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無明之夜
武銘誕生于這個世界之時是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原本每個夜晚都是星光璀璨,巨月當(dāng)空,而那一夜正是一個月的第三十個夜晚。
四周漆黑,靜的可怕,更不知夜里有什么東西在蠢蠢欲動,家家戶戶點起了火把,更不敢讓其熄滅。
而就在這個漆黑的夜里,卻突然星光大耀,隕星托著長長的火尾劃過長空,照亮整個天際。
寂靜被打破,四面八方響起了刺耳的恐叫聲,隕星落下之時更是天地顫動,雷聲轟鳴,久久不能平息。
然而黑暗之中出現(xiàn)一只只森森白骨的手掌朝著武銘誕生的方向而來,卻被火光嚇退……
月光落下,孩童驚醒,大汗淋漓,原來是個夢。三歲的他心卻遠超同齡人,也早就不跟父母同睡了,然而做了噩夢多少還是會心中發(fā)毛。
然而明亮的月光落下,心中的黑暗和恐懼也都被驅(qū)散了。
“去除雜念,空明心鏡,吸周天之靈,收納于己身,練己之身,強己心脈,運轉(zhuǎn)周天,銘刻血脈,如夢初醒……”
沒了睡意,武銘正襟危坐,進入冥想狀,卻已經(jīng)抓不住血脈覺醒時候的那種感覺了,他不知道為什么血脈覺醒了以后就沒了動靜。
越想越奇怪,因此索性不去想了,看著有些暗淡的月亮,算算天數(shù)明天就到三十了,明晚就是無明之夜。
“最難受的日子就要來了……”,武銘的小臉上露出陣陣憂愁。
“對了,白族那些人明天一早就走,他們肯定是要趕在天黑前到吧,唉,好煩啊,明天就見不到白君莫那個小屁孩了”
武銘又嘆了一聲,其實他心里想的是明天就不能懟那個臭屁的白君莫了。
第二天
白族一行人天還沒亮就早早準(zhǔn)備好要出發(fā)了,走在族門口河邊之時,武戟與長老帶著長者們從后邊趕了過來。
“白族的各位朋友留步!”
白族的族人站在風(fēng)中衣袂飄飄,武族的族人身著的甲胄也同樣咔啦作響。
“今日風(fēng)大,我族人為各位準(zhǔn)備了斗篷,還請白族兄弟莫要嫌棄”,武戟雙手奉上了白色斗篷。
“武族長有心了,我等怎會嫌棄”,白君莫恭恭敬敬的接了過來,此時此刻自然不能客氣,若是客氣便是看不起了。
“天星蠶絲!這可是稀有品,武族竟然如此……”
白族有眼尖之人首先看出了斗篷的材質(zhì),天星蠶極為難得,吸取天地星辰之力,生于冰雪之地,蠶絲輕柔而剛勁,制成的衣物水火不侵,可見武族的大方。
白族深感武族的好意,雖然沒能見到古武血脈,但此次收獲了一份情誼,可也算收貨頗豐。
白族人急著趕路也就沒多停留,畢竟路途漫漫,趁著白天趕回族內(nèi)。
“白族之人重規(guī)矩、講禮儀,又深明大義,來而不往非禮也,這些天星蠶絲送得值!”,看著遠去的身影,長老感嘆道。
當(dāng)然,武族需要盟友,更需要做給其他人看,表明武族的態(tài)度,更不希望與外族樹敵。
一個白天的路途,以武修的腳力,足以行進三四百里,在天黑之前也足以到達。
武銘站在山頂上目送他們離開,對于他而言,他是第一次接觸外來之人。武族也已經(jīng)太久沒和外面接觸了,但今時不同往日,武族重新有了致武境強者,重新有了底氣。
族內(nèi)已經(jīng)在籌備柴火,時不時有人出現(xiàn)在林子里砍柴,武銘踏過青石板,走過石拱橋。手里捧著一大坨松密,比他的頭還大,所以整個臉都被擋住了。
“武銘,你找了這么多松密,你是不是非常怕黑啊,怕今晚沒有柴火?”
一個跟他一般大的小孩,用著稚嫩的聲音問著他。
“跟屁蟲,別跟著我,趕緊回家找你娘玩去”,武銘才沒心思跟他嘮叨。
“我才不是跟屁蟲,我是大孩子了,我也要找松密去!”
說著,小孩就氣沖沖的自己去了林子里。
武銘才不管他去哪里玩去了,自顧自的回到了族內(nèi)。
人們舉頭望天,天空的大星消失,迎來了日暮時分,當(dāng)那輪紅日落下之時就是無明之夜了。
“武根!誰見到了我的兒子武根?”
此時族內(nèi)響起了一個母親的呼喚聲,她很急,因為找不到兒子了,今天是無明之夜,他們都在忙著籌備柴木,所以忽略了自家孩子。
武銘也聽到了呼喚聲,他才回想起來,是跟屁蟲,因為名叫武根,所以也被叫成了跟屁蟲。
他朝著武根母親那里跑了過去,可武根母親已經(jīng)不見了,他隨著聲音的傳來的方向跟了過去,然而卻被族中幾個青年擋住了。
“是武銘啊,你這是要去哪里?”,其中一個青年問他。
“跟屁蟲不見了,我今天見過他,在林子那邊”,武銘氣喘吁吁的指著林子方向回答。
“你們?nèi)シA告族長,我先去林子那邊看看”,說著青年就往林子那邊去了。
武銘想跟著去,被另一個青年拉住了。
“我的小祖宗,你要是出了問題,族長非得把我們給吃了,就不要去添亂了”
因此,武銘被帶了回來,當(dāng)族長知曉事情之后,立即召集了族內(nèi)靈武境火屬性武修備足了火把出門尋人。
“父親,我也要去”,武銘覺得今天他沒能及時勸導(dǎo)跟屁蟲回來,放任他到處亂跑是自己的錯,要是跟屁蟲有個三長兩短他會內(nèi)疚一輩子。
“不行!之嵐看好他”,父親第一次對武銘這么嚴肅。
武銘被母親抱住,逃不開,也就放棄了。
武銘在等待紅日落了一半,武銘的心里越發(fā)焦急,還是不見父親們的消息。
“母親,如果天黑了他們還沒回來,會怎么樣?”,武銘在問風(fēng)之嵐。
“如果天黑,他們是火屬性的靈武,可以用靈力點火撐過一段時間。但是靈力有限,一旦靈力耗盡,就必須升起一堆火,否則就會被黑夜里的夜噬吞噬”,風(fēng)之嵐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
“夜噬是什么?”,武銘又問。
“夜噬是黑夜里的一種死物,沒有生命,懼怕光亮,每月三十的無明之夜就會顯現(xiàn),而且無法消滅只能用火驅(qū)退”,風(fēng)之嵐又回答武銘。
“真的無法消滅嗎?”武銘在等待一絲可能。
“傳說,古武血脈可燃盡世間萬物,但古武血脈又豈是好覺醒的”,母親看著武銘,因為武銘就是古武血脈,而武銘也知道了自己的血脈的強大。
“那些山林里活著的生命是怎么度過無明之夜的?”,武銘又突然聯(lián)想到了其他生靈。
“除了人類,這個世界上還有諸多其他生命——妖獸,它們會在洞穴中吐出妖火,或者守護一方火靈石礦便可度過黑夜。自然也有大妖可以不懼怕黑夜,如同你父親那樣的致武境修士也可以無懼黑夜”
母親的回答讓武銘恍然大悟,這么說來也的確解釋的通了。
等待是這個世界上最漫長的事,父親他們也遲遲沒有消息,然而天已經(jīng)變黑,家家戶戶點起了火把,圍著火塘席地而坐,此時族內(nèi)燈火通明,夜噬不敢靠近。
“人找到了!”
話音一落,族中眾人拿起火把到了門口迎接。
武銘也跟了過來,而后他看到跟屁蟲還是好好的,但是,族中第一個去尋找武根的那個青年已經(jīng)只剩下上半身還完整,下半身已經(jīng)變成了深深白骨。
“發(fā)現(xiàn)武坤的時候,他正護著孩子往回跑,但還是晚了一步,他被那些東西……”
去找人的族人已經(jīng)說不下去,黑夜的可怕是人人皆知,但這樣的意外還是會時不時發(fā)生,這樣的代價就是一條年輕的生命。
武銘最受不了的就是身邊的人去世,不知為什么,他就是莫名的難受。
“武根,我的孩子……”,武根的母親已經(jīng)泣不成聲,抱著懷里的孩子大哭。
武根也同樣跟著哭了起來,剛剛他還處于恐懼之中,腦子有些空白,此刻才回了神。
“逝者安息,族人引以為戒!”
長老發(fā)話,族人都沉默不語,但也無能為力,只能散了。
武銘回到家里心里越發(fā)難受,望著漆黑的遠處,他似乎也感受到了無數(shù)雙眼睛在凝視著他。胸中怒火中燒,似有一團火被點燃,接著全身血脈膨脹,眼中噴火,眼看要沖了出去,然而卻被父親攔了下來。
“武銘!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古武血脈,是我族的未來,你必須要保證自身的安全,不能出現(xiàn)任何閃失!”,父親嚴厲的告誡他。
“老三,父親讓我們極力突破靈武就是為了圓謊,讓其他人都以為覺醒的人不是你,原因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一個天才的誕生同樣伴隨著危險,我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所以你也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
武釗也是難得一次這么嚴肅的勸導(dǎo)自己的弟弟,對于武銘,他其實是嫉妒也同樣是愛護的。
武銘氣焰難平,但理智告訴他,必須成長起來,才能保護其他人,因此強忍著難受恢復(fù)了平靜。
同時,武銘也發(fā)現(xiàn)了自身的問題,控制不住自己的武脈也就無法使出初武的實力。
以武戟的話說,心中種下火種便能生生不滅,也就是說,武銘已經(jīng)真正可以隨心運用血脈力量了。
夜很寂靜,除了武族發(fā)生的事,更不知會有多少其他氏族之人會葬身于黑夜之中。然而生命就是有生必有死,誰也無法逃離生離死別的魔障循環(huán)。
大好的青年為這次疏忽丟掉了寶貴生命,武族靈堂內(nèi)從此又多了一個名字——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