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接近高考的日子,由于小文需要到外地考試,在考試前一周離開了學校。
就要離開這個讓她牽魂動情的學校了,她多么想再見到朱博睿一眼,那只怕是看到他一個身影,也會心里踏實。
可是告別除了增加痛苦與留戀外,還能給自己和老師留下什么呢?也許這樣太絕情了,可是絕情總比多情強。許多事像一張紙一樣翻過去,也就結(jié)束了,難道只留下美好不好嗎?可是這次分別后,再也很難見到老師了。
小文猶豫在心里反反復(fù)復(fù)地猶豫著,不知道是該這樣靜悄悄地離開,還是去跟老師道別,最后她還是決定去找朱博睿告別。并寫了一首詞送給她最心愛的老師。
話別
淚眼相視,情歸何處?誰還說過去,只怨相識匆匆過。輕輕道走好,無力揮手說再見。淚砸傷心碎碎花,染遍千絲縷。心存感恩,萬語遠處訴,只愿平安與君度,愁隨伊人去。牽情莫把伊人掛。煙云往事,劃去忍掩留?但愿蒼天莫塹緣,再敘情話,平安展雙容。
小文寫好后,又把它疊成心狀,想去與朱博睿告別。走出教學樓,小文慢慢地向辦公樓走去。走到樓門口,她又不禁停住腳步,再也不愿向前走。使勁地轉(zhuǎn)過身來,急步往后走。
“就讓一切都成為過去吧,讓老師永遠都不要記住這個不爭氣的學生?!毙∥募弊吡藥撞?,又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往事一幕一幕歷歷盡數(shù),每一幕都會把小文的心刺得痛痛的。
第二天,爸爸開車來,要把小文和所有的物品都接回去。收拾完東西,小文無聲無息地走了。坐在車上,小文一直趴在車門上,把開窗子,戀戀不舍地看著學校。
她多么想在學校的某個角落里再看一眼朱博睿的身影,那怕只有一眼,一眼就可以了,可只有滿滿的失望。車緩緩地開出了大門,沿著公路向前駛?cè)?,她已?jīng)離開了這個待了三年的地方,并越走越遠了。她知道,自己可能有機會經(jīng)過這里,但卻沒有機會再來到這里。
車向前駛的時候,小文向后望著學校,看到朱博睿辦公室的窗子開著,她興奮地想著:“老師一定在辦公室。”但她馬上又變得黯淡了,“可是我再也見不到老師了?!毙∥母械郊m心地痛,開始埋怨自己,為什么沒有去找朱博睿告別。
小文直想哭,可是卻哭不出來,但能感覺到心在哭。因為心是那么干裂,撕心裂肺地難受,也許心里的血已化作了淚,一滴一滴的流盡了。她默默地坐在車里,沒有跟爸爸說話,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心哭得多么纏綿。
幾分鐘后,車開進了小文居住的小鎮(zhèn),小文無聊地望著窗外,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澳遣皇抢蠋焼??”欣喜讓她恨不得馬上跳下車來,看那個身影是否是她思戀的老師。但理智告訴她,“那不是老師,老師怎么會在這兒?可是車一晃而過我沒看清楚啊?!盀槭裁床幌嘈牌孥E?”小文一路想著,不多時回到了家中。
剛一下車,她馬上從家里推出自行車,飛快地回到剛才路過的地方??墒切∥牟]見朱博睿的身影。小文失望極了,明明知道,又是在欺騙自己。
可是她多么希望再見到朱博睿一眼,即使是一線身影,從她睛前一閃而過,也是求之不得啊?!翱墒钱敵鯙槭裁床蝗ヅc老師告別?這一切難道不是徒勞嗎?我為何如此不爭氣?”小文想著沮喪地回到家里。
媽媽看到小文沒進家門口又匆匆地離開了,回來又滿臉不高興,奇怪地問小文說:“小文你怎么了?怎么還沒進家門口就匆匆地往外走?什么事這么急?”
小文喃喃地說:“我忘了一件東西,又趕回去買了,可是我永遠也買不回來了?!毙∥脑秸f越傷心。
媽媽越來越奇怪地問小文說:“什么東西這么希奇?哪兒買不來,等你爸回來跟他說,讓他陪你買去。”
“不用,媽。明天我去買吧。我餓了,咱們吃飯吧?!毙∥拿φf。
媽媽聽了小文的話覺得怪怪的,看到她的情緒也不對勁,以為她為高考心里緊張,便對小文說:“小文,考試你甭?lián)模劭紓€什么樣算什么,不行咱回來種地。再說你爸給你準備的國營礦指標還有,你最好去上班,那樣多安穩(wěn)??!”
“媽,您別管那么多了,我真餓了?!毙∥谋緛砭托臒斎徊粫脣寢尩暮靡猱攲捨?。
媽媽體會小文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笑了笑說:“飯做好了,等你爸放車回來咱們一起吃?!?p> 雖然小文嚷著餓,但也只是阻塞媽媽的借口。她亂吃了幾口,再也咽不下去,回到自己的屋里。走進屋里,小文如癱了一般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朱博睿的身影和那雙多情的眼眼睛,痛苦地閉上眼睛。也許真的太累了,小文不知不覺地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睡夢中,她去了朱博睿的辦公室,去和他告別。小文羞澀地把那疊成心形的詞句交給朱博睿。朱博睿剛一打開,忽然又停電了。小文不禁心里一顫,心里有些害怕。但朱博睿并沒有理會,還像那次一樣點了一根蠟燭,蠟燭跳躍著微弱的紅光,那么溫馨、浪漫伴著溫馨、浪漫的燭光,朱博睿深情地讀著,并不時的多情看看小文。小文心里甜蜜蜜的,也溫情地注視著朱博睿。
忽然,辦公室的燈亮了。朱博睿的妻子沖進來,指著他破口大罵。小文站在一旁,驚慌失措。她真地不知該怎么辦,忙不顧一切地護住朱博睿。被朱博睿的妻子過無情地扯到了一邊,兩腿被重重地碰到一邊的凳子上,她感到鉆心地痛……不久小文就醒了。原來,她的腿耽在床沿上,把腿耽得麻疼了。
小文醒了,心里充滿了酸楚。她不停地問自己:“一切都已成為過去了,何必再作這樣的夢嚇自己?難道我真地不該去找老師?這份情真的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我真的以后再也見不到老師了嗎?真的好殘忍??!“小文在心里痛苦地喊著。
幾天后,小文走進了考場,那些可惡的骨瘤也似乎有靈性,每一場考試,都在她體內(nèi)狠狠地作怪,似乎不允許她有一絲希望??荚嚱Y(jié)束,小文仿佛是打敗了仗的士兵,既失意又沮喪,已讓她徹底地明白,她是一絲希望也沒有了。但她已變得害怕了,害怕?lián)牡氖绿嗔耍鞣N念頭折磨著她,讓她的心里充滿了恐懼。
在這黑色的七月中,小文感到自己變成了一位盲人,看不清楚自己的路在哪兒。而她對朱博睿的思戀更讓她的心揪得難受。這樣的日子,小文不但過得很無聊,更沒有勁頭,只有傷心、不安常伴著自己。她每天抱著小隨身聽,一遍一遍地聽著思念的歌,也只能越聽越傷心。
小文害怕地發(fā)現(xiàn),她的精神變得麻亂了,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天天盼著高考的成績早日公布,但又充滿了恐懼。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得越來越敏感、多疑、如履薄冰,真擔心一不小心,精神就會被擊跨。
小文認為她不能再這樣下去。開始耐心地梳理情緒她在日記中寫道:
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何必再增加這么沉重的負擔?是不是要把自己逼瘋才肯罷休?你的成績?nèi)绾?,你?yīng)該十分清楚,如果憑這樣的成績在高考中有所收獲,怎么可能呢?有什么樣的結(jié)果,那也必然。你不是曾為自己訂下三年中不能被感情和病魔擊跨你就是勝利者嗎?三年的光景已快走完,而且再過一段時間也應(yīng)該一切都結(jié)束了,你更應(yīng)該強打起精神堅持到最后。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也許考不出成績對不住爸爸的用心,但這怎么是你能左右呢?所以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能對自己失去信心,要心平氣和地面對困難。
小文剛把心態(tài)調(diào)整好不久,高考的成績有結(jié)果了。她的成績糟透了,根本一點希望也沒為她留。這屆高考不僅小文的成績糟透了,全級的成績也非常差。理科班有只幾名學生過了本科分數(shù)線,而文科三個班全禿頂了,沒一位高考的學生過本科分數(shù)線,大部分同學還是在??凭€內(nèi)。
小文面對自己的成績,雖然調(diào)剛調(diào)整好自己心態(tài),但那顆不安、上進的心又讓她變得變得喪氣了,每天沉侵在痛苦中。雖然她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是必然的,但還是不斷地埋怨自己。她在那一段時間感到吃飯如同嚼蠟,一閉上眼睛心仿佛就要從軀體向外跳出來。她已對自己的信念動搖了,但這個念頭又讓她恐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