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著胳膊上火辣辣的疼,我小心地擼起袖子,發(fā)現(xiàn)胳膊上一小片的皮膚被擦破了皮,正在往外面滲著血。
鸝兒看到嚇了一跳,“格格!奴婢這就去叫郎中來……”
“先回去再說。”我輕輕放下袖口。今天可真夠倒霉的,明明來到這里我已經(jīng)是極小心的了,最怕生病受傷,畢竟這個時代醫(yī)療技術(shù)不發(fā)達(d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能喪命。結(jié)果倒好,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我齜牙咧嘴地將另一只手伸進(jìn)懷里掏了掏,想著拿條手帕簡單地包一下,誰知道掏了半天都沒能找到我的手帕。
咦?我記著明明是收在懷里的呀?
“哎?我的手帕呢?”
“格格,是不是那個?”
鸝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我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只見在花田的泥土中露出了一截兒白色的手帕。
嘖,可能是剛才被文伯撞倒時掉出去的。
我剛要抬腳過去撿,鸝兒先一步?jīng)_了過去,“格格別動,奴婢去給您撿!”
我捂著胳膊站在原地。
鸝兒翻了翻泥土,將那條手帕翻了出來,剛要離去,發(fā)現(xiàn)泥土里還有什么,便又往下面扒了扒。
我看到了鸝兒的一舉一動,不耐煩地沖她開口道,“鸝兒?拿到了就走吧,這就一花田,里面沒什么寶貝的。”
“格格……”鸝兒的動作突然一頓,似乎難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聲音都在發(fā)抖,“若奴婢說有呢?”
“若是有,那也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罷了?!?p> “若奴婢說……還挺,挺值錢的呢?”
“嘿,難道你能在這土里挖到寶藏不成?”我隨口調(diào)侃了鸝兒一句,一腳踏進(jìn)那花田,蹲在了她身邊。只見鸝兒正虔誠地跪在土里,手里還寶貝地捧了一捧花土。
我仔細(xì)端詳了一眼鸝兒手里的土,發(fā)現(xiàn)不過就是些普通的花土,轉(zhuǎn)眼瞅著鸝兒那一臉虔誠的表情,不由得嘆道,“鸝兒你不去當(dāng)這府里頭的花匠還真是可惜得很吶……”
鸝兒哆哆嗦嗦地看向我,“格格您說真的?”
我被她滿臉欣喜若狂的表情嚇了一跳,“什么?”
“奴婢謝謝格格厚愛!”鸝兒看著我,眼眶頓時濕了,就著跪著的姿勢給我磕了個頭道,“格格的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
這丫頭今天磕了什么藥了這是?
見鸝兒捧著那捧花土站起身來就要走,我急忙攔住了她的腳步,“哎哎哎,你去哪兒?”
“奴婢去拿鐵鍬呀?”
“你拿鐵鍬干嘛?”
“挖土呀?!?p> 鸝兒急忙把手里的土往身后一藏,“格格,是您說讓奴婢當(dāng)這府里的花匠的,您可別說話不算數(shù)!”
我嘶了一聲,“當(dāng)花匠你挖土?”
“格格,奴婢知道您疼奴婢,等奴婢以后發(fā)達(dá)了,奴婢一定會回來相敬您的!”鸝兒說著,又朝我拜了拜。
“嘿你這小蹄子,跟我這打啞迷呢是吧?”我盤著胳膊道,“你若是不說,明兒我就回宮去。”
“哎別別別……”鸝兒一急,趕緊抓了我的胳膊,皺著一張小臉道,“奴婢是宮里頭的丫鬟,您這一回去奴婢鐵定是要跟著一起回去的呀……”
誰知她這一抓不要緊,手里的花土全都灑在了地上,只見花土里頭突然蹦噠出來好幾顆乳白色的圓形珠子,在地上滾了開來。
“哎呀!”鸝兒聽到聲音,趕緊蹲下身去,將那些珠子一個一個撿了起來。
“鸝兒?”
“奴婢在!”鸝兒立馬站了起來,依舊背著手。
我瞇了瞇眼,朝鸝兒伸出一只手來。鸝兒委屈巴巴地看了我一眼,拿了一顆在另一只手上,鼓起小嘴兒吹去了表面附著的泥土,隨即遞到了我眼前。
瞅到躺在鸝兒手心的珠子,我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倍,胳膊也不疼了。
“珍珠?”
“是?!丙Z兒沖我吐了吐舌頭。
我勉強壓下了心中的震驚,四下望了望,伸出手來,從鸝兒手心拿起了那顆珍珠。
“土里的?”
鸝兒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只聽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不一會兒院門被打開,走進(jìn)來一群人,打頭的那個見著我倆,突然吃了一驚。
“二妹妹?”
我趕緊將那珍珠藏進(jìn)袖口,抬頭看向來人,眼前突然一亮,急忙跑上前去抓了那人袖子道,“問你個事兒唄?”
靜榮在自己的院子里見著我已經(jīng)夠驚訝的了,而我不先自報來此處的目的,反倒先來問她,頓時更驚訝了。
“何事?”
我興奮道,“你這里還缺花匠不?”
“啊?”靜榮一頭霧水,“二妹妹你這是要?”
“鸝兒!”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過頭沖正在藏剩下那幾顆珍珠的鸝兒喚道。
“格格奴婢在!”鸝兒抬起頭來。
“拿鐵鍬去,給我繼續(xù)挖?!?p> “是,奴婢這就去!”鸝兒領(lǐng)了命,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
我又回到了那花田,靜榮領(lǐng)著丫鬟站在我身后,一臉震驚地看著我徒手刨土。
“那個……二妹妹,你若是真喜歡,我可以讓丫鬟給你送過去一些的……”
“不不不,妹妹我只是對大姐極其嘆服極其仰慕極其敬佩……”我伸出臟兮兮的手掌,抹了把汗道,“大姐你可真是個人才吶。”
靜榮滿眼疑惑地看著我。
“妹妹我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藏寶貝藏土里的?!蔽矣滞诹藥紫拢l(fā)現(xiàn)實在是累得很,便坐下來喘口氣道,“不過實在是可惜呀,這可是妹妹先發(fā)現(xiàn)的,妹妹在這里先多謝大姐割愛了哈?!?p> “什么割愛?”靜榮疑惑道,“我并不知道這土里頭有什么寶貝???”
“我說大姐啊,你就別裝啦?!蔽蚁蛩龜傞_手掌,展示著剛挖出來的幾顆珍珠道,“難不成這些珍珠還是自己個兒跑進(jìn)這土里的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p> 靜榮瞅了眼我手里的珍珠,朝身后的丫鬟們道,“你們幾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奴婢不知?!?p> “奴婢也不知?!?p> 見丫鬟們通通朝她搖了搖頭,靜榮回過頭來,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不會吧?”我一臉震驚道,“可是,這花田不是你在一直侍弄著的嗎?”
“這花是我吩咐丫鬟種的沒錯,我相信她們不會對我說謊。而我自己片刻也不曾靠近這花田過,我的丫鬟皆可為我證明。”
“那這些珍珠是哪兒來的?”我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一個人,“難不成是靜芳?”
“不可能?!膘o榮搖了搖頭道,“我與三妹妹朝夕相處,她沒那個能力弄到這些珍珠的?!?p> 我突然想到這府里頭的經(jīng)濟狀況,知道這姐妹倆平日里定是不富裕,看這珍珠成色當(dāng)屬上品,應(yīng)該不是屬于姐妹倆的。
“格格,鐵鍬來啦!”
正思索著,鸝兒的大嗓門從院門外傳了過來,不一會兒,只見鸝兒扛了個快與她身形差不多高的鐵鍬,顫顫巍巍地邁進(jìn)了院子。
靜榮見了,急忙朝身后使了個眼色,站在前面的兩個丫鬟收到,急忙跑上前去,和鸝兒一起將那鐵鍬搬了過來。
這就奇了怪了,那這些珍珠是什么來頭?怎么跑到這花土里來的?
我心中納悶,拿袖子擦了擦汗道,“你們挖吧,我先歇會兒。”
靜榮拉著我走出那花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開口道,“二妹妹特意過來我這里,不會是專門來挖珍珠的吧?”
“不是不是,妹妹我其實是看姐姐種的花來的!”說著我抬手一指,靜榮的目光順著我的手指看向花田里那些東倒西歪一片狼藉的山茶花,微微一頓,又將目光投向了我。
“呃……”
我撓了撓頭,將手向下挪了挪道,“還有這土,這土極好,妹妹想著既然能種出那么好的山茶花,定也能種出別的,便想運些回去自己也試試,沒想到挖著挖著還能挖出些寶貝來,嘿嘿嘿……”
“哦。”
靜榮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我呼了一口氣,乖乖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