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想聽哪個(gè)
“皇帝自以為自己算無遺策,卻沒想到,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像他想象中的一般小肚雞腸。”
李惟楚此時(shí)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程知悉拱手:“還是程先生和孔先生兩位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撐船,容許我一個(gè)小輩在這兒放肆。”
程知悉擺了擺手:“哎,不說這些客套話。有本事的人,才有資格在我們面前放肆。”
“不過李小姐,你前天晚上那一招,實(shí)在是高明啊?!?p> “何出此言?”
我怎么就高明了?李惟楚一臉懵逼地看向程知悉。
“原本要是你做了那首詩,那就是得罪了丞相府這邊的人倒向了皇上那邊的陣容??墒悄阊b醉后的那一通胡鬧,卻是把皇帝那邊的人給全部得罪了。這樣一來,就算是皇帝有心想把你納入麾下,恐怕也會(huì)遭到那邊的人的反對了?!?p> 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惟楚只覺得自己前天晚上那一通胡鬧,皇帝恐怕忍不住想殺了自己這個(gè)丟了皇家顏面的家伙。
不過現(xiàn)在聽許菏清和程知悉這么一分析,好像,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有一點(diǎn),程先生我想告訴你。”
“請講?!?p> “那天宴會(huì)上我并不是裝醉,我是真醉了?!?p> “真醉了?”
程知悉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huì)得到這樣一個(gè)答案,“不會(huì)啊。那天在丞相府吃飯的時(shí)候,你和玄羿喝酒不是挺能喝的嗎?”
“程先生,那天在丞相府喝的酒度數(shù)并不高,當(dāng)然喝不醉啦?!崩钗┏行o奈,“那天在宴席上喝的酒,那度數(shù)都可以和蒸餾伏特加相比較了,喝一口就不行了?!?p> 李惟楚的話聽得程知悉同樣是一臉懵逼:“李小姐,什么是度數(shù)?蒸餾伏特加又是何物?”
“嗯……度數(shù)嘛,就是酒的……濃度。蒸餾伏特加嘛……是別的國家的一種酒。”
李惟楚原本想著說酒精含量高,不過覺得程知悉接下來可能又會(huì)問酒精是什么東西,就趕緊住了自己的口。不過,這個(gè)蒸餾伏特加,自己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釋了。
“哦——這個(gè)蒸餾伏特加,是不是跟說‘油啊叟未幾特剝’那種語言的國家是同一個(gè)???”
“嗯嗯嗯嗯……”
李惟楚瘋狂點(diǎn)頭。
不愧是四大才子之首,這理解能力真是杠杠的。
“對了程先生,不知道丞相大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程知悉回答道,“你來到府上之后,我立刻傳信給了瀛王。瀛王便立刻派人去調(diào)查你的身份,之后就派人幫著做了你的假身份。丞相大人一向是用人不疑,應(yīng)該不會(huì)知道你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
既然有瀛王大人幫著自己做假身份,看來自己不用擔(dān)心被皇帝查底細(xì)了。
“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明。”
“請講。”
“瀛王大人為何要幫我?”李惟楚說道,“還有,瀛王大人不懷疑我女扮男裝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瀛王大人同丞相大人一樣,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你的真實(shí)目的是什么,至少從現(xiàn)在來看,你是站在我們丞相府這邊的,這就足夠了。你一刻是我們丞相府的人,瀛王便會(huì)一直護(hù)你周全?!?p> 言下之意,要是自己做出對丞相府什么不利的事,恐怕立刻就會(huì)被瀛王安排潛藏在丞相府的人給殺了吧。
人之生死,竟然只在他一念之間。
雖然程知悉臉上仍舊洋溢著笑意,可李惟楚明白,能夠在皇位之爭中活下來的瀛王,同樣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就算現(xiàn)在嘴上說的這么好聽,也只是因?yàn)樽约荷砩线€有利用價(jià)值罷了。
看來自己今后行事,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要是先生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去書房見許大人了?!?p> “好?!?p> 李惟楚起身朝程知悉拜別,往許海晏書房的方向去了。
就在李惟楚離開后不久,程知悉房間外進(jìn)來了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
“告訴王爺,此人可用?!?p> “是?!?p> ……
許海晏正坐在書案前邊看今天的奏章,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外邊傳來了李惟楚專屬的腳步聲,慌慌張張地從座位上起身來到書架面前,裝作自己在找書的樣子。
“許大人!找我什么事?”
李惟楚進(jìn)門沒瞧見許海晏的人影,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大喊了一聲。
“?。∧愕葧?huì)兒,我在找書。”
許海晏余光往李惟楚進(jìn)來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趕緊把眼神放回了自己面前的書架上,隨便從里邊抽了本書出來。
“原來你在這兒啊許大人!”
李惟楚聽著許海晏的聲音找到了他的位置,站定在許海晏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看什么書呢?”
被她這么突然拍了一下肩膀,許海晏被嚇得手里頭的書都給掉在了地上。
李惟楚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彎下腰去給許海晏把那本書撿起來,抖了抖上邊的灰,看見了上面的書名。
“《東廂記》?”
這名字有點(diǎn)耳熟。
李惟楚好奇地翻開瞧了兩眼,發(fā)現(xiàn)果真是個(gè)講才子佳人的話本。
“原來許大人一直躲躲藏藏的是因?yàn)檫@個(gè)啊……”
李惟楚覺得他這么一個(gè)平常一本正經(jīng)的大男人看這種言情小說十分有趣,忍不住打趣了他幾句,“這有什么?少男喜歡看這種東西也很正常,用不著遮遮掩掩。”
“少,少男?”
“是啊?!崩钗┏S意地翻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同《西廂記》的差別還是挺大,又把書給合上,仰頭看向自己面前的許海晏,“就跟我喜歡看小黃文是一樣的?!?p> “小黃文……是什么文章?”
李惟楚覺得自己最近可能真的需要一根針把自己的嘴給縫上,免得自己總是什么話都到處亂講。眼神躲閃著沒有直接回答許海晏的問題,把手里的書又塞回他懷里:“喏,大人的書,還給你?!?p> “這書真不是我的?!痹S海晏急著辯解,完全忘記了剛才李惟楚又說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話,“許是小清那丫頭又從外邊買了什么新出的話本隨便塞進(jìn)我書房里,我怎么可能看這種文章?”
“大人不必慌張。”
李惟楚笑嘻嘻地湊到許海晏身邊小聲說道,“其實(shí)不瞞大人說,我最擅長的,不是寫詩,而是寫話本。”
“是嗎?”
“是的?!崩钗┏衩刭赓獾爻S海晏勾手指,“《在下張飛,有何貴干》《齊天大圣的災(zāi)難》《諸葛孔明的憂郁》《請問您需要來點(diǎn)潑猴么》《兄長太愛我了怎么辦》……”
“許大人,你想聽哪個(gè)?”
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