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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無疾歲月長

第四章 過往如煙自飄散

相思無疾歲月長 烏梅番茄 4251 2020-04-18 20:40:10

  護(hù)國大將軍上官鐸之女上官雪瓊,定邦侯宇文燁之子宇文煜,一位將軍,一位侯爺,此二人的名望不只是朝堂之上,普天之下,說是無人不知也不為過,他二人的一子一女更是年紀(jì)輕輕就大有所為,從來都是旁人眼里可以將自己的后背交付彼此的生死搭檔。

  要說上官雪瓊與宇文煜并肩在戰(zhàn)場上殺過的匪人、倭寇、外敵,平定的外亂,密探的大案,早已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早已成了最為默契的搭檔,只一個(gè)眼神便能讀懂對方的意圖。

  他二人也可以說是,完全繼承了父輩的衣缽。

  宇文燁之所以得封侯爺,是因?yàn)樗鞘篱g少有的將門奇才,無論謀略還是身手,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深得先帝賞識,封了他定邦侯之名,讓他可以達(dá)成夙愿,為國效力。

  論起帶兵打仗,上官鐸與宇文燁簡直可以說是先帝的左膀右臂,最得力的部下,所以他二人的子女關(guān)系匪淺,外人倒也可以理解。

  當(dāng)今圣上繼位之時(shí),上官鐸與宇文燁自然也已逐漸離開了戰(zhàn)場而退居朝堂,而上官雪瓊與宇文煜自然是不負(fù)眾望的取他們而代之,披甲上陣,因?yàn)閼?zhàn)功顯赫還得了圣上的特別賞賜,上官家與宇文家的后人可以將將軍與侯爺?shù)纳矸菔来鷤鞒邢氯ィ魏稳烁牟坏谩?p>  若要說起這位圣上為何與他二人有如此深的交情,那恐怕是源于年紀(jì)相仿,惺惺相惜。

  看著手中的密函,楊益只覺頭痛不已,九五之尊又如何,成天面對的這些內(nèi)憂外患早已叫他疲憊不堪了。

  如果不是身邊有如此值得信任的兩個(gè)朋友,楊益都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月要如何熬過去。

  自他登基之日起就因太過年少的緣由被各方質(zhì)疑,有些大臣更是敢當(dāng)面對他出言不遜,朝野內(nèi)外的不滿之聲從未間斷過,可誰又知道他的宿命,從來由不得他。

  在他八歲那年,先皇病逝,萬般無奈之下他登上了千萬人覬覦的帝位,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繼位,自當(dāng)是應(yīng)了這句話的最好時(shí)刻,朝中動蕩不安,邊疆更是日日傳來戰(zhàn)報(bào),好在上官鐸與宇文燁不愧為領(lǐng)兵的良將,一次次的替圣上解了燃眉之急。

  可就在外患已平,朝內(nèi)仍舊動蕩不安之時(shí),他二人竟向楊益請辭率兵之任,而把他們與楊益一般大的兒女推舉給了他,那時(shí)的楊益覺得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文臣不滿于他便罷,連武將他都留不住,要兩個(gè)八歲上下的孩童領(lǐng)兵打仗,成何體統(tǒng)。

  楊益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上官雪瓊與宇文煜的場景,不過八歲的年紀(jì),在滿朝文武的戲謔目光之中,他二人不卑不亢,步伐穩(wěn)健的一步步走向了他,眉宇之間的沉著冷靜,讓人看不出半分膽怯,傲然立于朝堂之上,甚至并未跪拜。

  “也不知上官將軍與定邦侯是何意,自己請辭落了清閑倒叫兩個(gè)乳臭未干的孩童來做那手握重兵的將與帥,還真是聞所未聞?!蓖踟┫嗾讨约旱纳矸?,平日里本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如今倒好像更是得了話柄,言語間的譏諷都懶得藏。

  楊益剛要出聲去斥,誰知上官雪瓊竟在回身看了那王丞相一眼之后冷哼了一聲,這倒是讓那王丞相感到了挑釁之意。

  “怎么,你個(gè)無知孩童對我的話有異議?”那王丞相昂頭端起了架子,挺直了身子,倒有種倚老賣老的姿態(tài)。

  “我這個(gè)孩童只是有幾件事想向丞相大人討教?!闭f是討教,可是上官雪瓊的話語間卻帶了幾分笑意,“與常年居于山間善于隱匿的匪人交涉最重要的是什么?如何識得喬裝改扮混入城中的倭寇,倭寇又以何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與不同的外敵交戰(zhàn)配備的將士、兵器及所需的糧草又有何講究?沿岸如何安排人手才可既不引人注意又事事通曉?不眠不休的快馬加鞭從邊防一路進(jìn)京回報(bào)需要多少時(shí)日?行軍路上何處可設(shè)伏又有何處最易被設(shè)伏?”

  就見王丞相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他似乎未料到上官雪瓊竟會以此堵住他的口,“我何須知道這些,我乃一介文臣,怎可介入兵防之事?!?p>  “看來丞相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我來提醒你。”直接反將了氣勢洶洶的王丞相一軍,上官雪瓊?cè)詢烧Z便使之面上無光。

  龍椅之上的楊益一時(shí)有些坐不住,他又怎能想到自視如此高的王丞相會栽在一個(gè)小女孩的手上。

  “圣上面前你怎敢如此放肆,區(qū)區(qū)一個(gè)無名女娃也能同我當(dāng)今丞相叫囂?”一拂衣袖,王丞相見言語間討不到便宜,竟以身份相要挾。

  “身為圣上的臣子,三番兩次觸犯龍顏,出言不遜,不僅連個(gè)你口中的孩童都容不得還公然輕視女子,丞相你還當(dāng)真是圣上的得力臂膀啊,失敬了?!睒稑都牧信e他的大不敬,上官雪瓊將雙手背在身后,身子挺得筆直,臉上絲毫沒有怯懦之色。

  “大膽,你也未免太不懂規(guī)矩了,初見龍顏就敢不行跪拜之禮,還于朝堂之上巧舌如簧的戲耍污蔑朝廷命官,誰給你的膽子!”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身份,王丞相抬手指著上官雪瓊,整個(gè)人氣得發(fā)抖。

  一勾唇,一挑眉,上官雪瓊的臉上這才徹底露出了不羈之色,“看來丞相倒是沒忘記你是在面圣,同是在朝為官,怎么你就偏比旁人尊貴,可以不跪當(dāng)今圣上嗎?莫非是因?yàn)槭ド贤乙话悴贿^是個(gè)不懂事的小娃娃,你便有不跪之理?”看得出丞相被氣得不輕,連臉色都變了,可上官雪瓊還不打算輕易放過他,“還有,我不跪拜,連圣上都沒出言治我的罪,難道丞相覺得這大堂之中你比圣上還有斷人生死,判人過錯(cuò)的權(quán)利?”

  沒想到自己居然遇上了如此巧言善辯之人,丞相被氣得捂住胸口倒退一步,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身子,“那上官鐸的女兒如此出言侮辱老臣,請圣上為我做主?!?p>  眼見自己不是對手,那老奸巨猾的王丞相居然難得對楊益放低了姿態(tài),還請他來做主,這倒是叫楊益始料未及。

  瞧了一眼身邊一臉無奈的宇文煜,上官雪瓊調(diào)皮的對他吐了吐舌頭,然后竟還朝著楊益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就是這么一個(gè)小小舉動讓楊益明白了上官雪瓊的意圖,她此舉是在幫他。

  這倒不失為一個(gè)在朝臣中樹立威信的好時(shí)機(jī)。

  “朕倒覺得她所言句句屬實(shí),不知丞相要朕替你做什么主?”王丞相沒想到這個(gè)八歲的孩童真敢當(dāng)著百官的面直接讓他無立足之地,啟奏的手都微顫著未及放下。

  “丞相自朕登基以來確未曾行過跪拜之禮,朕念你輔佐先皇有功并未與你計(jì)較,可你得寸進(jìn)尺,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今日定邦侯與上官將軍的一子一女乃是我請來接受任命,可你一見他二人便出言不遜,橫加刁難,你將朕這個(gè)皇帝置于何地?”憋了許久的怨氣終于在今日不吐不快,任誰都不難聽出楊益話中暗藏的怒意。

  他的一席話讓堂下霎時(shí)間鴉雀無聲,在這個(gè)時(shí)候誰敢輕舉妄動觸怒龍顏,那恐怕當(dāng)真是人頭不保。

  “老臣知罪,還請圣上念臣年邁愚鈍不與臣計(jì)較。”縱有萬般不愿,王丞相也終是第一次

  跪了這個(gè)年少的帝王,這個(gè)女娃不簡單,這個(gè)小皇帝,也非等閑之輩。

  “罷了,你跪完了這冊封大典朕就恕了你的罪?!睏钜孀匀恢啦荒軓氐兹菒懒诉@王丞相,但這一次也一定要給他一個(gè)教訓(xùn),否則日后若其他官員都如此有樣學(xué)樣,他這個(gè)皇帝又要如何治理朝政。

  “歷來都是虎父無犬子,朕甚是欣賞你二人,故此番除了冊封朕還要賞你們一個(gè)特權(quán),日后你們無論在何處見到朕都不用行跪拜大禮?!币膊恢獮楹螏缀跏窃跊_動之下這番話便脫口而出,可也不知為何,楊益偏就覺得像上官雪瓊和宇文煜這樣一身孤傲之人,自是無需向任何人下跪的。

  “臣宇文煜,臣上官雪瓊,謝主隆恩?!倍嘶タ匆谎?,便當(dāng)真只朝著楊益微微躬身抱拳。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今有護(hù)國大將軍上官鐸之女上官雪瓊,定邦侯宇文燁之子宇文煜,繼承其父輩保疆衛(wèi)國之責(zé),分別冊封為兵馬大將軍與定邦小侯爺,特賜戎奇軍、步襲軍聽候二人調(diào)遣,欽此?!笔ド仙磉叺目偣苄炅酥迹阌缮瞎傺┉偤陀钗撵弦煌酉铝耸ブ?。

  一道旨意,他二人的性命便與整個(gè)朝廷牢牢系在了一起,普通人家的八歲孩童還在玩泥、撲蝶的年紀(jì),他們已經(jīng)要為家國百姓而出生入死。

  “朕今日起將此重任交予你二位,愿你們從此與朕共進(jìn)退。”聽起來只是一句囑托,卻是在告訴他們,從今天開始,我的性命,我的天下,便交付給你們了。

  責(zé)任二字,何其沉重。

  可上官雪瓊與宇文煜二人,卻是楊益在那時(shí)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往事歷歷在目,又讓楊益再一次失了神,可每當(dāng)思及此,他卻又是滿懷感激的。

  “來人,將朕的這封密信安全送到小侯爺?shù)氖稚?,不得有任何的閃失?!迸惆闂钜娑嗄?,他身邊的總管自是知道茲事體大,接了信函便速速退出了御書房內(nèi)。

  “但愿這次的事也能一切順利?!狈鲋~頭,楊益只覺渾身乏力。

  想來他與上官雪瓊及宇文煜已是許久未見,在此心煩意亂之際,還真是希望能見他們一面。

  若不是自己的衣袖被輕輕地拉住,宇文煜還真以為自己先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垂眸望去,上官雪瓊正睜著眼定定的看著他。

  偏開視線,宇文煜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小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辈煌谟钗撵系钠届o,一旁的茗青在確認(rèn)上官雪瓊安然無恙之后激動的連眼眶都紅了,“小姐,你真的是嚇?biāo)牢伊??!?p>  對著茗青淺淺一笑,上官雪瓊反倒是用這一個(gè)簡單的舉動安慰起她來。

  “宇文煜,我怎么會在你府中?”一下子坐起了身子,上官雪瓊一雙杏目瞪著床榻邊的宇文煜,還拉著他不許他起身。

  她這個(gè)舉動倒是讓宇文煜始料未及,一時(shí)都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一下子沖到了上官雪瓊面前盯著她左瞧右瞧,茗青也愣是沒看出她有哪里不對勁,可平時(shí)的她是絕不會如此這般的同宇文煜說話的。

  見宇文煜蹙眉看著自己且一言不發(fā),上官雪瓊像是一下子來了脾氣,朝他挪近了一些,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我在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很是意外上官雪瓊會有此不顧規(guī)矩的動作,宇文煜一時(shí)竟不知該不該將自己的手臂抽回,他二人便以此奇怪的姿勢僵持著。

  似是覺得無趣,上官雪瓊一嘟嘴巴先松了手,“算了算了,我渴了,你給我倒杯水吧?!?p>  看了一眼一動未動的宇文煜,茗青慌忙幾步走到桌前要給上官雪瓊倒水。

  “茗青你別動,我就要他給我倒?!焙⒆託獾谋鹆烁觳?,上官雪瓊還作勢朝宇文煜努了努嘴巴,活像個(gè)蠻不講理的千金大小姐。

  幾時(shí)見過這樣的上官雪瓊,茗青嚇得手里沒拿穩(wěn)的杯子都掉落在了桌上,“宇文公子,你先照看一下我家小姐,我去請夏公子來看看?!?p>  一邊朝門邊退著走一邊不敢置信的盯著上官雪瓊,茗青跌跌撞撞跑出門去的時(shí)候還嘟囔了一句,“這簡直是太可怕了。”

  只定定的瞧著上官雪瓊,宇文煜也不說她胡鬧,更不出言制止,他倒想看看她還能做出什么驚人之舉。

  雪薇草是能拉回命懸一線的人,可也沒聽說過還能改變一個(gè)人的心智。

  “你可還記得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可還記得夏亦然這個(gè)人?可還記得昨日發(fā)生了何事?”一步一步的詢問了去,宇文煜想知道上官雪瓊到底是何處出了問題。

  “宇文煜你是不是傻了,我們怎么認(rèn)識的?我們從出生開始就認(rèn)識,我們同亦然也是兒時(shí)便相識,他還是因我二人才去習(xí)得醫(yī)術(shù),你怎么會忽然問我這些?”有些嫌惡的瞥了一眼宇文煜,上官雪瓊覺得他很是不對勁。

  只是她刻意避開了昨日之事,乃是因?yàn)樗奶厥馍矸葸€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本以為昨日的拼死一戰(zhàn)自己不是會從此失去上官雪瓊的身份便是會被神君強(qiáng)行帶回,如今能撿回一條命來,倒也真是神君手下留情。

  只是……

  罷了,日后之事,日后再議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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