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京城好小
般岳走著走著,忽然發(fā)現(xiàn)含笑沒有跟上,回頭,不見了含笑的身影。
他驚出一身汗,這闖禍精,去哪兒了?
必須盡快找到她,否則她真有可能惹出大禍。
他連忙捂住肚子,對公公說道:“對不起,請留步,何處有茅房?”
公公停下來,指指西面某個方向。
“請公公稍等?!卑阍莱髅娲蟛阶呷?。
他不是去找茅房,而是去找含笑。
這個不懂事的家伙,難道不知道宮中不能隨便亂走嗎?萬一被人當(dāng)作刺客抓了怎么辦?
此時含笑循著鳥聲,往東走過一片小樹林,來到一處古樸的小平房前。
那鳥兒被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掛在平房敞開著的窗戶上。
小鳥個頭并不大,全身絨黑,隱約閃著銅綠色的金屬光澤,翅膀尖有雪白的斑紋,嘴與腳都是黃色的。
最亮眼的是他額頭之上翹著一簇濃密的羽毛,就像個威武的公子似的,頭高昂著,很有氣度。
“帥哥?!焙Ω蛘泻簟?p> 它似乎受到了挑釁,生起氣來,胸部以上的毛發(fā)蓬松開來,立即變大了一倍,如同披著戰(zhàn)袍。
“怎么你也是個小氣包子,這么容易生氣?是不是因為被籠子關(guān)著的緣故?”含笑嘀咕。
“它不是帥哥,是八哥。”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糾正她。
她透過鳥籠,看見窗戶內(nèi)有個人正好奇地看著自己。
那人胸前系著白圍裙,中年人模樣,面色紅潤光亮,一看就是個很會保養(yǎng)的大叔。
“八哥?這名字很配它,是大叔您給它取的名字嗎?”含笑問道。
那人恁了一下,問:“你是誰?”
“含笑?!?p> “哦——”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有所耳聞。”
“就連您也聽說了我?”含笑吃驚地說,“京城好小?!?p> “京城小嗎?難道你見過更大的地方?”那位大叔看上去不太服氣。
大約在他心目中,京城乃天下第一大京城,容不得別人說它小。
“沒有啦,我是覺得像我這么默默無聞的小女子,都能被您知道,所以這世界好小?!焙忉尅?p> “或為緣分?!贝笫宓淖旖锹冻鲂θ荩瑔柕?,“你為何說八哥關(guān)在籠中會生氣?”
“換做是您,您愿意被關(guān)起來嗎?”含笑反問。
那位大叔想了想,回答:“放它出去,它會很危險。”
“難道危險,它就不愿意在天地間自由地翱翔了嗎?”
大叔凝視著她:“你把自由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那是當(dāng)然?!焙卮?。
自己在大海里自由慣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騎鯊魚,斗怪獸,只是來到陸地,才體會到了牢籠的滋味。
“那你認(rèn)為什么才是自由?”大叔問。
“至少別搞什么足不出戶?!?p> “難道淑女不該這樣嗎?”
“那是你們男人強迫她們這么做?!?p> 大叔目光敏銳地盯著含笑:“這么說,你不愿意被養(yǎng)在深閨?”
“你當(dāng)我是小鳥嗎?”
大叔笑起來:“你這張嘴,比八哥還厲害。”
“我可沒它會唱歌。”含笑說著,看向八哥問,“你說是不是,小帥哥?”
“帥哥,帥哥。”八哥唱起來,蓬起的羽毛漸漸收攏,黃黃的眼睛中那黑亮的眼珠炯炯有神。
含笑被它惹得笑起來,問屋內(nèi)那人,“大叔,這是您養(yǎng)的?”
“是啊。”
“您真厲害,把八哥調(diào)教得這么好。一看您就是位能人。您是這里的皰人嗎?”
大叔點點頭。
“可以進(jìn)去看看您的廚房嗎?”
“當(dāng)然?!?p> 含笑進(jìn)去,一下子就被里面的場景吸引住了,忍不住哇了一聲。
這里面竟然那么大,從未見過這么大的廚房,有十幾個人在那里忙碌。
但廚房不像廚房,而是花園般的陳列室。
陳列的都是最精美的廚房用具。
就算是灶臺,感覺也是雕工精美的藝術(shù)品。
“這就是著名的御膳房嗎?”含笑好奇地東張西望。
“不,這不是御膳房,只是寢宮內(nèi)的一個小廚房?!贝笫蹇此浦t虛,語氣卻含滿自豪。
“能在這里做事,那是享受?!?p> “真的嗎?”大叔回頭看了一眼屋內(nèi)忙碌著的御廚,小聲說,“你認(rèn)為他們也覺得很享受嗎?”
“那是自然。如果我能給您打下手,幸福死了?!?p> “那試試?”
“好啊?!?p> 含笑跟著他學(xué)做吃的,兩人開心得不得了,有說有笑。
李公公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門口,剛要開口,看見含笑,閉口不言了。
“什么事,李公公?”大叔瞥見李公公,問道。
“大家都在找含笑姑娘,原來在這里。”李公公回答。
含笑聽見,忽然想起了般岳:“糟糕,我忘了一個人?!闭f著轉(zhuǎn)身要去找他。
“沒事,含笑,”大叔叫住她,“你是在找般岳吧?讓他來這里一起玩。”
含笑驚訝地說:“您連他也知道?”
“你倆都有名。”大叔笑著吩咐李公公,“去把般岳找來。”
李公公連忙小跑著離開,心里頭犯嘀咕,自己還從未見過皇上這么開心過。
般岳隨著李公公來到小御膳房,八哥忽然開口:“帥哥。帥哥?!?p> 含笑咯咯咯笑起來,小聲對大叔說:“喊般岳做帥哥,這位八哥看走眼了?!?p> “難道你認(rèn)為般岳不帥?”大叔問。
“板著臉叫做帥?不嚇?biāo)廊瞬殴帜?。我看他還不如您帥,您臉上的笑容比他帥多了?!?p> 大叔哈哈大笑。
般岳進(jìn)來看見,嚇一大跳,含笑怎么如此放肆,跟皇上在一起揉面團(tuán)?
只見她弄得鼻尖上也沾著面粉。
他連忙下跪:“臣拜見圣上?!?p> 含笑這才明白,大叔是皇上,趕緊放下面團(tuán),也跟著般岳下跪。
“你們都起來吧?!逼中市θ轁M面,聲音也很慈祥。
般岳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一點點。
含笑麻煩不斷啊,不過似乎沒有惹怒皇上。
“般岳,你可會做飯菜?”浦玄皇問。
“報告皇上,臣不會?!?p> “得學(xué)。來,一起做?!逼中史愿馈?p> 御廚連忙送了一條圍裙過來給般岳系上。
“男子漢大丈夫,要上得廳堂,也下得廚房。含笑,把面團(tuán)給他?!逼中收Z吩咐。
般岳只好加入揉面的行列。
“般岳,朕的八哥一直被關(guān)著籠里。本來朕以為它生活得很愜意,可是含笑非常同情它,你怎么看待朕的八哥?”浦玄皇忽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皇上是愛護(hù)它。而且在皇上的庇護(hù)之下,沒有誰比它更幸福?!卑阍阑卮稹?p> 含笑翻翻眼珠子,切,馬屁精。
“看來你與含笑的觀念不一致啊?!逼中示鞯卣f道。
般岳看看含笑,心想,她一定又在皇上面前說什么反對足不出戶的而話題了吧?
“其實,我與含笑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但目標(biāo)是一致的?!?p> “什么樣的目標(biāo)?”
“結(jié)婚?!?p> 含笑立即瞪著他:“是這樣的嗎?”
“當(dāng)然,”般岳對她擠眼睛,示意她少說話。
含笑忽然想起來,般岳千叮囑萬警告要自己少說話,可是自己一來就對浦玄皇說了太多的話,這會不會有很壞的影響?
那就隨便般岳去胡謅吧,反正倆人可以窩里斗,但是一定要一致對外。
浦玄皇似乎不太相信般岳的話,問道:“聽含笑所言,自由甚于生命,你能容忍她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要能保證人身安全,她想怎樣就怎樣,只要她開心。”般岳回答。
含笑感覺自己都看不懂般岳了。
他對外說話好好聽啊,可是在府內(nèi),他連說話都要嗆自己,啥時做到過只要自己能開心就好?
浦玄皇又問含笑:“那你為什么看著八哥會感慨那么多?”
“呵呵,無病呻吟嘛,皇上,您不知道女人都是頭發(fā)長見識短嗎?沒有人的頭發(fā)比我更長的了的吧?”含笑自嘲。
浦玄皇笑起來:“你倆都很會說話?!?p> 不過這次,他的笑容有點不自然。
般岳也覺得皇上話里有話,不敢輕易發(fā)言了。
氣氛有點悶。
“含笑,你替朕帶八哥去溜溜彎,它最喜歡散步了?!逼中蚀虬l(fā)含笑走。
“好咧?!焙η笾坏?,趕緊提著鳥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