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林墨朝她神秘地笑,而后忽然鄭重起來:“玥公主,陛下有旨?!?p> 容玥滿頭霧水。
那個同她長的一樣的女人倚在墻上,像是動不了。
林墨道:“陛下的意思,丞相趙成德恐有通敵之嫌,陛下要公主秘密找出證據(jù)?!?p> 容玥皺眉,趙成德?
她回京一年,倒是見過不少回。
那老頭子隨是迂腐了些,但還沒那個膽子通敵吧?
但這種事情,用感覺是作不得數(shù)的。
即使是在臨淵閣地牢的最深處,林墨還是盡量壓低了聲音:“公主,您呢,就變一下樣子?!?p> 他指了指那個女子,道:“放心去,這是我們給您找到替身?!?p> 容玥引他到墻邊,寫寫畫畫,林墨才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我易容?
林墨道:“是的公主,我們臨淵閣大師手藝,這皮,絕不可能被看穿?!?p> 忍了許久,容玥才問:“這是什么皮?”
林墨俏皮一笑:“這是人皮。”
……
容玥強(qiáng)忍著腹部涌上來的惡心感,眉頭鎖的更緊。
林墨才又笑著說:“哎嘿,是臣玩笑的。
是從遠(yuǎn)洋采買回來的一種特殊材料做的,至于到底是什么材料,還要問造這皮的人。
總之不是人皮就是了,人皮放久了會臭,會干,會腐爛,不自然。”
他笑嘻嘻地看著她,臉上的小縐子堆得緊緊的。
林墨將那個女人鎖好之后,仔細(xì)著給容玥臉上貼上人皮面具。
容玥只覺得工程繁雜,她閉起眼睛躺著,腦子里是今天離開的時候李眠的神情。
她沒有回過一次頭,但她就是知道,李眠一定是盯著她走的。
他好像有些失落。
她不確定他對她的感覺是不是像她的那樣。
要是會錯了意豈不難堪?
她時而會有錯覺,他好像很喜歡看她,不管她在做什么。
這些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她的疑惑是,有時候她會覺得,他是在盯著獵物,就像西北大漠上的蒼狼,一旦遇上它想要的獵物,不得便不休。
容玥有些昏昏欲睡。
終于,林墨貼好的面具,囑咐道:“公主,這面具非同一般,可戴上十日。
十日之后,一定要回來換上新的,否則……”
容玥盯著他看。
林墨忽然打了一個冷哆嗦,他接著說:“否則這面具會長到臉上,慢慢的,血肉相連,久了,就會相互融合……到那個時候,人的臉會變得十分奇怪,既不像自己的,也不想面具……”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道:“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容玥寫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林墨道:“有啊?!?p> “但是這個勝在自然,別人也揭不下來啊,這個才是能絕對確保身份不被暴露的唯一方法?!?p> 林墨把一個令牌遞給容玥:“這個牌子,可以自如出入臨淵閣的暗門。
記住啊,是暗門,走明門的話這可不管用?!?p> 令牌看起來很復(fù)雜,各種她看不懂的符號交錯。
容玥接下,放好,又寫道:今晚如果有我的侍衛(wèi)來這里找我,要保他平安。
林墨問:“公主為何不自己回去告知?這里多危險啊。
雖是秘密行事,但陛下還是允許您用重影閣的——當(dāng)然,前提是不能暴露?!?p> 容玥寫:“我不能回去,他見了我,必然要跟著?!?p> 林墨道:“要跟著?公主不想那人跟著,亂棍打出便可?!?p> 容玥搖頭:“他需要養(yǎng)傷。”
“我愿意白送你那副字畫,但你要護(hù)著他。若他的分毫損傷,我在你身上一刀刀討回來?!?p> 容玥平靜地寫下這些字,就像喝茶倒水一樣自然。
林墨抽了抽眉角。
而后一臉堅毅,舍身為大義般,十分肉痛地說:“公主,任務(wù)難度如此之大,我要兩幅字畫,加上你從臨安皇室得回來那一幅!”
……
容玥出臨淵閣的路和來的時候一樣,同樣覆著眼帶。
但這次明顯的,女人的叫喊聲越來越強(qiáng),不知林墨是沒有聽到,他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
也許是見慣不怪?
容玥停頓了一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心里忽然冒出來的聲音,她很想去看一看。
林墨見她停下,問:“公主,怎么了?”
容玥沒有什么表示,反而是憑著感覺轉(zhuǎn)了個彎,一腳跨過去,一只弩箭破空而來,險些擦到容玥臉上。
容玥明顯感覺到左臉頰麻了一陣,不知道有沒有流血,那只弩箭并沒有碰到她,她是被弩箭帶起的風(fēng)給刮到了。
林墨哎呦一叫,迅速拉住她:“公主,跟我來!”
就在離開的那一刻,又一只弩箭沖來,在走道的柱子上釘出一個窟窿。
疾風(fēng)刺耳。
他拽著容玥走的急急的,邊走邊道:“剛剛遇上的是暗門弓弩處的周喚雨,這個人,奇怪的很,逮著誰射誰?!?p> “他只聽閣主的話?!?p> 林墨說著,容玥被他拉到來外間,他才恍若初醒:“咋,忘記解帶子了!”
他解著帶子還不忘記提醒:“公主,咱可說好了,兩幅字畫,兩幅!”
……
容玥出了臨淵閣,一時不知該往那個方向走。
將軍府肯定是不能回了,兵符丟了這件事只有她和陛下知道,怎么會一回京就被太子的人攔著要治罪?
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將軍府周圍都是太子的暗線。
而蘇元看起來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侍女,應(yīng)該不會有人盯上,暫時不用擔(dān)心她。
月上枝頭,夜市才剛剛開始。
陛下只說了懷疑丞相,為什么要她來查?
這要從何查起?
為什么是現(xiàn)在才懷疑?
現(xiàn)在朝中有三大家族,一是顧氏,也就是顧長瑾待過的那個顧家。
顧氏是個百年世家,在朝在野皆有名聲,能安安穩(wěn)穩(wěn)歷了幾朝幾代的,一定不簡單;
而另外的是丞相趙氏,趙成德一把年紀(jì)的,是前朝老臣了。
雖沒有什么大的政績,但也可謂是傳說中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最后一家,便是將門世家黎氏,也就是愛扣雞腿的黎江家。
其中只有黎氏是立門時間最短的。
而現(xiàn)在,達(dá)州來的許氏、南城來的王氏都隱隱有興起之勢。
三大家族相互制衡,這才應(yīng)該是陛下想看到的才對。
容玥許久未曾這樣慢悠悠地在街頭晃過。
上一次這樣走,還是花燈節(jié)的時候,容淵陪她猜燈謎。
從前兩個人,一個真心一個假意。
現(xiàn)在還是兩個人,一個影子一個她。
忽然生出興致,就這么看著人來人往,自己的影子被踩來踩去。
重重疊疊,仿佛找回些樂趣。
街上行人越發(fā)多了起來,容玥走到玲瓏坊下,眼見一堆人圍在下邊,心知定是又有些什么新鮮玩意兒,便先退開,繞著人群走。
那里似乎在搶花球。
從前在望仙樓,容玥也這樣拋花球。
只是接過的人只有顧長瑾一個人而已。
誰敢接?一個風(fēng)流成性的浪蕩公主拋的花球。
人越來越擠,俱往她這邊過來,人流逼得她步步后退。
忽然一個小孩子跌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但眾人只顧接花球,眼看著小孩兒就要淹沒在人群中。
容玥連忙拉起小孩,方一抱起,一個大大的球砸到她臉上。
她還未來得及看看摸摸,這假臉能不能撐得住,上頭就響起一個聲音:“這位姑娘,接了花球,可要對我們家公子負(fù)責(zé)啊。”
小孩子還在哭嚎,孩子他娘一臉焦急地抱過孩子,千恩萬謝。
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樓上,他眉眼溫和,嘴角輕笑。
說話的是他身旁一個青色衣服,束著高冠的少年郎。
樓下是人群涌動,樓上月光浮動,燈籠映紅整個玲瓏坊,燈火之下,他只看著她。
甜甜的粉
二爺終于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