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府里,屹然和司無還未進門,那看門的便像看見鬼一般跑著去向當家主公匯報。
“稟老爺,大小姐回來了,”看門小廝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大白天的,你莫要胡言,太子在此,此般不識禮數(shù),成何體統(tǒng),”冷軍從一拍桌案,就連下巴上那黑色的胡須看起來也是有了三分怒氣。
“爹爹,莫要怪這小廝,實在是女兒匆忙回來,確實驚嚇著他了,”屹然和司無齊步跨進正廳門里,只見何止是小廝,房內(nèi)的所有人臉色都如那霜打的茄子一般難看。
“你,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我可是親眼看見的,”冷霜兒是最激動的一個,好不容易整死的人就這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任誰怕是心中都像貓抓了一樣的難受吧!
“妹妹這是不想姐姐活著呀,想想前幾日可是你為大家提供的我和敵國密謀的證據(jù),說起來姐姐還要感激你呢,不然這場戲可是沒那么容易唱下去,”屹然走近冷霜兒跟前,用眼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這個蠢妹妹,以為嫁了太子自己就是將來皇后了不成。在這個女人沒有地位的時代,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的母家,自己的兄弟姐妹,可偏生這個太子妃不懂,即使將來真的做了皇后,恐怕就她那點兒心機手段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你密謀的證據(jù)當時在場的左右人可都看見了,如今你竟然敢欺君,正大光明的回府來,你自己不要命了,也不怕連累冷府上下嗎?”冷霜兒說這句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不利索,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占理的她還是大著膽子將話說完了,想當初在府里的時候她任性而為,有母親保護著自己,自從嫁給太子反倒不如以前活的恣意,既要防著太子府里的小妖精,又要替太子籌謀未來,拉攏爹爹,她其實是有些羨慕冷屹然的,可立場不同,太子要讓她死,她沒有不做的理由。
“妹妹一說倒是提醒我了,當初我身死,大家都怕連累自己,竟沒有一人來憑吊一下我這個可憐的冷家大小姐。皇上英明,這些又怎會瞞過圣上的慧眼,如今我復活歸來,自然不會連累冷府上下,只是沒想到回來的真是不湊巧,太子和太子妃都在這兒,真是攪擾了,”屹然屈膝略表歉意。
“好了,既然回來了就一起吃頓便飯吧!”冷軍從對這個女兒沒有什么感情,有時候也會帶著對溫禾的偏見看她,可她做的這些事情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女兒。
“老爺說的是,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坐下來吃頓便飯吧!”王氏自從上次找人侮辱屹然不成反被將了一軍以后,她再也不敢小瞧了這個鄉(xiāng)下丫頭。
“如此,那女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屹然今天回冷府就是看這些人的熱鬧的,順便看看這個王氏有沒有長點記性,倘若她能收斂,那她就讓她多活幾日,如若她還想著害自己性命,那就新仇舊賬一起算。
冷府的飯桌上,今日的氣氛詭異極了,太子和瑾王寡言,王氏心里對屹然是又怕又恨,冷霜兒更是不敢在屹然面前再碰釘子,外人看來倒是非常和諧。
“皇上駕到”。
就在眾人都各懷心思用餐的時刻,皇帝竟然來了。
屹然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老皇帝定是得到了她復活的消息特意趕來的,看來這個皇帝并不像她所看到的那般平庸,想必各個府里應當是都有他安排的眼線。
“你竟然活著?”皇帝經(jīng)過屹然面前的時候特意停留了一下,問屹然道。
“求父皇治兒臣欺君之罪,當初為了查明真相,只得用了這招瞞天過海,昨日亦未及時稟報,一切皆是兒臣的過錯,兒臣甘愿受罰,”屹然瘦小的身子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父皇,一切與屹然無關,都是兒臣的主意,父皇要定罪就定兒臣欺君之罪,”司無跪在屹然旁邊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罷了,朕知道你們夫妻情深,今日朕過來就是隨便走走,也不是來問罪的,你們這次立了功,理應受到獎賞,如此,便功過相抵了,下不為例,都先起來吧!”皇帝抬手,俯視著座下眾人。
“冷將軍,你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朕的兒子,按民間的習俗,我們也算是親家了,今日就是普通的親家拜訪,你不用緊張,上兩個酒杯,我們一起喝兩盅,”老皇帝到底心里藏得什么把戲,在場的沒有人能看懂。
“來人,快上杯,”冷軍從招手叫上丫鬟奉杯,那王氏見狀立刻退后撤了桌上的飯菜換上新的,這些事情上她從來沒有讓冷軍從失望過。
“皇上,小女給您添麻煩了,感謝皇上不怪之恩,這杯酒敬您!”冷軍從畢竟是老江湖了,面對皇帝依然從容有度,只是可惜了他命里只有一個兒子,文韜武略沒有一項突出的,倒是不像他將軍府的后人,要說和他最像的還是他最不喜歡的嫡女,殺伐果斷,聰慧機敏,如果她是個男兒身,只怕將軍府還能發(fā)揚光大。
“都別客氣了,當時錯將屹然當成是敵國奸細,差點兒將她害死,如今見她活生生的站在這里,朕總算對你和司無都有個交待了,只是朕有一點想不通,瑾王妃,太子妃當初拿出來的那封密信上的文字朕確實從未見過,不知道你可否給朕解惑?”皇帝雖說面對著冷軍從說著話,可實際上是說給屹然聽的。
“陛下,兒臣確實不是敵國奸細,這文字不過是夢里面一位老神仙的手筆,兒臣只是在夢里好奇,便記了下來,打發(fā)時間的,”屹然編起瞎話來連自己都不信。
“夢里?你倒是機警,夢里的東西朕就是想查證也查無可查,那朕再問你?夢里老神仙可有說什么沒有?”
“陛下不說,兒臣倒是忘了,老神仙確實念了那么一句話,兒臣恰巧也記下了,只是卻不懂那是何意?”屹然想起來自己曾經(jīng)的夢境,準備以這個為基礎繼續(xù)編著自己的瞎話。
“說來聽聽!”
“那兒臣就寫出來,大家集思廣益,解解謎題!”屹然說著便提筆寫下這樣一句話來:
尚念和尚尚念佛,莫念姑子莫念婆。
“回陛下,兒臣實在想不起下半首了,待兒臣何時想起第一時間寫好奉給陛下,”屹然事實上也只記得這一句,至于下一句,有句話叫應運而生,那她就等一個時機。
“哈哈,這個老神仙倒是有意思!這句話,你們可有解?瑾王妃,你來說說你有何見地,”老皇帝問著眾人,又點名讓屹然來解。
“回皇上,兒臣才疏學淺,只記得這句話,至于何解,請恕兒臣愚鈍,太子飽讀古今名籍,不如聽聽太子的見地,”屹然向老皇帝提議,這種文字解說,一不小心就會觸了別人的逆鱗,讓太子作答是最合適的。
“也好,越兒,你可有解?”老皇帝笑著問著太子。
“回父皇,兒臣認為佛家乃是我澶淵一直敬仰的神明,自不是一般的神婆可比的,這句話是在提示我們應當重視佛家文化,才是國家發(fā)展的文學根本,”太子只得從字面意思寥寥作解,這句話太簡單了,他實在不知道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能有什么可解釋的,都是這個冷屹然故弄玄虛。
“罷了,也是難為你們了,本就是夢里的一句言語,不必當真,”老皇帝突然似乎不想再聽下去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