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三通帶頭走進了黃家,跟聞訊而出的黃員外一家,迎面撞上了。
“鎮(zhèn)守大人?!秉S員外連忙拱手一禮道:“到底是何要事,竟然急到連通傳一下的時間,也等不及?!?p> “黃員外?!毕蛉ú幌餐夏鄮骸氨扇舜舜吻皝怼!彼_門見山道:“是來作媒的?!?p> “鎮(zhèn)守大人?!秉S員外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都有了婚約,被向三通沒頭沒尾地話,弄得一頭霧水:“不知您替那家作媒呢?”他一臉疑惑地問道。
“替張家村張青之女作媒。”向三通如實答道:“她想嫁你們家的二公子,黃承文?!彼抗馊缇娴赝S員外。
張子凌被李顯收為徒弟之事,經(jīng)張家村的一番宣傳,早就傳遍了十里八鄉(xiāng),在黑土鎮(zhèn)的地界里,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也不為過,黃員外作為土生土長的黑土鎮(zhèn)人,又如何會不知呢?
雖然張青家出了仙人,注定飛黃騰達,但世俗界存在著門戶之見,在黃員外的心中,張子凌的姐姐,只不過是鄉(xiāng)野村姑,如何能配得上他們黃家這等書香門第。
“不可能。”黃員外怒道:“那等鄉(xiāng)野村姑,豈能嫁入我們黃家?!彼袷鞘艿搅诵呷璋?,氣得又跳又吼,連向三通的面子也不賣:“況且,承文已經(jīng)跟陳家的三小姐有了婚約,絕不可能悔婚?!币皇窍蛉ㄊ切奘?,又是鎮(zhèn)守,他都想趕人了。
“黃員外?!毕蛉ㄒ婞S員外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用你們悔婚?!彼岳涞牟荒茉倮涞难凵?,注視著黃員外:“陳家的婚書在此,現(xiàn)在可以答應(yīng)了吧!“他將陳家的婚書,扔到黃員外的臉上。
“啪!”婚書先重重地擊打到黃員外的臉上,接著掉落到地上,發(fā)出了一聲小聲的“砰?!?p> “向三通?!秉S承文撿起一看,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枉你貴為一鎮(zhèn)之鎮(zhèn)守,竟然做出棒打鴛鴦的惡事來?!彼麣獐偭?,完全不理會向三通的權(quán)勢與地位,破口大罵道:“你何以對得起皇上的信任,何以對得起黑土鎮(zhèn)的一方百姓?!彼俏娜?,苦讀圣人書,就算是再憤怒,也只懂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對方知道錯了,別再助紂為虐。
“皇上算個屁?!毕蛉ㄗ叩近S承文的身邊,將其頭顱壓低:“還不是要拍太玄宗的馬屁,受太玄宗的敕令?!彼靶Σ⑶姨嵝训溃骸皼r且,我這個鎮(zhèn)守,也不是皇上封的,乃是我的族兄,替我從太玄宗求來的,關(guān)皇上鳥事?!彼砰_了黃承文。
“一方百姓更是好笑了,我為官多年,哪一點對不起百姓了,難道讓你娶個親,就變成了十惡不赦不成?!彼Z氣不善道:“黃承文,你別再之乎者也,廢話多多了,我現(xiàn)在就問你一句,你是娶,還是不娶?”他以凌厲地目光,直視著黃承文。
“不娶?!秉S承文乃是文人,書生意氣深重,豈會屈服:“那等臟兮兮地村姑,我一個出身書香門第的秀才,如何能娶?!彼蛉菗袢硕傻匮凵瘢骸跋蛉ǎ阋怯蟹N,就殺了我,我還就不信了,在我們吳國的天空下,會讓你這等惡人肆意妄為。”他把心一橫,視死如歸道。
“是嗎?”向三通冷的不能再冷的話音落下后,他的手下紛紛抽出刀劍來,一臉兇神惡煞地望著黃員外等人,看他們殺氣騰騰地樣子,只要向三通一聲令下,絕對會將黃家之人,屠戮殆盡。
“來??!”黃員外也是倔強之人,憤憤不平道:“有種就殺了我們?!彼遣慌?,但他另外的二子二女,以及兄弟,怕啊!
“有話好說?!彼麄兣芰顺鰜恚蛟谙蛉ǖ拿媲?,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鎮(zhèn)守大人,請給我們一些時間。”他們同時保證道:“我們一定會勸說承文娶親。”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毕蛉ㄉ斐鍪?,輕輕地放下,手下會意,當即將刀劍入鞘。
“黃員外?!彼淅涞鼐娴溃骸跋嘧R一場,別說我不給你時間,你有一個時辰,屆時,還是如現(xiàn)在這樣不識趣的話,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送你們?nèi)胰S泉地府,繼續(xù)狗眼看“鬼”低吧!”
“你肆意殺戮一家大小。”黃員外不服,指著向三通:“難道……就不怕國法嗎?”他說著說著,底氣越來越不足,有點色厲內(nèi)荏。
“你們不過是些凡人罷了?!毕蛉ㄏ袷锹牭绞裁春眯Φ男υ捯话悖笮ζ饋恚骸皻⒘四銈??!彼S員外,一臉鄙視之色:“頂多被罰幾年奉薪,難道……你還想我這個仙人,為你們這些凡人填命嗎?”他語氣不善地警告道。
“黃員外?!睆垥砸庖娍p插針,適時言道:“我們皆是一介凡人,如何能得罪仙人呢?”他是一村之長,經(jīng)常來黑土鎮(zhèn)辦事,認識黃員外,有些交情,也不想他因為一時意氣用事而將喜事弄成喪事。
“就是?!绷硪晃慌c黃員外有交情的張氏族老,出言勸說:“老黃,別再那么倔強了,娶了張子凌的姐姐,沒什么不好,那可是仙人的親姐姐??!”他循循善誘道:“妥妥地金枝玉葉,她能喜歡上你們家的承文,是他修了幾生的運道,乃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大喜事。”他勸到最后,提高了語氣:“可千萬別給臉不要臉,將喜事變成喪事了。”他提醒并且警告道。
“那么好地好事,去哪找呢?”張曉意接著威脅利誘:“黃員外,你家要是娶了盼盼姑娘,一定會興旺起來的,何必非要弄得家破人亡呢?”他恐嚇道。
“黃員外。”向三通也加入了勸說行列:“盼盼姑娘嫁入你們黃家后,你們黃家將得到張子凌的庇護?!?p> “以后,不僅將興旺起來,而且還能得到更大地富貴,甚至于是凡人三寶,也未可知?”他誘之以利:“須知,張子凌不僅僅是青木峰的親傳弟子,而且還是嫡脈??!乃是有資格繼承青木峰峰主寶座的嫡系傳人,要是那天繼位了,你們黃家之人,想不長命富貴都難?!?p> “黃員外,你自個兒好好地想想吧!”他脅之以威:“是全家長命富貴,還是全家下陰曹地府,一個時辰后,再給我答復(fù)吧!”他轉(zhuǎn)身向外走了,他一走,其他人隨即跟上。
“爹,全家上百口人,三思?。 秉S員外脾氣倔強,對于逼婚之事,極為不服,他指著要走的眾人,還想反駁,但是,他的兒女,以及兄弟們害怕他激怒向三通,皆沖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他,他弟弟甚至于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繼續(xù)說下去。
他們一直等到向三通等人走后,才放開了手腳,讓黃員外可以說話。
“你們這些畜生!”黃員外怒氣難消:“為何要攔著我?!彼舐暳R道:“貪生怕死,枉為黃家子孫?!?p> “爹?!秉S員外的大兒子黃承乾跪在地上,抱住他爹的大腿:“您糊涂??!”他大聲道:“到現(xiàn)在,難道……您還沒看明白過來嗎?”他痛哭了起來:“向三通不過是一介散修出身,他敢動我們這一類望族嗎?”他叩起頭來:“爹,您醒醒吧!”他泣不成聲道:“一切的根源,在于張家村那個仙人孩子,只要有他在,我們黃家除了答應(yīng)這門婚事,就是滅頂之災(zāi),絕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p> 他不是一般的凡人,而是在都城讀過圣賢書,見過世面的文人,在都城那里,仙人胡亂殺凡人之事,雖然不多,但也時有發(fā)生,他比誰都清楚,在仙人眼中,他們這些凡人,不過是草芥罷了,哪會當回事。
“就憑一個六歲孩童?!秉S員外的語氣低了下來:“真能有這種本事?”他心中信了,嘴上卻不肯服軟。
“爹?!秉S員外的小兒子黃承武也爬了過去,抱住他爹的大腿:“您還看不懂嗎?”他不想死,哭起來比他大哥還猛烈?guī)追郑骸斑@個天下,乃是仙人的天下,他六歲又如何,只要有他在,向三通就有恃無恐,只要有他在,我們一家大小上百口人,就算被屠戮殆盡,也無人為我們申冤??!”他磕起頭來:“爹,您醒醒吧!”他指責道:“何必要做自不量力,螳臂當車之事。”
“爹,我們就想不明白?!秉S員外的兩個女兒哭著道:“只不過是娶一個女子回來,真有必要讓一家大小上百口人,全都命喪黃泉嗎?”她們正值妙齡,正是最好地年華,哪想死???
“就是?!庇腥顺鲱^,其他人隨即跟上,大聲地聲援道:“娶個親怎么了,難道就不能活了嗎?”他們?nèi)脊蛳拢骸盀榱诉@么點屁事,就要全家一起死?!彼麄兺瑫r指責道:“您真的那么忍心嗎?您對得起列祖列宗嗎?”他們?yōu)榱嘶蠲?,搬出祖宗來壓黃員外。
“這……”黃員外見兒女、兄弟皆在明里暗里地指責他,想不泄氣都不成。
“承文。”他望著悲痛欲絕的二兒子:“為了黃家的傳承,只能委屈你了?!彼铝藳Q定道。
“爹,我是秀才,以后還會是舉人,甚至于是進士,怎么能跟鄉(xiāng)野村姑在一起呢?”黃承文跪在地上,抱住他爹的大腿:“況且,我喜歡秀妹,我們都已經(jīng)定親了,為何要向那些惡人低頭呢?”他哭喪著臉道。
“兒??!”黃員外慈愛地摸著兒子的頭:“我們是凡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沒有反抗地余地?!彼Z氣悲傷地勸慰道:“若是我們執(zhí)意反抗,一個時辰后,我們黃家大院里面,將沒有一個活人,你自個兒看著辦吧!”他像是泄了氣的河鲀靈獸般,灰心喪氣。
“承文。”黃承乾等人全都哭起來了:“我們黃家連同下人,數(shù)百口人?。俊彼麄兛尢鞊尩氐溃骸澳阏嬉獮榱艘患褐?,將我們?nèi)歼B累了嗎?”他們紛紛向黃承文施加壓力。
“娘?!秉S承武跑到他娘那:“若是二哥不應(yīng),連您的娘家也會受到拖累,一個也別想留?!彼浪缱盥犓镉H的話:“您可要想好了?!彼胝姘爰俚馈?p> “承文?!秉S承文的娘親害怕連累了娘家:“當娘親求你了?!彼ドw一彎,打算跪兒子:“就娶了吧!”
“娘?!秉S承文扶住他娘親,不讓她跪下:“您要兒子被天打五雷轟嗎?”他看了看爹、娘,看了看兄弟姐妹,看了看叔叔嬸嬸,放棄了抵抗:“我同意了?!彼娜缢阑业溃骸斑@下,你們可以安心了吧!”他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般,神情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雙眼呆滯,如同死了一般。
“這才對嗎?”眾人大喜過望,誰不想跟仙人攀親,他們一家,除了黃員外死要面子,和黃承文不情不愿外,誰都是打從心底高興著呢?
“這才是好孩子?!毕蛉ㄅ闹S承文的肩膀:“以后記得對盼盼姑娘好些,知道嗎?”他贊揚并且告誡道。
“那個惡心的村姑。”黃承文被棒打鴛鴦,又被迫娶親,一肚子火無處訴:“只能得到我的人?!彼荒槹卮舐暭埠舻溃骸坝肋h也別想得到我的心?!?p> “誰稀罕你的心。”向三通加大了力氣,重重地拍了拍黃承文的肩膀:“只要你的人,乖乖地待在盼盼姑娘身邊,不就可以了。”他語氣陰沉地警告道:“你的心怎么想我管不著,但你的人,一定要配合好盼盼姑娘,讓她過上幸福地婚后生活,要不然,我不但要你全家老小不得好死,而且還要將你賣進兔子窩,讓你當一只有骨氣的兔子?!彼彩怯泄?jié)操之人,既然做了媒,自然就想張盼盼過得幸福,并不介意當惡人。
“為何……”黃承文被那些話嚇倒了,汗流浹背,特別是某處不能宣之于口的地方,更是一緊:“我又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這樣欺辱于我?!彼娴呐铝?,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
“別在這里得了便宜還賣乖?!毕蛉ㄖ苯右话驼婆牧诉^去,將黃承文的頭,拍得“啪!”的一聲,響了起來:“別人求還求不來呢?”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是修士,如同只能進,不能退的兵士一般,從來只信奉武力,而黃承文則是真的秀才,哪能玩得過他:“你有種就自殺,沒種就乖乖地聽話,要不然,保你生死兩難?!彼粦押靡獾赝艘谎埸S承文,從他的眼神中,可以明白很多重深意。
“……”黃承文想到那種最可怕地可能,馬上停止了哭泣,乖乖地聽從了安排。
事后,張青也依照張曉意等人的安排,親自上門拜訪,并且請向三通為主婚人,主持張盼盼的婚禮事宜,張盼盼的出嫁,在張家村乃是大事,多得是聞訊而至的人,送禮送物。
張青為了女兒出嫁后更有底氣,破天荒地收了禮,并且將禮物全都當作她的嫁妝,以免她讓人看低了,就這樣,張盼盼如愿以償?shù)丶藿o了自個兒喜歡的人。
婚禮后,鎮(zhèn)守府內(nèi)。
“大人?!蹦涣艑埱喔缸拥馁Y料,一并交出:“請過目。”
“向錢?!毕蛉吹剿逍謧餍欧系摹拔磥砬嗄痉逯鳌焙?,立即喚道。
“在?!毕蝈X跑了進來,跪倒在地上。
“張家村的張智深,私開礦藏,罪大惡極,現(xiàn)命你立即出發(fā),將他一家緝拿歸案,不得有誤!”太玄宗曾經(jīng)下過嚴令,不得私開太玄山脈的礦藏,違者,滿門獲罪,然,利益如此之大,又豈會沒人鋌而走險。
這些人先以厚禮,溝通官府,再以干股,上貢給太玄宗的巡邏隊,讓他們睜只眼、閉只眼,大肆開挖礦藏。
“遵命?!毕蝈X領(lǐng)命而去。
“大人,三思而后行?”幕僚勸說道:“張智深挖了那么多年的私礦,巴結(jié)了不少執(zhí)事,若是抓了他,怕有不測發(fā)生?!?p> “一個凡人罷了?!毕蛉ú灰詾槿唬骸澳苡惺裁床粶y?!彼麑餍欧f給幕僚:“大不了送出一大筆財物,讓那些執(zhí)事消消氣,換個人,不就得了?!彼猿暗溃骸半y道……那些執(zhí)事還會為了一個誰都能替代的凡人,與我為難不成?!?p> “投名狀?!蹦涣趴赐陚餍欧骸按笕耸窍氤脵C,投靠在張子凌的門下。”他一臉佩服道:“高,實在是高!”賠上一點財物,就能讓張青欠下一個大人情,還有什么生意,比這個更一本萬利。
“我們這次是走了大運?!毕蛉ㄒ荒樞σ猓骸安坏崆爸懒藦堊恿璧膬r值,而且還當了他姐姐的主婚人?!彼昧Φ負舸蛄艘幌率终疲骸叭舨怀脵C,再加深一些交情,豈不是傻子。”他一想到日后,當張子凌功成名就回來時的情景,就會忍不住的興奮起來。
張家村,張智深家門口,聚集了一眾看熱鬧的村民。
“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睆埛蜃訐u頭嘆息道:“報應(yīng)終究還是來了。”他年長張智深幾歲,也有點親緣關(guān)系,哀其不幸的同時,也為他曾經(jīng)所犯下的過錯,深感羞恥。
“先生?!睆垥栽嘈Φ溃骸疤斓篮幂喕兀n天饒過誰!”他當年曾經(jīng)以長輩的身份,勸阻過張智深:“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若昧下了良心,明白,后日,終有一日會還回來,必須三思而后行!”可是財帛動人心,張智深被十萬兩白銀的本金,以及那么多年來的分賬,迷住了心竅,不愿聽從他的勸解,執(zhí)意要昧下張青家的家產(chǎn),有今日這一劫,怨得了誰。
“這種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要不是張青的爹幫助他,他能從一個放牛娃,變成富戶,可他倒好,不報恩也就罷了,竟然落井下石,趁張青的爹病重之時,將人家的家產(chǎn),通通地吞了,現(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吧!”
“就是,以前那么黑心肝,昧了張青家的家產(chǎn),現(xiàn)在風水輪流轉(zhuǎn),人家出了仙人,哪能好得了?!?p> “人啊,還是不能太過昧良心,要不然,就算不報應(yīng)在自個兒身上,也會報應(yīng)在兒孫身上。”
“……”
“……”
“……”
“快放了我!”張智深的孫子張子威,被人綁住后,就在那不停地大放厥詞:“我是執(zhí)事閣礦藏分堂邱執(zhí)事的干兒子?!彼麌虖垜T了,還沒有看清形勢:“你們竟然敢如此待我,是不是不想活了。”他肆無忌憚地威脅道。
“夠了!”張智深嫌丟人,大聲地喝止道:“別再丟人現(xiàn)眼了。”姜還是老的辣,他只是一瞬間,就猜出了前因后果:“他們既然敢來拿人,又怎么可能會沒調(diào)查清楚背景呢?”他悔不當初道:“只恨我當初貪心,昧了良心,做下了糊涂事?!彼蠝I縱橫:“如今,報應(yīng)真的來了,悔之晚矣!”他一哭起來,就止不?。骸皢鑶鑶琛?p> “嗚嗚……我不想死啊……嗚嗚……”張智深的悲嗚聲引起了連鎖反應(yīng),令那些被綁著,扔在門口的家眷,痛哭流涕起來:“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
“嗚嗚嗚……”
“……”
“大人,統(tǒng)計出來了?!弊o衛(wèi)稟報道:“銅錢、白銀、黃金、銀票,折合成白銀,一共三百七十六萬五千五百七十三兩,房契、店契、田契也搜了出來,房子十間,店鋪六間,皆在黑方城,上等良田一萬畝,就在張家村周邊的村莊內(nèi),還有古董、翡翠、玉石若干?!?p> “還挺富有,果然是開私礦的?!毕蝈X看著那些黃白之物,一臉火熱:“人呢?”
“大人,張智深沒有女兒,生了十四個兒子,這些兒子又為他生了三十七個孫子和四十六個孫女(外嫁所生之子女,不在連坐名單中),再加上仆從女眷那些,一共五百一十二人。”
“張村長?!毕蝈X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抬起腳,邁開步子,向不遠處的張曉意走去:“人,我?guī)ё吡??!彼勒諔T例,在臨行前特地跟張曉意通氣:“若是發(fā)現(xiàn)有什么新證據(jù),或者同黨之人,請務(wù)必要配合一二?!彼p聲地交待道。
“向大人?!睆垥砸馊滩蛔〉膯柕溃骸八麄儠艿绞裁礃拥膽土P。”畢竟出自一族,若是有可能,他也想略幫一二。
“男的充軍當苦力,女的當官妓,替官府賺些銀錢?!毕蝈X如實答道。
“嗚嗚……”這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不但令張智深一家嚎啕大哭起來,而且還令周圍圍觀的村民,倒吸了一口涼氣,特別是張博,嚇得屁滾尿流:“我不要成為張智深第二,我一定要去賠罪,只要張青肯原諒,就算要我磕頭也成?!彼郧爸詴慌聫埱?,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感受過仙人的威力,沒有直觀地認識到差距所在,如今,有了張智深一家做為前車之鑒,如何能不怕呢?
“村長?!睆堉巧钕袷锹渌耍サ骄让静莅?,大喊大叫道:“你要救救我一家??!”他自從吞沒了張青家產(chǎn)后,名聲就徹底地臭了,根本就沒人愿意與他來往,現(xiàn)在落難了,除了求張曉意這個村長外,哪還有路走。
“你實在是太高看我了?!睆垥砸飧鷱堉巧钜矝]啥交情,只是看在同出一族的份上,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若是輕言幾句,就能夠解決問題,那當然沒問題,若是要他出死力,他才不愿意呢?
“村長,你一定有辦法的,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張智深還在掙扎著。
“別吵了?!毕蝈X走過去,一腳喘倒了張智深:“你得罪了誰,你心里不清楚嗎?”他用腳踩住張智深的臉:“他老人家可是仙人的親爹,若是不點頭,別說青木鎮(zhèn)了,就算是黑方城,又有幾人敢插手其中,就憑你孫子上契的那個邱執(zhí)事嗎?”他哈哈大笑起來:“別笑死人了,若是邱執(zhí)事知道你們得罪了張子凌的親爹,不用我們,第一個殺你們的,就是他?!彼鹉_,大聲地吩咐道:“帶走,今晚那些女眷,任你們享用?!?p> “遵命?!币槐娮o衛(wèi)像吃了興奮類靈藥般,個個激情四射。
“慢著?!睆埛蜃佑谛牟蝗蹋骸拔胰フ覐埱嗾f,你們先等等?!彼塘艘惠呑拥氖ベt書,讓他眼睜睜地看著一大家子人毀在眼前而無動于衷,實難辦到。
“老先生,這不合規(guī)矩吧!”向錢一臉不爽:“這些人,可是我們的獵物,您這樣搶了去,我們以后還怎么出來辦事?!彼Z氣不善道。
“向大人?!睆垥砸馀苌锨叭?,又是躬身,又是賠罪:“夫子可是我們張家村的啟蒙先人,張青也受過他老人家的啟蒙,您就消消氣……消消氣……”張夫子的年紀那么大,若是被向錢等丘八沖撞到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這樣啊?!毕蝈X摸著下巴:“法理不外乎人情?!彼畔率?,開出條件:“成與不成,我不管,但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若是想讓我們等,就要給十萬兩白銀,以補償我們的損失。”他是向三通的心腹,知道主人要投靠張子凌,也不敢在張家村太過分,但他也是要面子的,若是不刁難一下,以后還怎么出來混。
“我給……,我給?!睆堉巧顡屩馈?p> “你的錢已經(jīng)被抄了,屬于官府的財產(chǎn)?!毕蝈X吐了口唾液在地上:“你給個屁啊!”
“先生,村長,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啊!”張智深一家哭著求情道。
“曉意,你跟族老們湊一下,不要讓眾位差大哥難做了?!睆埛蜃又苯酉旅畹溃骸拔胰フ覐埱??!彼贿呑咧?,一邊喃喃道:“解鈴還須系鈴人?!?p> “好的,先生?!睆垥砸馐苓^張夫子啟蒙,不敢不領(lǐng)命。
一刻后。
“張青?!睆埛蜃觿裾f道:“張智深曾經(jīng)所做之事,確實不是人干的,他有報應(yīng),實屬活該,可是你將事情做的那么絕,真的合適嗎?”
“先生?!睆埱嗍缚诜裾J:“您可不要冤枉我,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彼覟?zāi)樂禍道:“他開私礦被抓了,關(guān)我什么事。”
“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張夫子站了起來:“自打你爹被他忽悠賣牛開私礦到現(xiàn)在,我數(shù)數(shù),二十六年總有了吧!”他老當益壯,拍起桌子來,不比年輕人差:“那么多年來,他何曾被人抓到過?!?p> “早不被抓,晚不被抓?!彼鷼饬?,掃掉了茶杯,發(fā)出了一聲:“啪!”的響聲:“偏偏等你結(jié)識了向三通后,才被人抓了?!彼挠牡溃骸拔蚁嘈拍愕臑槿耍粫f謊,可你有否想過,人家是在巴結(jié)你,替你清除掉一些眼中釘、肉中刺?!?p> “張青,張智深這樣待你,你就算要報仇,也是情有可原,但你不能將他一家大小也弄了去吧!”他心痛道:“難道……你想我們張家的閨女,讓那些臭丘八凌辱嗎?”他一生育人,最看不慣這類骯臟事。
“……”張青沒有回答,低著頭,默不作聲“……”張智深害他受了二十年的苦難,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經(jīng)算是人品好了,還想讓他幫忙,門都沒有。
“張青?!睆埛蜃幼鲃菹鹿颍骸半y道要我跪你,你才肯高抬貴手嗎?”
“您……,這是在折殺于我嗎?”張青連忙扶著張夫子,不讓他跪下。
“我知你對他恨之入骨?!庇袕埱嘣谝慌苑鲋瑥埛蜃右矝]在堅持:“但你能否往深處好好地想一想,當日,他做下這等惡事,導(dǎo)致今日之災(zāi),注定敗落,而你家,正是騰飛之勢,何不做下善事,當為后世子孫,積下陰德呢?”他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好吧!”張青同意道:“就依您。”他對張夫子行了一禮,走出家門,步行到張智深家門口。
“張老太爺。”向錢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彎腰打招呼道:“您有何吩咐呢?”他生怕太大聲,嚇著了張青,努力地控制著聲音。
“向大人?!睆埱嗤蛄丝蕹梢欢训膹堉巧钜患?,見他們男的頹廢異常,女的披頭散發(fā),心中不忍:“犯了事,家抄了也就抄了,可人,就算了吧!”他覺得張夫子說得對,仇恨也沒到毀家滅族的份上,應(yīng)該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放心,我會寫封信給鎮(zhèn)守大人,向他道明原委,并且為你們請功,讓他獎賞你們,以補償你們今日之損失?!?p> “張老太爺?!毕蝈X獻媚道:“您老實在是太客氣了,您要我們放了他們,說一聲就是了,何須請功呢?”
“要的,你們一路奔波,也是辛苦,必須為你們請功?!睆埱啾WC道。
“那就卻之不恭了?!毕蝈X對著張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躬身禮:“人留下,錢財物什皆帶著。”他命令道。
“遵令?!北娙藳]了好獵物雖然不爽,但張青又是請功,又是送銀,他們也不好多說什么。
張青也不想再看下去,轉(zhuǎn)身走了。
“爺爺?!睆堊油拊V道:“以后我們怎么辦???”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嫡孫,何曾受過委屈,一想到未來的路,就憂心忡忡起來。
“放心吧!”張智深拍著胸脯保證道:“只要我人還在,人脈就在,一定能再創(chuàng)輝煌的?!彼坌牟?。
“那就好?!?p> “還想著復(fù)起,做夢去吧!”圍觀的一眾族老,無不在心中嘲笑道:“你的人脈,皆是利益交換而來的,若你風光依舊,自然沒問題,可你現(xiàn)在就窮光蛋一個,誰還會再鳥你?!?p> 鎮(zhèn)守府。
“好,做的好?!毕蛉ü笮Γ骸耙木褪菑埱囝I(lǐng)情?!彼剟畹溃骸跋蝈X,你將抄家得來的白銀,留下兩百三十萬兩,其中的兩百萬兩,送到帳房處,剩余的,就是張老太爺給你們的賞錢,盡情享樂吧!”
“請大人?!毕蝈X連忙跪下磕頭。
張子杰為了讓張盼盼嫁的風光,不敢在同一年娶親。
他一直等到張子凌拜入太玄宗后的第二年,才正式通知一眾媒婆上門,是的,是媒婆上門求著將閨女嫁給他。
他雖然是一介凡人,莊稼漢,但他是張子凌的親大哥,注定飛黃騰達,多得是人愿意嫁給他,這些人中,以三個來自于黑土鎮(zhèn)的豪門望族競爭的最為激烈,他們自從見識過張子凌的仙人之威后,皆想攀上他這根高枝,為了搶到正妻的位置,都愿意倒貼,并且隨著競爭的逐步升級,倒貼的嫁妝也越來越豐厚。
“爹?!绷_家二小姐羅素娟纏著她爹道:“我不要嫁給莊稼漢?!彼袷清憻掃^一般,說哭就哭:“我有心上人了,您怎么能讓我嫁給一個苦哈哈?!彼攴蕉耍L得貌美如花,乃是黑土鎮(zhèn)上有名的才女兼大美人兒,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兒,爭搶著上門提親,可是她爹疼她,一直想為她挑選一個最好的,不敢隨便亂應(yīng)。
“你沒越過紅線吧!”羅家主突然間發(fā)難。
“爹?!绷_素娟頓時急了起來:“你說得是什么胡話,女兒自幼學習“女則”、“女誡”、“女訓”,怎么可能會不守規(guī)矩。”她補充道:“我們只在書院里見過幾面,哪有您說得那么不堪?!?p> “那就好?!绷_家主笑著伸出手,輕輕地捏起女兒的小臉來:“這才是我最乖巧的女兒,爹爹的小棉襖?!彼砸畠杭藿o張子杰,有三個原因,一是他們家道中落,除了有仙人為后盾外,已無力回天,二是張子杰的為人老實可靠,適合當丈夫與親人,三是為了傳說中的仙人三寶。
“爹爹?!绷_素娟幽幽道:“您從我小時候就那么疼我愛我。”她抽泣起來:“為何……,為何現(xiàn)在就不疼不愛呢?”她最想嫁之人,當然還是她心中那個魂牽夢縈地人兒,至于那個苦哈哈,讓他滾遠點。
“小娟,爹爹現(xiàn)在就為你一一道來?!绷_家主正了正身子:“若是你聽完之后,還認為爹爹不疼你,不愛你,那這場婚事就此作罷,如何?”
“爹爹請說?!?p> “若是讓你嫁心中的那個人為妻,那你的美貌能維持到何時,你和你夫婿之間的感情,又能蜜里調(diào)油到何時,還有,你與你夫婿,以及你們所生之子女,又能健康到何時呢?”
“爹爹,女子之美貌,大概在三十歲上下吧!而跟未來夫婿之間的感情,誰也無法預(yù)測,只能看命,至于說壽命,那更是只有上天才能知曉?!?p> “小娟,爹爹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假如你嫁給張子杰,你的美貌,能維持超過百年,你跟你夫婿之間的感情,永遠不會變,你們以及孩子的壽命,更是長達數(shù)百年之久,并且是健康的?!?p> “這……這怎么可能!”
“為何不可能。”
“爹爹,是真的嗎?”
“當然,爹爹最近查遍了我們黑土鎮(zhèn)的歷史,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規(guī)律,那就是親傳弟子的親人,絕大部分都得到過凡人三寶?!?p> “可是“長春經(jīng)”、“長壽丹”、“生仙丹”?!?p> “是的?!绷_家主望著一臉震驚之色的女兒:“張子杰憨厚老實,最是適合為丈夫,雖然缺點也不少,長得不太好看,有點傻大個,但他的缺點,被他親弟弟給彌補掉了。”他語重心長地教育道:“小娟,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爹爹和你娘親參謀了許久,才作出這樣的決定。”
“你自個兒好好地想想,嫁給你自己喜歡的人,你能得到什么,運氣不好,夫婿早早地厭倦你,娶一大堆小妾來氣你,還有外房,庶子等一大堆的問題等著你?!彼赃^來人的經(jīng)驗,將女兒未來有可能遇到之事,通通地說了出來:“運氣好,夫妻恩愛,三十歲容顏衰老,五十歲走路開始有點累,六十、七十、八十歲后,基本不出門,這就是嫁給凡人的一生,不威風,也不一定美滿。”他循循善誘:“若是嫁給了張子杰,則開啟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你后半生就是仙人的親大嫂,美貌將保持百年而不衰,壽命更是長達數(shù)百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但能福廕未來的孩子,而且還能庇護娘家?!彼Z氣激昂道:“無論是為你,亦或是為了羅家,爹爹實在是想不出一個理由,不將你嫁于他?!?p> “那好吧!”羅素娟眼中閃爍著光芒:“女兒聽從爹爹的意思?!彼聸Q心道。
“小娟?!绷_家主有點為難:“算了,我還是不方便說,讓你娘跟你說吧!”他站起身,走出了書房。
“小娟。”羅素娟的娘親,不一會兒就走了進來:“是這樣的,娘親和你爹爹的意思是……”
“什么!”羅素娟嚇得猛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她死活不同意道:“我是一個黃花閨女,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p> “小娟,競爭太大了,若是不生米煮成熟飯,競爭不過人。”
“不行!”羅素娟語氣堅定道:“大不了不嫁就是了?!?p> “傻孩子,仙人之嫂,在我們黑土鎮(zhèn)過往的千年歷史中,能出幾人,這些人哪個不是過得風光又自在,逍遙了數(shù)百年后,才在一眾子孫的送別下,風光離去,這樣的人生,你真不想要嗎?”知女莫若母,沒人比她這個當娘親的,更了解自家女兒的心思,她女兒絕對受不住這種既長壽,又能長期保持美貌,并且風光于人前的誘惑。
“可是……,可是……,可是我做不出來?。 ?p> “娘親教你……”
三天后,傻傻地張子杰被同村之人騙到了上清觀,又偶然遇到了前來上香的羅素娟,兩人相見恨晚、相談甚歡,一邊聊著,一邊走著:“子杰哥哥,我走得好累???不如,我們到前面那間涼茶鋪,喝口茶水吧!”
“好的,咱們走吧!”
兩人在前面走著,后面跟著的人,降低了步速,漸漸地消失不見。
“小娟,這間是涼茶鋪嗎?”張子杰一臉疑惑地問道:“怎么看著不像呢?”
“子杰哥哥,這你就不懂了?!绷_素娟將手帕升高,遮擋住鼻子以下,讓張子杰只能若隱若現(xiàn)地看見她小嘴在說話:“越是弄得神神秘秘,越多人光顧?!?p> “原來如此!”張子杰一拍腦袋:“我真是笨。”他一臉傻笑地望著羅素娟。
“咱們進去吧!”
“我們?nèi)羰沁M去了,銅子和你那些仆人呢?不用等他們嗎?”
“別管他們了,我們在里面,還怕他們不來嗎?”
“也是?!?p> “咦?”兩人走進了店鋪后,張子杰見空無一人,奇怪道:“怎么就一張床,一個人也沒有?!?p> “子杰哥哥,我好暈……”羅素娟在后面帶上了門后,就按照那些婆子所教導(dǎo)的方法,使出了絕招來:“子杰哥哥,我突然間覺得很不舒服,很冷,抱緊我……”干柴遇上烈火,還能不燃燒起來嗎?
不知過了多久。
“嗚嗚……”羅素娟抹著眼淚:“子杰哥哥,你為什么要欺負我,讓我還怎么活得下去?!彼b模作樣道:“我死了算了?!彼炀毜貜姆块g中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條早就準備好的白綾,準備上吊。
“小娟,你不用死,要死也是我先死。”張子杰抱住羅素娟:“我真是禽獸,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現(xiàn)在就自殺,以保全你的名節(jié)?!彼f著就想搶過白綾。
“子杰哥哥,我已非完壁,就算你死了,我也是要死的,你就不用死了,讓我死吧!”羅素娟嘴上說著死,手上卻在干著其他事情。
“那怎么辦!”張子杰怕了:“小娟,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錯?!彼麚尠拙c時,被羅素娟故意推倒了,兩人摔了回去,互相爭搶著白綾,數(shù)個回合后,也不知道為什么,又開戰(zhàn)了起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
“小娟,你放心,我會負責的。”張子杰保證道:“我回家就跟我爹說,讓他推掉所有的媒婆,上你家去提親?!?p> “子杰哥哥,你真好?!?p> “……”
太玄宗雖然位居東域的四大太宗之一,控制著八十一個帝國、十座島嶼,以及無數(shù)的大、中、小國度,地盤十分之遼闊,但成名已久的高手就那么多,誰還不知道誰的性格呢?
方奇正是因為深知玄清真人的為人處事,所以才會越想越頭疼,因此,他根本就不夠亂來。
要知道,他只不過是戒律閣的執(zhí)法長老,就算能夠做到死去的那一天,也會有盡頭。
而玄清真人則不一樣,他乃是一峰之主,屬于代代相傳,得罪他等于得罪了整個青木峰,絕對會被代代針對,讓方奇如何敢亂來呢?
不過想想也是,玄清真人的職位雖然是師徒相傳,但勝在一代傳一代,只要還是他的衣缽傳人繼位,絕不可能違反他所定下來的策略。
其實,就算不是他的衣缽傳人繼位,也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跟長輩對著干,因而,只要玄清真人下了命令,青木峰絕對會代代針對方奇那一脈,直至敗落為止。
而方奇則不同,他的權(quán)力來源于職位,就算給他做到一閣之主,也是有期限的,跟玄清真人的代代相傳沒法比。
須知,他這一代牛,不代表代代牛,要是他的后代敗落了,再給玄清真人的后繼者弄弄,豈不是要永無翻身之地。
這正是世襲與職位的不同之處。
世襲乃是永久性的,策略不會隨著時間而變動。
而職位則是時效性的,策略會隨著繼任者的不同而時時在變。
因此,方奇在擁有永久性權(quán)力的玄清真人面前,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說是不堪一擊也不為過。
這也是他為什么對張子凌處處忍讓的原因所在,要不然,他早就直接下命令將張子凌逮捕,關(guān)禁閉去了,哪可能會容忍張子凌說那么多話。
而張子凌要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憑什么煽動圍觀的門人弟子呢?
這正是身份地位所帶來的好處,張子凌乃是嫡系傳人,擁有師門庇護,方奇根本就不敢亂來,要不然,真要雞蛋里挑骨頭,還怕挑不出來嗎?
張子凌見時機成熟,大聲道:“弟子一告醉仙樓店大欺客,不顧客人的生命安全,任由人作惡,二告,將我兄長毆打致重殘的三人死罪,三告,坊市的管理者私相授受,包庇坊市的經(jīng)營者、不作為,此次弟子為死告,若有虛言,將自絕于前?!彼j釀了那么久,為的就是此刻的一擊必殺。
方奇是戒律閣總閣三十三位執(zhí)法長老之一,位高權(quán)重,說得話是金科玉律,聽得話也都是些好話,何曾受過這種屈辱。
此時此刻,他將張子凌恨入了骨髓,若是有可能,哪愿意被他當槍使。
可是現(xiàn)場有那么多情緒激動的圍觀者,一個弄不好就會造成暴動,也沒辦法置之不理,更何況,張子凌是用戒律閣的死告之法,方奇不接也得接。
既然都是要接,哪當然要將事情處理的漂漂亮亮,讓張子凌無話可說,免得被他尋到漏洞說事。
方奇決定了秉公執(zhí)法后,憑借著他豐富的處事經(jīng)驗,敏銳的感覺到,此事越早完結(jié)越好,要不然,易生亂。
他打定了主意后,立即吩咐手下去收集證據(jù)。
由于離事發(fā)時間過去的并不是很久,所以有很多證人還在吃飯。
而很不巧,這些證人皆被堵在了醉仙樓內(nèi),想走也走不掉,因此,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就將證據(jù)收集齊全。
雖然按照戒律閣的以往慣例,必須要回到戒律閣內(nèi)的公堂處,才能正式審案,但規(guī)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因而,方奇作為審判者,有權(quán)力因人、因時、因地制宜。
他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決定就地審案。
不僅如此,他還為了以示公證,當著眾人面,先將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念了出來,接著
將證據(jù)出示,然后才當眾宣判道:“宗門坊市內(nèi)的(執(zhí)事、常務(wù)執(zhí)事、執(zhí)事長老、常務(wù)長老),包庇罪證據(jù)不足,不作為罪成,一律免除職務(wù)?!?p> 坊市的管理者聽完判決后,無不面如土色,他們好不容易才有個油水職位,還沒有品嘗夠呢?
竟然因為這樣的小事,突然間沒了,心里無不將張子凌與醉仙樓的那班混蛋恨死。
奈何,事實就是事實,他們就算是再恨,又有何用呢?
是找張子凌報復(fù)呢?(他們所包庇的醉仙樓,差點弄死了張子凌的大哥,跟張子凌結(jié)了大仇,張子凌不尋他們麻煩就已經(jīng)算他們祖墳冒青煙了,哪還敢輕言報復(fù),找死也不是這樣找法,況且,這種情況,也沒人會支持他們,畢竟是他們不對在先,應(yīng)有此報。)
還是找戒律閣申訴呢?(如此明顯的錯誤,方奇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再不知足,罪加三等都有可能。)
他們還算好,畢竟年紀輕,人脈還在,等事情過去了,再要復(fù)起,并不是難事。
而霍長老則慘了,他年齡本就極大,再沒有復(fù)起的可能,他想起兒子,頓時內(nèi)疚不已,他本來想在任期內(nèi),幫助兒子再升一級,可現(xiàn)在倒好,兒子因為他的緣故,和他一起丟官罷職,叫他如何面對兒子、孫子,他想到這里,流下了悔恨地淚水。
可事已至此,再懊悔又有何用呢?
他擦干眼淚,將滿腔怒火發(fā)到醉仙樓處,他發(fā)誓,必動用他的一切關(guān)系,令醉仙樓那班混蛋,付出應(yīng)有地代價。
方奇沒有理會這班失意者,繼續(xù)對醉仙樓的樓主羅大右宣判道:“醉仙樓,店大欺客罪成,任由人在店內(nèi)處置客人罪成,罰沒收醉仙樓,限醉仙樓內(nèi)的一眾人員,在十日內(nèi)離開宗門坊市,并且以后不準在太玄宗區(qū)域內(nèi)逗留,若違此令,將立即處死?!?p> 羅大右在太玄宗的區(qū)域內(nèi),經(jīng)營了整整一千多年時間,大半生都跟太玄宗內(nèi)的權(quán)貴打交道,一旦他離開了太玄宗,將不可避免地丟掉,苦心經(jīng)營下來的人際關(guān)系。
而沒了人脈保護后,他就算擁有財富,也不一定能在另外的三大太宗內(nèi)安身立命,叫他如何能服。
他邁開腳步,走了出來,大聲抗辯道:“方長老,醉仙樓雖有失責,但不至于如此重罰,請方長老明察。”他在躬身一禮的同時,打了一個眼色給方奇,暗示會有重禮。
方奇被張子凌盯著,就算地上有數(shù)之不盡的靈石任他撿,他也不敢,他正色道:“羅大右,按照我們戒指閣的鐵律,死告不成,自絕于前,死告若成,加倍處罰,本長老按律辦事,你要是不服,事后,可以前往戒律閣申訴,但現(xiàn)在只能執(zhí)行,若是膽敢抗令不遵,將被直接處死,以儆效尤。”他認識羅大右背后之人,也不敢過分得罪,先以言語提醒,再以眼神暗示,讓他事后想辦法。
羅大右乃是人精,根本就不用眼神,只是一聽,就聽明白了方奇的暗示。
此時此刻,苦主還在,確實不是爭辯地最佳時機。
他已經(jīng)暗暗地下定決心,哪怕付出一半身家,也要保住在太玄宗區(qū)域內(nèi)的經(jīng)營權(quán),要不然,怕有不測的事情發(fā)生。
方奇見羅大右會意,不再理會他,轉(zhuǎn)過頭,對三個謝家的子弟宣判道:“謝凡、謝心、謝緣,你們?nèi)嗽谔诘淖陂T坊市內(nèi),無故傷害受邀嘉賓,致嘉賓重殘罪成,交由青木峰的親傳弟子張子凌處置,死傷不論?!睂τ谕馊?,哪還有什么好說的,死了就死了吧!
方奇除了在坊市的管理者上,有所偏頗,其他的都是按律辦事,還算公正。
張子凌也知道坊市管理者都是太玄宗的門人弟子,不宜趕盡殺絕,因而,他接受了這個判決,拔出插在地上的繡春刀,向謝家三人的方向走去。
謝家三人見張子凌殺氣騰騰地向他們走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們?yōu)榱嘶蠲?,連臉面也不要了,用軟的不能再軟的語氣求饒道:“張道友,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愿意賠償,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條生路吧!”他們的心跳亂了,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謝家三人如此對待張子凌的兄姐,張子凌殺心已定,才懶得理會謝家三人的求饒。
他帶著一身極為明顯的殺氣,繼續(xù)向他們緩緩地走去,從他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打算放過三人。
謝家三人見張子凌執(zhí)意要殺他們,立即運起身法,快速地向各處分開逃跑。
雖然三人的身法不錯,速度也很快,但周圍人群密布,又有執(zhí)法弟子在旁監(jiān)視,他們能逃得出去,才是咄咄怪事。
可是求生的欲望,令他們忘記了一切,只想著逃。
他們一動身,附近的執(zhí)法弟子就隨即出手,將他們團團包圍,三人從動身到被堵住,不過才一息不到,他們渴望活著,發(fā)瘋般的攻擊堵住他們的執(zhí)法弟子。
可是他們再怎么發(fā)瘋,也沖不出包圍圈,很快就被制住了,他們失手被擒后,知道唯一的生路,就是張子凌的不追究。
于是,他們舍下了最后的尊嚴,不停地向張子凌求饒。
“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想死,不想死……嗚嗚……”他們?yōu)榱俗審堊恿杩蓱z他們,放他們一條生路,竟然一邊痛哭流涕,一邊連上有高堂,下有妻小這種爛的不能再爛的借口,也都拿出來說事。
謝凡說父母已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受不住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打擊。
謝心說媳婦是貞潔烈女,從一而終,要是等不到他回去,就會自殺殉情。
謝緣說孩子還是嗷嗷待哺地年紀,正等著他撫養(yǎng),要是殺了他,就等同于殺了那些孩子。
雖然他們的借口各異,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能殺他們,要不然,就是逼死老者,害死烈婦,弄死孩子的衣冠禽獸。
可能是因為怕死的緣故吧!
所以他們可謂是真情上演、情真意切,說得感人肺腑,極有渲染力。
因此,要是讓不明真相的人見到,還以為他們受了多大的冤屈呢?
要不然,豈會說出那么有渲染力的話來。
雖然他們求饒求的感天動地,但奈何,他們犯了凡事太盡的大忌,導(dǎo)致了緣分早盡的結(jié)果。
張子凌的殺心既定,又豈會被他們不知真假的求饒所惑,放過他們。
數(shù)息后,當張子凌快要走到三人身前時,一位中年修士突然間出現(xiàn),擋住了張子凌的去路。
此人身高七尺,身著華貴的明黃色錦服,模樣端正,氣度不凡。
他攔住了張子凌后,替三人求情道:“張小友,貧道叫謝無極,添為吳國謝家的家主,此事確實是我們謝家不對,但事已至此,殺了他們也無濟于事,況且,令兄雖然受辱,但畢竟還沒死,沒必要弄成不可挽回地局面?!彼麘B(tài)度和藹,語氣誠懇,先以理曉之,再以利誘之:“我看不如就由我們謝家賠償一千萬塊下品靈石的湯藥費,來個化干戈為玉帛吧!如何?”
他也明白,謝凡、謝心、謝緣三人,將張子凌的大哥打成那樣,仇恨結(jié)得太深,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夠化解的事情。
奈何,三人中的謝凡是他的親侄仔,他實在是不能不管,要不然,他真不想出來管這種爛攤子。
果然,他最耽心地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張子凌不但連場面話都懶得說,而且還半點面子不給,大聲駁斥道:“謝無極,如果你不想謝家死絕,給我馬上滾開,你算什么東西,敢擋我去路,我張子凌一出生就是上品純木屬性天靈根,上天的寵兒,只要我張子凌在世一日,我的親人就算是凡人,也比你們謝家這些所謂的修士,要高貴得多,是你們能夠隨意欺辱地對象嗎?”
他眼中帶著無盡地殺意,直視著謝無極,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只要你敢阻攔我執(zhí)行死告之刑,我必上告戒律閣,申請滅你謝家滿門?!边@句話乃是恐嚇,因為戒律閣不會隨意出手,但誰能保證呢?
反正張子凌保證不了,而謝無極也賭不起,所以,這句話嚇他,綽綽有余。
張子凌的話音才剛剛落下,那位美麗的王姓女修,微微地蹙了蹙眉,十分不喜地望著一臉殺意的張子凌。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暗暗道:“這個張子凌竟然如此不智,他兄姐被辱被毆,已是鐵一般的事實,就算殺了謝家三人,也不可能會因此而改變分毫?!彼緛韺堊恿璧谋憩F(xiàn),以及感官,十分之好,但在張子凌說出那一句話后,瞬間煙消云散。
她在心里點評道:“既以無力回天,應(yīng)該趁著這個千載難逢地機會,好好地表現(xiàn)一下胸襟,收下謝無極的賠償,放了謝家三人才是正理,可他倒好,竟然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不僅執(zhí)意要殺謝家三人,而且還出言不遜,得罪了謝無極,得罪了謝家,白白地浪費掉既能得利,又能揚名的大好機會,真是愚不可及也!”
念罷,王姓女修轉(zhuǎn)身離去,對后面的事情,實在是沒興趣觀看下去。
左詩詩覺得王姓女修太過功利,暗暗道:“你以得失衡量事情,自然覺得張子凌不對,可你有否想過,今日他若昧下良心,收下了賠償,那他的心境,還要不要,菲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成長環(huán)境,你出身爾虞我詐地世界,想事情當然會更全面些,而他則不同,他自幼出身青木峰,哪有你那么多彎彎道道?!?p> 念罷,她回過頭來,繼續(xù)圍觀。
“面對老頭挑事,步步進逼,面對執(zhí)法長老發(fā)難,泰然處之,面對圍眾群眾,循循善誘,面對金丹壓迫,全然無懼,面對金錢誘惑,堅守本心,實在是太帥了,青木峰竟然出了這一號人物,我怎么到現(xiàn)在才知道呢?不知他有沒有心儀的姑娘,若是有的話,到底是搶呢?還是不搶呢?”羅美玲那雙眼睛一閃一閃的,一直注視著張子凌的一舉一動,全然忘記了,她身邊還有左詩詩存在。
左詩詩摸著頭,苦笑了起來,發(fā)花癡至此,也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