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混蛋!一群飯桶!”
宮裝麗人映在簾上的影子簌簌顫抖,她明顯已經(jīng)失態(tài),神明級的情緒管理也無法遏制。
“哎!傳說人間有句俗話。
學好術(shù)格丹,走遍天下都不怕!
這女丸還真有些門道?!?p> “術(shù)格丹又是什么道法?”
“就是人間所謂術(shù)數(shù),格致,丹道。
術(shù)數(shù)之極,可算過去未來,時間空間,宇宙四方。
格致之極,可化虛實,變物態(tài),知日月之行,世界初生。
而丹道,可造新材,化黑金塑萬物,燃燒爆破,無所不能?!?p> “笑話!難道凡人的道法,還能勝天不成?”
“可是女丸卻以格致之規(guī),滅殺了占盡地利的徐忠?!?p> “那是因為他就是個廢物!”
“可是,我們總不能動用主神級別的人物出手吧。
這如果傳揚出去,恐怕于我截教聲望有損,損失更大?!?p> “那倒還不至于。心月狐,你替本宮走一遭吧?”
那名一直拱手垂立在階下,在聞太師來到前一直充當著師爺角色的假面男子正了正蓋在臉上的白色狐貍面具,緩步走到階前,翹起狐尾,單膝跪倒,
“蘇元領(lǐng)命?!?p> 話音止時,人影便已散在一團煙霧之中。
“你瘋了嗎?”
聞太師驚得三只眼睛瞪得滾圓,
“蘇元和你的關(guān)系誰不知道?你讓他出手……”
“放心!蘇元出手,應該不會留下什么痕跡。
就算有痕跡,我也會想辦法抹去?!?p> “你!你……”
女丸暈倒在客棧上房的浴桶中沒有醒來,神秘女客消失不見。
這可急壞了兩位伙計。
可是他們又不能闖入房中,只有雇了個老婦人,進去探看過幾次。
聽說了里面的情況,二人更不知該如何是好,便到街頭尋了個道士打聽。
那道士神叨叨地也不知是什么來頭,只是說這神游不可打斷,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若是果真如此,只能不停換水,保持水溫,直到老板娘醒來。
周登,劉洪自然不敢忤逆,便吩咐老婦人依言照辦。
那道士冷笑著步入一條窄巷,只是一搖頭的功夫,便已變化成了那老婦人的模樣。
女丸仍未醒來,浴湯尚溫。
又有一條人影飄然入彀,雙腿分錯間,仿佛還夾了一截上翹的長尾。
伴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女丸睜開了眼。
天,還是那片天;
山,還是那座山;
熱海,依然如沸;
此處,仍是悅聞。
她抬頭打量天色,紅日初升,顯然是新的一天。
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
她不知道,但似乎自己還沒死。
她將身體后仰,平躺在水面上。
這是浮在水中最省力的姿勢,當然,也是最銷魂的。
徐忠,應該已經(jīng)被干掉了吧?
今天,還會不會有人入夢?
我要去哪里?做什么?
她的目光在四周反復搜索,想尋找到一些啟示。
但是除了天地之悠悠,孤獨的愴然,沒有任何的答案。
忽然一顆流星劃破天空,
雖然是在日間,但那流星墜落時劃出的火弧依然清晰可見。
那是什么?闖入者?
如何闖入的?是敵是友?
這是她第一次目擊有人破碎虛空穿入異界的過程。
既然自己沒有出去,那么闖進來的不速之客多半不會是友軍。
女丸決定先做好準備,于是踏波而起,展開雙翼,感應太上,重披黃裳。
渾身的肌肉如撕裂般疼痛,頭腦中一片昏沉,昨日那場大戰(zhàn)讓她受到的重創(chuàng)恐怕并非一日間能夠恢復。
但是她必須重新找回狀態(tài),因為即將面對的,可能又是一場生死激斗。
流星砸在地面,卻沒有造成什么激烈地碰撞,
外表那層烈焰如氣墊般壓縮,彈起,消散。
一個人形被穩(wěn)穩(wěn)得放落在地面。
竟然是他?王魔?
王魔當時雖然是狐媚子找來對付自己得殺手,但是為人卻極為正氣。
在薪狩村二人更是前嫌冰釋,王魔楊森兩兄弟也為打開斷龍石盡了心力,以至神魄被霍格巫所吞。
最后還是女丸舍命為他搶回了生機,二人之間羈絆不可謂不深。
只是王魔忽然又出現(xiàn)在此處,女丸并沒有沖動地上前相認。
對于她無法理解的事物,她從本能力會生出一種戒備。
因此她只是遠遠地躲在暗處觀望。
半晌之后,王魔終于醒轉(zhuǎn),面色似是十分痛苦,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畢竟也算是故識,女丸終究還是不忍,于是便拋出一根黃色光帶將王魔的身子扯起,靠在湖邊的大石上。
“謝謝!”
王魔勉強干咳了兩聲,嘴角依然不斷淌著血,
“我的元神被你救出,重新散落人間。
只是一直貪戀那一夜旖旎,才重新來陳郡尋你。
未曾想只見你已昏睡了一日一夜,一時情動,便又來了此間。”
他的語氣滄桑,但字字真誠。
女丸終于還是被打動了,于是便主動現(xiàn)出身形,緩緩向王魔走來。
百步,九十步,八十步……
在兩人相聚大約只有五十步的時候,王魔眼中忽然兇光暴盛,
他一個側(cè)翻撲出,身后的巨石瞬間化為齏粉。
饒是他反應奇速,卻還是受了些皮外傷。
“有意思,果然有些門道!你是怎么看破的?”
王魔一抹臉,眉目便模糊不見,一條狐尾也自腰間甩了出來。
“你大概不知道吧,王魔是名君子,怎會如此口舌輕?。俊?p> “哦?難道是我猜錯了?那又怎樣呢?
你碰到的是我……心宿,心月狐,蘇元?!?p> 對于女丸來說,管他來者是誰,反正都是想害朕的刁民。
豺狼來了有獵槍,廢話免談。
想談?那就用拳頭說話!
粉拳化掌,引雷九天,五系劍氣,斬!
來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女丸方才一擊不中,就知道今日遇了勁敵。
所以趁著剛才那一劍偃了對方氣勢,出手便是最強手段,一鼓作氣,碾壓對方。
那無面的蘇元一聲冷哼,連正眼都沒瞧一眼,
好吧,反正他臉上也沒畫眉眼。
他只是伸手輕輕一揮,那劍氣便被震散。
女丸的最強攻擊,便如泥牛入海般沒了聲息。
“這也算是攻擊?真不知道那些廢物都是怎么栽在你手上的,只有這種程度居然驚動我出手,真是笑話!”
蘇元語氣漸厲,只見他緩緩伸出右手食指,指甲忽然暴漲寸許,色澤猩紅,猶如蝎尾。
“心宿,乃東方青龍之心。
但是在萬里之遙的西方,人們卻說它是毒蝎之心。
心宿二,便是七月流火,猩紅之吻,世間至毒。
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用過這一招了。
但是有人希望你走得干干凈凈,毫無痕跡,我便只有出此下策。
否則,萬一讓別人知道是我出手,恐怕會給主人惹來麻煩?!?p> 女丸已經(jīng)確認過眼神,對方是在玩真的,
而自己的實力確實與之相差太遠。
因此她只用了轉(zhuǎn)瞬的世間,便做出了一個以前從未做出過的決定——逃!
逃!
逃就要向死地去逃,向絕處去逃,絕處逢生才能真正逃離實力碾壓自己的對手。
女丸連想也沒想,就向后屈體跳出,翻騰三周半,抱膝,
最后打開,扎入湖中,連水花都沒濺起半分。
蘇元忙追到湖邊,也是一個猛子扎進湖中。
水花雖然壓得不是很低,但紅芒開道,蘇元破波斬浪如入平地之境,在水中行進的速度不知快了女丸多少倍。
一襲黃影,越來越近。
蘇元一指點出,紅芒起,黃芒散!
那黃裳瞬間散作萬道光絲,反卷蘇元。
后者急忙揮舞手指,將眼前道道光線斬作碎片,可是卻已不見了女丸的身影。
斷尾逃脫!真是好手段!
女丸偃了氣息,向火山湖的深處沒命地逃了下去。
她才不管里面有沒有出路,今日的勝利,就是平平安安,耗過一天。
辦法只有一條,那就是逃!
逃到天盡頭,日西游。
掃葉僧
易·天山遯 亨。小利貞。 上九:肥遯,無不利。 九五:嘉遯,貞吉。 九四:好遯,君子吉,小人否。 九三:系遯,有疾,厲。畜臣妾,吉。 六二:執(zhí)之用黃牛之革,莫之勝說。 初六:遯尾,厲。勿用攸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