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毗連,茫茫黃沙,金戈鐵馬,這樣形容北燕邊境最合適不過。
北燕將軍府,兩米高的石獅勇猛異常宛若活了般威煞凜凜,府邸內(nèi)部前有清池溪流,河水潺潺,垂柳如傘,竹林花影,后有荷塘涼亭,雕梁畫棟,依山而建,好似世外桃源。
夏風微蕩,幾縷清香誘起池塘水花,荷香飄遠十方,引的錦鯉歡快跳躍。
男子眸如寒星,修長玉指游走于馨紙之上,揮灑潑墨,勾連萬千。
“公子的畫越來越有味道”青衣女子,鬢珠青絲,撫笑嫣然,盈盈踏步而來,聲音清脆悅耳。
“清兒姐姐幾年不見,更添幾分蘭質(zhì)蕙心,真乃秀厭靨艷比花嬌!”女子掩嘴輕笑,桃花玉腮分外妖嬈。
“好了!世子莫要取笑清兒!”女子掩嘴輕笑,傾城嫵媚。
“清姐姐本就國色天香,怎的不讓說實話了?”葉星河筆墨未停,看了一眼青衣女子。
“油嘴滑舌,怪不得能惹的醉仙樓頭牌都芳心亂顫!“
笑道:“清姐姐來,所謂何事?”眼睛卻不離馨紙,墨鋒如游龍畫雨,奇異不失瀟灑。
“五羊先生請世子前去有要事相商!”清兒如黃鶯一般的聲音傳來。
“好?!比~星河一臉肅榮,苦笑一下,便也釋然。
恍然間筆鋒時快時慢,時緊時松,一會功夫,好一副磅礴大氣的錦繡乾坤。
筆落,負手離去。
細雨綿綿
尸山別院
蘆葦蕩里蘆葦搖擺翩翩,青湖池畔深不見底,蜿蜒小道連通湖中孤樓。
湖名:太平湖。
樓名:煙雨閣。
二十年前的大秦初統(tǒng)宇內(nèi),武將多入牛蠔,大秦右相——左正辭
一句“文者本乎靜,武者本乎動,動以止亂,而至乎靜,則先后可知”,掀起一股偃武修文熱潮,之后出臺一系列舉措,精簡軍政,收繳兵權,自此大秦皇朝擁兵百萬,天下正統(tǒng)盡歸柏家。
次年三月,天下第三高手“奕秋”白衣執(zhí)棋,孤身攻入皇城朝天閣,血洗三千黃金禁軍,氣機千里百轉(zhuǎn)僅距帝君柏翳十步,再難寸進,遭受重創(chuàng),氣機幾乎衰竭,被迫退出皇城。
帝師姬九歌借勢削藩,以“俠以武犯禁”為由,令手握五十萬重兵的北燕王葉河圖,率兵十萬馬踏江湖,江湖一流宗門幾近被滅,葉家軍嫡系折兵八萬。
葉河圖借機收繳天下武學藏書于煙雨閣。自此煙雨閣積百家書籍,武學秘法,珠寶字畫,皇室秘寶,寶兵寶器于一身。煙雨閣之名,徹底名震天下。
小雨綿綿如線,烏云密布,如末日壓下,太平湖中央,煙雨閣內(nèi),二位駝背老人相對而坐。
“雪藏十八年,你要動手了?”享有甲子高齡的春秋三大謀士之一,用手帕捂著嘴咳了咳,眼光森寒。
駝背中年佝僂著腰抿口梅子酒狡黠笑道“削藩大勢已定,我們這些老骨頭總要給后輩留點東西!”。
“三年前便該如此!”劉五羊看了看,手帕上的血,殺機畢露。
“哈哈哈”二人相視大笑,精致玉杯對碰,清脆悅耳。
說起這位劉五羊先生,歷經(jīng)官場沉浮,心灰意冷更道出:“道不行,乘桴浮于?!钡难赞o,語出驚天下,后有傳出“報大器著,必有所投”直到名揚天下的陽謀槐房先生,三顧渡口,方肯出士。
這位春秋寒士,
一:計淹皇城百萬民,
二計:瘟疫毒殺數(shù)萬軍,
三計將士尸骨筑城墻,
四計:滿城盡懸勛貴頭,
五計:流放數(shù)十萬百姓為人肉屏。
招招狠辣,僅憑五計名動春秋,更讓天下書生不恥,被罵為五毒先生。
另一位駝背老年者,姓葉名河圖,十三歲帶二十老卒,一路征戰(zhàn)殺伐,尸山血海中一路高歌猛進,三十余載馬踏天下,修羅之名爍古震今,坑殺大楚盡半讀書人,血修羅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穿過庭院層層深入,暖風吹柳,王府下人紛紛拜禮退下。煙雨閣下,葉星河看著年邁父親佝僂著腰,彎曲的脊梁,不不斷在告訴他,父親已經(jīng)老了,雙鬢白發(fā)層生,葉河圖佝僂的腰,像被千萬亡魂壓的一樣。
走近,向二人屈身拜道。
“爹,先生”
“不知,爹找孩兒何事”
葉河圖憨憨一笑,起身,拍拍葉星河肩膀道:“爹老了,以后的北燕是你的北燕。葉家的擔子只能你來抗”
葉星河心中一驚,隨口“爹……”
葉河圖皺皺眉頭,轉(zhuǎn)瞬憨憨笑著:“已經(jīng)安排好了”
“爹,保重身子……”葉星河心中一酸,忍住眼角淚水。
“星河,爹老了,先生也老了,以后天下終究是你們的天下,爹知道,你娘親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懷,等你坐上爹的位置你就懂了,你看著處理就行,也許爹那時就去陪你娘了”
三人對坐,相視無言。
舉杯對飲,咽下心中苦澀。世間男子,終究有些話說不得二三。父子也好,君臣也罷,終究說不得。
劉五羊自袖口拿出一瓶藥丸放入清香茶水遞給葉星河:“星河,喝下,路該啟程了”
“拿這封信,找一人,學武一年,四年游歷歸來,世襲罔替”越到后面五羊先生的話越來越有力道,尤其是“世襲罔替”說的極為清晰堅決。
“按計劃去游歷,這邊有我和你爹,一路小心,咳咳”又咳出一口暗紅。
“先生,爹,二老保重……”葉星河噗通跪下,卻不知如何面對這位為北燕心力憔悴的劉五羊,和恩重如山的父親。
葉星河心中不斷念道:這擔子,扛不起也要抗”
一次一次又一次,次次堅定,如磐石種在內(nèi)心。
直到迷迷糊糊倒下。
大秦歷二月初十,宜:祭祀,修墳。忌:開市,安葬。
戌時,將軍府傳出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北燕世子遇刺,昏睡不醒。北燕王,重披戰(zhàn)甲,陳兵十萬。得知此消息,上至大秦百官、北狄王帳下至平民百姓,都籠罩在恐怖氛圍下。
亥時,將軍府內(nèi),老將云集:葉起,劉堅,許褚,顧無忌等。
“末將葉起,請戰(zhàn),為世子殿下報仇?!?p> “末將劉堅,請戰(zhàn),為世子殿下報仇”
“末將……”
一位位春秋老將,一位位鐵血英雄,紛紛單膝跪地請戰(zhàn)。只因,他們知道,若這北燕無他這葉星河,早晚會被大秦或者北狄吞并。這也不是他們想要窮兵黷武,而是這一眾老臣知曉,世子之所以遇刺和那大臻皇朝和北狄王庭脫離不了關系。
將軍府外,葉梔恩一身青衣,為這葉家軍殫精竭慮已經(jīng)十多年,當年風姿颯爽的英武少年,已滿臉胡茬,然一身青衣持槍,儒將之氣,更勝以往。
葉梔恩,十多年年親帶五萬葉武卒,車百乘,騎兵三千,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排兵布陣,一戰(zhàn)滅盡大齊五十萬軍隊,定鼎春秋。
騎著白馬,春風拂面而過,他握緊那桿瓊梅長矛,揮舞一圈,如蛟龍出海,低沉一聲“義父,星河的仇,我必讓北狄付出慘痛代價”,聲音如同寒冰利刃,慢慢消失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