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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尋

第八十七章 跳舞的姑娘

堪尋 看盡長安花 4362 2020-02-04 21:39:13

  “呃……”沈遠(yuǎn)江已經(jīng)到達(dá)三人面前,開口卻遲疑良久,然后才說道:“葉姑娘!”

  “嗯?!比~輕飄背著手,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不如我們?nèi)コ酝朊姘?,邊吃邊說?”沈遠(yuǎn)江剛要說話,葉輕飄突然摟著肚子貓著腰。

  “呃?”如果沈遠(yuǎn)江的頭發(fā)不是遮蓋了整張臉,此刻一定可以看見他滿臉的驚詫,驚詫于葉輕飄這奇怪的邏輯。

  “他肯定很久沒有吃過外面好吃的東西了,你請他去‘一錢’吃面吧,魚湯面!”葉輕飄吸著口水等待著寸言答應(yīng)。

  什么沈遠(yuǎn)江好久不吃外面好吃的東西了,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吃!沈遠(yuǎn)江也看出來了,但就是不言明,靜靜在一旁看好戲。

  “好哇!”

  誰都還沒有說話,卻從身后的江下傳來聲音,大家這才想起卷堆。

  也不知卷堆從哪里來,反正不是水里,因為他滿身都是沙子。

  “去吧,我得補補,這一次弄得我都瘦脫水了!”卷堆艱難地翻上來仰躺在地上,現(xiàn)在倒也不嫌棄泥土臟了。

  “各位,面,你們?nèi)コ园?,我不能離開衛(wèi)隊的地界。再說人雜的地方也不適合說事情,此處就很好!”看著已在天另一邊的太陽,沈遠(yuǎn)江說道。

  “既是你的地盤,都不用請我們進(jìn)去坐坐嗎?”偏生葉輕飄是個不嫌事多的,明明自己并不想去,但還是想逗人家一下。

  大家都以為沈遠(yuǎn)江是個歷經(jīng)世事,沉穩(wěn)且閱歷豐富甚至有些滑頭的人。不想誰都知道葉輕飄是在說笑,就他一時間卻當(dāng)真了,尷尬了半天,語不搭調(diào),是真走心地理順了思路才用略帶靦腆的語氣說道:“那個地方并不適合姑……不適合待客!”沈遠(yuǎn)江再次收住心性,把話題帶到正事上:“既然姑娘拿到了胡涂金鏨,我也不怕說?!?p>  一聽要說正事了,大家都聚精會神,只差把耳朵豎到沈遠(yuǎn)江那個方向上去。

  “衛(wèi)隊之所以常年累月住在那個山洞里不見天日,是因為我們沒臉見人。那一年的遠(yuǎn)行我們本為保衛(wèi)自己的家園和親人,可怎知三年后回來,半城已成荒城,家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還要背負(fù)屠害外地客商的罵名。身為半城胡涂氏的子孫,我們本沒臉繼續(xù)呆在這里,可無奈我們有自己的任務(wù)。擇余城主說過他把胡涂金鏨放在水底,按胡涂家的族訓(xùn)那個能夠拿到鏨子的人就將會是我們的主人,我們凡事都要聽從。所以葉姑娘,你隨時可以去水底取走金鏨,只要你號令,散布在各方哪怕是天涯海角的半城人都會趕回來聽你的安排!”

  “真的呀?”

  “不假?!?p>  “那為什么你叫我主人而不是城主?”

  大家都知道葉輕飄又在逗她,估計沈遠(yuǎn)江也是知道的,可他偏是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著:“你要能夠保衛(wèi)半城才能夠成為城主,這是兩碼事!”

  “這樣啊,那我要考慮一下要不要那個胡涂金鏨了……”

  “主人……”葉輕飄繼續(xù)玩笑著,但沈遠(yuǎn)江卻更加認(rèn)真了:“可能世人都認(rèn)為半城敬山神,因為我們是從石匠開始發(fā)跡的,也確實是。但那是胡涂家的,對于半城來說,我們崇的是水……”

  如同混沌中的一聲清音,沈遠(yuǎn)江的這幾句話讓幾個年輕人心中對之前的判斷有了些動搖,事情似乎應(yīng)該要有新的思考方向了。

  “如此涇渭分明的話,原本是任何一任城主都不敢說的。作為一個普通老百姓,我斗膽說的原因是主人一身水下好本事,我想拼一把為半城爭取一下。半城的事情越是往后推越難有個結(jié)果,我也想在有生之年知道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要不然那些為保衛(wèi)家園喪生的兄弟們死得不值。大家都拼了命,卻不知道我們當(dāng)年到底做了什么,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都不甘心!”

  沈遠(yuǎn)江說得有些激動,聲音里帶著些沙啞。面對人家如此沉重的事情,葉輕飄無法再造次,但又不知道怎么辦,所以望望更云又望望卷堆再看看寸言,乞求幫助。

  “那你們當(dāng)年遠(yuǎn)行究竟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他都已經(jīng)提到這個份上了,寸言知道這是詢問的好時機。

  沈遠(yuǎn)江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后說道:“這個恕我不能說,擇余城主當(dāng)年說過半城有半城的傳承方式,何況有本事去弄清楚這些的人才能有本事保衛(wèi)半城,成為城主?!?p>  這下就讓幾個人為難了,本來是為查清楚一些事情,現(xiàn)在弄得好像是掛羊頭賣狗肉,主要目的是為了當(dāng)城主。

  “主人!”

  剛剛才經(jīng)歷過敏感的事情,現(xiàn)在沈遠(yuǎn)江這么叫,葉輕飄聽著有些刺耳。

  “??!那個我們本來也有一些事情要弄明白的,所以如果一不小心就幫你們把當(dāng)年的事情查清楚了,你完全不要太較真哈,就當(dāng)是我們在這里住那么久的房租啦,呵呵呵!”

  與其讓他繼續(xù)把話題扯得那么深入,還不如自己先表態(tài)。葉輕飄說完才察覺沒有經(jīng)得自己伙伴們的同意,好在她心虛地一個個觀察時發(fā)現(xiàn)大家都以各自的方式給了她個鼓勵的表情。

  “如果有一天半城重建了,衛(wèi)隊就可以回到城中居住,我們就可以自由地穿梭于各地,我……我也可以不用再披頭散發(fā)!”

  不知為何,這句話說完,竟讓人有些心酸。

  “放心吧,如果可以,我們一定順便幫你們把事情查個透徹!”更云一心軟就說了這樣的話。其余幾人雖覺得如此輕易表態(tài)不好,但這是事實,從某種角度說,他們想做的事情和沈遠(yuǎn)江說的其實是同一件。

  聽這么一說,沈遠(yuǎn)江心下暗喜,這多多少少都算是收獲吧!可以見好就收了,有些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對了,焦暮啟在原來居住的地方勢力龐大,現(xiàn)在動手是不是劃算?”

  沈遠(yuǎn)江很巧妙地把話鋒轉(zhuǎn)到另一件事上,雖說有些生硬,但時機卻是剛剛好,寸言和卷堆不由得相視一笑。然后卷堆說道:“你的意思是先留住他,必要時加以利用?”

  “對。”

  “明白了,你說得很有理,但這得看飄飄的!”寸言說道。

  葉輕飄聽提到自己,也不好說什么,只抿嘴一笑。

  “那我回去了,主人,有什么事你都只管吩咐。”沈遠(yuǎn)江拱手彎腰作揖轉(zhuǎn)身離開。

  “我可以送一些酒給你們嗎?久居潮濕的地方需要酒。”沈遠(yuǎn)江都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距離,葉輕飄才突然想起似地喊道。

  沈遠(yuǎn)江站定,明知道回頭別人也看不見他的臉,所以回不回也意思不大,但還是扭頭沖著葉輕飄他們的方向說道:“我想兄弟們肯定會很感動!”

  葉輕飄沒有告訴他的伙伴們,沈遠(yuǎn)江的這句話讓她突然心生感慨。她想到了她自己居住的地方,想起了那些也同樣為一點很人之常情的溫暖就心生感動、感恩的族人們,心里竟有些難過。

  “我想幫他們!”

  她朝著沈遠(yuǎn)江遠(yuǎn)去的方向喃喃說到,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但卷堆自然就接上:“沒問題呀,我們一起!”

  卷堆的話把她的思緒喚了回來,更云肯定沒得說,她再看寸言,寸言沖她笑著眨了一下眼。

  葉輕飄酒館打烊的時間差不多是人們在半城夜晚生活的分界線。一般來說和葉輕飄的酒館同時收工的人差不多就只當(dāng)在酒館喝酒為鋪墊,到點了其實也急著回去。

  回去吧其實也沒什么事,往往會關(guān)門閉戶、沐浴焚香、吹燈滅燭,在最舒適的角落把悲傷掏出來小心擦拭、自我陶醉。他們大多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不愿出來,也懼怕別人闖入。他們也失眠,甘愿失眠!一整夜。

  這樣的人和繁華地帶那些縱情生命的人其實也都一樣,只不過燃燒的方式不同罷了。

  涼風(fēng)習(xí)習(xí)。

  不得不說半城的夜晚真的很迷人,回家的路上隔三岔五的就有一堆人圍在一起或高談闊論或載歌載舞。

  對于葉輕飄他們來說這種熱鬧自然是要去湊的,就哪怕是寸言吧,他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自己也喜歡往這樣的人堆里扎了。

  葉輕飄和蘇桂那就更不用說,這一路玩就罷了,一路吃可還了得!

  吃就罷了,還見什么吃什么,吃上這樣就把先前的硬塞給后面的人,幸虧酒館被蘇桂打理得很好,掙錢不少。

  可誰在家還不是父母的心頭肉了,到了這倆丫頭這里就變成專給她們吃剩食的。葉輕飄也反思,猶記得以前自己不是這樣浪費的人。每次追悔不已,喊著要改,但也一直是在喊口號而已。

  有時吧,有些事還真是忍忍就能過去的,一開始三個青年還嚷嚷、抱怨、誓死不屈,可最終還不是被以暴制暴而平息。

  慢慢的時間久了,在她倆買任何吃食的時候就都只要兩人份的,因為也許她倆連嘗鮮都算不上就會喜新厭舊而塞一大堆給三個小伙子。

  然后時間再更久了,他們會直接接過來就吃,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的。

  “嘖,以前吧,我和蘇蘇走在你們旁邊就是對自己最大的炫耀,多少少女終其一生就想找一位翩翩公子常伴其左右。可我們,你看,三個誒!雖說卷堆丑是丑點吧,可這身材這氣度,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葉輕飄挽著蘇桂在三個小伙子前面倒退著走,嘴里邊撕扯著手中的烤雞心邊把三個男人一番打量。三人一聽被夸成這樣,自然也是昂首挺胸更加邁著方步踱得地上一陣黃灰。

  “可是現(xiàn)在,嘖嘖,唉……”葉輕飄語調(diào)一轉(zhuǎn)又是唉聲嘆氣又是用手遮了半個腦袋:“你們也不節(jié)制一下少吃點,胖成這樣了,帶著你們出去,說實話,有些拿不出手!”

  “葉輕飄……”

  葉輕飄才說完“可是”,小伙子們就料到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沒想到她既不要臉還沒啥良心,三人氣憤地把手里的吃食塞回她手里,抱手就往前走去。

  “哎,我說,這么好吃的東西別浪費呀,嘿,嘿……”

  “傻、還蠢,我要少跟你在一起,要不然也跟著變傻!”蘇桂看著遠(yuǎn)走的背影再看看葉輕飄,趕忙甩開她的手緊追而去。

  還在半道上就聽到前面一片嘈雜,圍觀的人都快把那么寬的路完全占據(jù)了。見縫就鉆那可是葉輕飄的強項,三兩下就鉆進(jìn)人圈子的最里面。

  原來是一個赤腳的姑娘在跳舞。在半城,關(guān)于跳舞,除了曳心都不算什么稀罕事,然而這里卻還真讓人見識到什么叫稀罕。

  姑娘周圍已經(jīng)圍坐了一圈的人,目的就是為了讓后面的人也能夠看得見,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都在拍著自己的巴掌配合著姑娘的舞步。

  那姑娘流水一般的長發(fā)隨著身體的節(jié)奏晃動,婀娜的身姿被得體的衣物包裹,蜜汁般的笑任憑轉(zhuǎn)向哪邊人們都以為是在看自己,所以人群中不時傳來歡呼聲,那隨著光腳下的步調(diào)扭動的身體風(fēng)流而不風(fēng)騷。

  人群中不時有人跟著晃動身體,但很快就因為遮擋住后面的而被強行按下來。

  在不知跳了第幾支舞后,盡管人群中呼聲一片,個個都還沒盡興,但那姑娘以轉(zhuǎn)圈圈的方式結(jié)束著舞蹈,大家就都不得不讓道,不過也免不了有一群人跟著她踏著小碎步旋轉(zhuǎn)著。

  那姑娘在轉(zhuǎn)到葉輕飄身邊時凝了一下神,多盯了她一會兒,本來也在跟風(fēng)旋轉(zhuǎn)的葉輕飄敏感地停了下來。但也就那么一瞬間的功夫,那姑娘已轉(zhuǎn)出圈外,到路邊用腳勾出藏在草從里的鞋邊穿邊看著葉輕飄,最后大大地咧嘴沖她笑了一下奔跑著消失在一路上的人群里。

  “明晚接著來啊……”那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但還有人在朝著她離開的方向大喊。

  “你認(rèn)識她?”

  “不認(rèn)識?!比~輕飄回答完才驚覺該去查看回答的是誰的問題。

  “你那些吃的東西呢?”待她轉(zhuǎn)身,寸言盯著葉輕飄空空如也的雙手問道。

  寸言這么一問,葉輕飄才低頭左右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旁邊的其他幾個小伙伴:“我,我……我不知道??!”

  “姑娘,你的肉!”大家都正瞅著敗家還不知道敗去哪了的葉輕飄時,一個男子從卷堆后面擠到葉輕飄面前。

  大伙兒細(xì)細(xì)一看,可不就是葉輕飄之前的那些東西么,這下不用問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滾滾滾……”那人手中的食物還沒有被接走,更云就揪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提溜出去了。

  “葉輕飄啊葉輕飄,你說你這么霸道有什么用呢,到手的肉什么時候拱手給別人了,給了誰都不知道,虧得不是什么江山之類的,唉!”

  這話恐怕只有蘇桂敢如此直言,而且說完后像個大人般背手而去。顯然,葉輕飄意識到自己果然錯了,一只手摳著眉毛梢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但誰也沒有要找個臺階給她下的意思,一個個表情漠然相繼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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