掠自己所獲不少,如若不是施烈門那家伙強行收走了一部分財物轉(zhuǎn)而分給了察罕·塔依爾人,自己所獲會更多,不過就算這樣,財物和牛羊馬匹也是足夠自己享受幾個冬天了,再加上今日獲得雄鹿,可以在晚上重振雄風,自是更加的亢奮。
“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啊!”脫朵顏美美的感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