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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鬼市擺地?cái)偰菐啄?/h2>

第四章 死神

  曬了一天太陽后,我兜到了經(jīng)常喝的一家晚上營業(yè)的小咖啡館,刷臉喝咖啡。

  剛好老板也在,是個(gè)英國海歸,年紀(jì)比我還小兩歲,高挑婀娜的女孩,披著一頭銀發(fā)——確實(shí)是銀色的,反而襯得皮膚白皙得不像話,漂亮的瓜子臉上畫著精致的妝,一雙大眼睛略帶桃花,眼窩微深,瓊鼻秀挺,活脫脫一個(gè)女神。

  不過,在西方待了幾年,思想比較open,我只是個(gè)土老帽,經(jīng)常跟不上她的節(jié)奏。

  見她笑著朝我走來,我忽然臉色一紅。

  “新烘的哥國日曬瑰夏,你的最愛?!彼酥Х?,放到我的桌前,“這杯本來是我自己沖來喝的,剛好你來,益你了!”

  吧臺里那位戴著眼鏡的小妹笑嘻嘻地說:“Geisha姐親自沖的Geisha,別的客人可喝不到?!?p>  呃,我默默地端起滾燙的咖啡,大喝一口,被燙得不要不要的。

  臉色倏地更紅。

  她點(diǎn)了根煙,這才抬頭看我,問:“你病了?”

  大大的眸子清亮,問得很認(rèn)真。

  然后伸出空著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挺燒。”

  手腕處GEISHA字樣的紋身清晰可見。

  我連忙往后一縮脖子,囧著臉說:“感冒了一場,沒什么事。”

  這也不能怪我,曾經(jīng)一次,我們閑聊時(shí),她開玩笑說:等我玩累了,你已單身,就找你接盤了。

  雖是玩笑,這個(gè)時(shí)候想起,確實(shí)尷尬。

  她熄滅煙頭,莞爾一笑:“病人面前就不抽煙啦?!?p>  卻是沒有離開,反而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怎么樣,有沒有進(jìn)步?!彼凉M含期待地問。

  “你知道我喝不出來?!蔽覠o奈地說,但還是拍了下馬屁,“不過,只要是你沖的,肯定好喝?!?p>  她翻了個(gè)白眼,做勢起身,一邊丟下一句話:“別忘了買單?!?p>  “我......沒帶錢?!蔽艺Z氣一弱。

  吧臺小妹這時(shí)剛好端了杯白水過來,起哄說:“那就留下來洗杯子!”

  “行了,怎么能讓人家堂堂大老板洗杯子呢?!惫逑陌逯?,說著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還是拖地吧!”

  我:......

  “還是這么不經(jīng)逗?!彼龘u搖頭,一臉嫌棄。

  將鬢前銀絲捋到耳后,瑰夏用玉指敲了敲我咖啡杯前的桌子,說:“藥需趁熱喝。”

  她靜靜地看著我喝完,忽然說:“我最近學(xué)了門新手藝,你試試?”

  我下意識挑眉,欲言又止。

  “怎么,這么嫌棄?”她氣鼓鼓地說,見我點(diǎn)頭,這才換上一副花兒般的笑靨,指示小妹,“薇薇,請出本大師圣物!”

  薇薇是吧臺小妹的昵稱,全名也是一種咖啡豆,叫做“薇薇特南果”,原文比較高大上,就不寫出來了。

  不過她一點(diǎn)都不難過。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薇薇就從一旁的架子高處取下一副牌。

  一看,原來是塔羅牌......

  心里不由松了口氣。

  “來,抽一張?!彼型昱疲B好,放在了桌子上。

  我剛要伸手,她忽然又說:“等會(huì),讓本大師算一下,你心里想的是抽哪一張!”

  眼角忍不住直跳,我見她假模假樣地掐著手指,然后盯著我,漂亮的雙眼亮晶晶的。

  “第十三張,沒錯(cuò)吧?”

  她一臉小得意,手下已經(jīng)數(shù)出了第十三章牌,單獨(dú)拿出來,放到了我的面前。

  “大師好厲害!”我奉承了一句。

  心中無語地想:認(rèn)識我的人,都知道我會(huì)選這個(gè)數(shù)字。

  “哼哼,你還別不服氣?!彼櫰鹦阃Φ沫偙?,一臉神棍地說,“我這次用的是小天狼星陣,無論你選不選,都是第十三張。因?yàn)檫@是一個(gè)單張牌陣,第十三張,就是唯一的目的牌?!?p>  我非?!胺狻背Q起拇指。

  “快看,快看!”她催促。

  薇薇也好奇地湊了上來。

  我翻開牌,只見上面顯示:VIII,死神,正位。

  塔羅牌有大小阿卡納之分,大阿卡納牌的影響較為深遠(yuǎn),死神,正是大阿卡納牌中,序號第十三位的牌。

  在西方人的眼里,13自然是一個(gè)不吉利的數(shù)字。

  不過,在東方,特別是佛教經(jīng)義中,卻是完全相反。

  瑰夏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肅著臉,將這張“死神”牌放回牌堆上,重新切了一遍,收起。

  我的目光還停在翻開“死神牌”的那處桌面。

  先撇開數(shù)字不談,“死神”兩字,足夠讓此時(shí)的我發(fā)怔。

  看來一切都有運(yùn)數(shù),而非全然的巧合。

  我心中感嘆。

  “死神,不代表就一定不好?!惫逑乃坪蹩闯鰜砦业男那椋?dāng)先說了這么一句。

  我看著她,示意繼續(xù)。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有靈魂輪回的概念。人在面對死亡時(shí),肉體腐朽,靈魂轉(zhuǎn)世,也就是——新生。”

  “就事而論,如占卜時(shí)你所想,事業(yè)也好,愛情也好,其他也一樣,抽到死神(正位)牌,你將舍棄舊的,然后獲得新的。只不過,這是一種突如其來的轉(zhuǎn)捩,所以表現(xiàn)出來的狀況,會(huì)比較猛烈。用我們自己的話說,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p>  “如果你正處在一片黑暗中,那么,恭喜你,抽到此牌,意味著你開始走向光明。”

  “這就是死神(正位)牌的奧義?!闭f到這里,瑰夏緩緩?fù)铝丝跉?,然后看向我,“怎么樣,懂了沒——誒誒,你怎么哭了!”

  我連忙捂臉?biāo)﹀仯骸吧匙樱巧匙?.....”

  “看來是本大師都說中了。”她卻沒心沒肺地拍著桌子咯咯笑了起來,還張開雙臂,顫著豐腴的胸前,充滿誘惑地說,“來啊,要不要求安慰?。 ?p>  真是個(gè)妖精!

  我本憶到傷心處,被她這么一鬧,反而傷心不起來。

  雙掌合十,我誠懇地說:“多謝大師指點(diǎn)迷津?!?p>  她秀發(fā)一甩,笑靨如花,朝我伸來纖細(xì)修長的玉手:“承蒙惠顧,卜金一百!”

  我皮笑肉不笑,直接無視。

  “啪啪!”

  她虛甩了兩個(gè)巴掌,口中哼哼著:“罰你門口站著,招客去?!?p>  我腹誹:門口就是條小巷子,路過的人都沒幾個(gè),要怎么招客?

  在這座大城市里,無論多深的巷子,都可能開著一間富有格調(diào)的小店,不知情的人,誤入其中,偶得驚喜,丟了榴蓮。

  這也是它深深吸引我的魅力之一。

  “怎么想到學(xué)塔羅?”我一直以為瑰麗是個(gè)現(xiàn)實(shí)的女孩——當(dāng)然,不是市儈。我是指世界觀。

  “唉,錢不好掙唄,只能出賣色相——哦,不對,是出賣手藝了。”

  我無語:你家里有礦的,跟我說這個(gè)?

  “想聽真話嗎?”她看著我,眼神幽幽。

  也不用等我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重新取出那張死神牌,牌面朝著我豎起,說:“因?yàn)?,這是我的牌靈,是我不能逃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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