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血染吟月閣
她手腕翻轉(zhuǎn)，長劍擦著彎刀快速朝我握刀的手劈來。
招式倒是取巧，只是，也不看看對手上誰，我混江湖這么多年，打過的架不計(jì)其數(shù)，還沒誰能從我手里將我的武器奪走。
我將彎刀一放，沿著她的長劍旋轉(zhuǎn)一圈避開了攻勢后又穩(wěn)穩(wěn)回到我的手里。
只是我沒想到林伯給我這刀這么厲害，僅僅擦著轉(zhuǎn)了圈，云若的長劍便被斬為兩段。
院中安靜得出奇，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劍尖掉落，在青石板上刮出一串零星的火花。
“這……怎么可能？”有人竊竊私語，“我看云閣主手里的劍可是精鐵鑄造，怎么會如此不堪一擊？”
“誰知道啊，我瞧著少主那刀寒芒湛湛，也不像是俗物?！?p> ……
云若似乎也沒想到，看著手里只剩下個劍柄的劍稍稍愣了一愣，招式一滯。這一停頓，便讓我毫不費(fèi)力地將彎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她武功不弱，反應(yīng)也不算慢，武功稍微低些的人定然看不出她這片刻分神，更別說抓住機(jī)會進(jìn)攻，但對我而言，已足夠取她性命。
我可謂是贏得輕而易舉。
“……”
院中鴉雀無聲。
不少人一定都期盼著她能在我手下扛住三招，好挫挫我的威風(fēng)。尤其是跪著的那些堂主和主事，以及躲在暗處偷看的吟月閣弟子，畢竟這事關(guān)她們的生死，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輸?shù)倪@么快，我的刀才從她脖子上拿下來片刻又架了上去。
對上云若含著震驚、憤恨的美眸，我輕聲道：“你輸了。”
阿嬈見狀，朗聲吩咐：“吟月閣弟子一共兩千八百四十三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一個都不能少，所有的堂主和主事，按宮規(guī)當(dāng)眾處死，普通弟子押送宣門二院交給謝泉處置?！?p> “不！少主！”云若驚慌失措，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刀已經(jīng)劃破了她的肌膚，割入血肉，對我喊道，“他們也是炎華宮弟子啊，你難道就這么狠心嗎？就不怕宮中弟子寒心？”
“云若，你要明白，炎華宮不像那些江湖上那些正派宗門，講究平等對待每一個弟子，有教無類什么的——若是你們想得到這樣的待遇，為何不去劍宗？不去檸山派？既然入了我炎華宮就應(yīng)該知道一件事：我才是炎華宮的主子。你對我不忠，她們自然也活不了?！?p> 我冷眼看她，一字一句說得緩慢，卻是誅心之詞。
云若臉色灰敗下來，手中殘劍“?！钡囊宦曉以诘厣?，她身后脊背挺直脖頸直立的屬下們也漸漸低下頭去，心如死灰。
“少主想知道什么，云若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你能放過她們?！痹迫粞壑械膽嵑拗迫簧⑷?，只余濃稠的凄婉，醞釀在眼中沉的化不開。
我將彎刀背過來，微微一挑。
刀鋒所及之處，云若披散的長發(fā)盡數(shù)斷去，飄落在地上。
“云若，太晚了，無論你說不說，我都能查出來，就算爍月殿殿主自裁，抹去了一切痕跡，我也自有辦法。方才不過是給你個機(jī)會，你既然沒有珍惜，此刻便是求饒，也無用?！?p> 云若似乎還想說什么，張了張嘴，最后并沒有再開口，與手下一起跪在地上。
“少主，人到了。”阿嬈低聲提醒。
門口處，圍觀的弟子自動讓開一條路來，炎衛(wèi)押進(jìn)來一大批掛著彩的人，一部分人還穿著炎華宮的弟子服飾。只是這些人都不太老實(shí)，哪怕被繩索縛住雙手也還在不斷掙扎，嘴里罵罵咧咧。
人數(shù)不少，粗粗一數(shù)都有兩三百人，被一個個押著齊齊跪在院子里，顯得原本寬闊s的院子擁擠起來。
進(jìn)門時，有兩個人人想接機(jī)逃走，被當(dāng)眾打斷了腿，直接拖了進(jìn)來，傷處在地上刮出幾道紅痕，很是扎眼。
尤其這吟月閣為了好看，院子里鋪的都是奶白色的細(xì)沙，只有行走之處才鋪設(shè)了青石板，他們這一拖，沙石染血，院中混亂不堪，好好的景致，失了美意。
我皺了皺眉頭，收回彎刀，對方才動手的那兩個炎衛(wèi)喝道：“怎那般粗魯？你瞧瞧那地都被你們糟蹋成什么樣子了？”
其中一個炎衛(wèi)將手里押著的人狠狠丟在地上，朝我躬身道：“少主恕罪，實(shí)在是這幾個人不老實(shí)，若不這般，怕他們在少主面前造次，屬下失禮，還請少主寬恕?！?p> 他正說話時，地上一人忽然暴起，身上繩索皆斷，奪了身旁炎衛(wèi)腰間別的匕首便朝他脖子砍去。
想著炎衛(wèi)畢竟是我的人，若是當(dāng)眾出事有些不好看，于是我揮手將手里彎刀甩了出去。
彎刀在空中旋了兩圈后斜斜從那人左肩劈入，剖開半個胸膛，最后卡在肚子里。那個炎衛(wèi)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一腳踹開那人。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人便已倒飛出去，狠狠砸在院中一顆桃樹樹干上，發(fā)出“嘭”的一聲。由于半個身子都被砍開，那炎衛(wèi)踢的這一腳又沒省力，肚腸血肉流了一地，血糊糊地從樹干上滑落下來，院中頓時腥氣撲面，令人作嘔。
這院子里頭圍觀的大多數(shù)弟子都是新選入的，還未被四殿六閣選中聽過炎華宮的一些規(guī)矩，更未曾見過這樣的場面，其中幾個弟子被炎衛(wèi)此舉嚇了一跳，臉都白了。
我瞥見言俊山臉色沉沉，許是想起來什么事。他似有所感，抬頭正好與我對視。
兩道目光輕輕撞在一起，我輕輕挪開視線，面色淡然。
那炎衛(wèi)跪在地上朝我行禮：“多謝少主出手相救?！?p> “不必多禮?！?p> 我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血腥味讓我有些躁郁：“既然這么不安分，都?xì)⒘司褪恰瓕⑺牡盍w的殿主閣主堂主都給我叫過來，讓他們好好看看，背叛我是什么樣的下場，往后行事，好有個分寸。”
“是。”赤溪吩咐幾個手下去傳令。
“少主坐會兒吧，這事只怕還要折騰許久，今日少主也操心一天了?！?p> 阿嬈命人搬來一張墊了軟墊的貴妃椅擺在檐下陰影中，細(xì)細(xì)查看一番，確認(rèn)安全后讓我坐上去。
我覺得奇怪，“你怎么如此謹(jǐn)慎，一把椅子都要翻來覆去看幾回，怎么了？”
阿嬈護(hù)著我坐下：“前段時間有人在我椅子上動手腳，險些得手，長了個記性罷了?！?p> 我默了一瞬，想著那段時間我并不在炎華宮，她自己一人獨(dú)自面對炎華宮這些人的刁難和試探不禁有些心疼，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好閉口不言。
阿嬈毫不在意，轉(zhuǎn)而抱怨道：“明明還是是春日里，天色也不早了，今天這太陽卻也還烈得很，頭發(fā)都快被烤得燒起來了，清明將至，雨卻來的遲?！?p> 我依著她坐在椅子上，聞言輕笑：“你們也去尋幾把椅子來坐著罷。雖說這吟月閣是炎華宮四殿六閣中弟子最少的，可個個姿容絕佳，今日便跟我一起飽個眼福?！?p> “這說的是什么渾話。”阿嬈正為我整理儀容，聞言忍不住小聲唾道：“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般好色？逮著人家顧先生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不知羞?！?p> 我悄悄在她手背上輕輕揪了一把，恨恨道：“就你這小妮子話多，該打！”
“少主正經(jīng)些，我等身為屬下，不敢坐的。”
見各處的人都到了，阿嬈在我手背上拍了一把，斂起玩笑之色，與赤溪一左一右在我身側(cè)站定，頗有一種匪寇搶地盤時那些老大身邊左青龍右白虎的感覺，十分威風(fēng)。
“參見少主?！备鞯钪鏖w主領(lǐng)著自己的屬下規(guī)規(guī)矩矩向我行禮，然后退至一旁。
除了同樣被圍的爍月殿，其他八處的人都來了。
吟月閣在炎華宮中地位不低，因?yàn)樗齻兘拥娜蝿?wù)辦的差都十分漂亮，很少出錯。是以此番吟月閣出事，對他們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也是給他們敲警鐘的最好時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