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看了眼劉大人。
“你不會是把我給賣了吧?”
劉大人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趕緊揚聲回道,“回喜格格,本官乃正經(jīng)官員,從不買賣人口。”
“哦?是么?一個兩個弄得這么神秘,到底是誰要見我?”
“喜格格去見了就知道了?!眲⒋笕藳_我一拱手道,“下官告退。”說完就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崔尚書也跟著劉大人走了,整個后廳頓時只剩下我一個人。
此時我腦海中突然萌生出來一個想法,那貴人萬一在這里將我給殺了,估計都不會有一個人進來救我的。
對了,王老二那個憨憨應(yīng)該還在外面,只不過我看他應(yīng)該算是崔尚書的粉絲,還是腦殘粉,估計也指望不上。
其實我剛穿越過來那幾天是有想過用傳統(tǒng)穿越小說寫過的辦法試試看能不能回去的,可問題是人家是怎么穿回來怎么穿回去,我是睡了一覺就過來的人,結(jié)果睡了這么多覺也沒回去。
還有些什么跳河跳大神遭雷劈的奇葩穿越方式,若是靈驗倒還好說,可萬一我真的丟了命……
想想都覺得好可怕……
我突然覺得背后涼颼颼的,趕緊抱住胳膊,一步一試探地慢慢挪了過去。
停在那扇門前,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放在門上。
進?
不行,我怕死。
萬一真的是隆裕以前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呢?結(jié)果她沒事,我倒成了替罪羊,這事兒上哪兒說理去!
不進?
可是我好奇……
要不,先偷偷看一眼再說?
我將門開了個小縫,閉著一只眼湊了上去。
誰成想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嚇了我一跳。
“媽呀!”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手下一用力,門往里面打開,我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前面倒去。
我還在幻想著小說里出現(xiàn)的橋段,什么突然出現(xiàn)一只手將我扶住啦,什么突然撲進一個孔武有力的懷抱啦……
然而理想有多豐滿現(xiàn)實就有多打臉,等待我的只有與地面的親密接觸,以及四肢隨之而來的疼痛感。
我被摔得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好久都沒緩過勁兒來,突然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喜子姐的禮數(shù)朕,我收到了,平身吧?!?p> 我靠!
我抬起頭,載湉正一臉笑意地蹲在我眼前,只見他突然伸出手來,在我的鼻尖上面輕輕刮了一下。
我忍著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載湉的眼睛里閃過一道銳利的光芒,“喜子姐還想有誰?”
“呃,那個啥,天氣不錯哈……”
我摸了摸鼻子,上面還殘留著小屁孩手指的溫度。
冰冰涼涼的。
“載湉你……你吃了嗎?”
載湉沖我笑了笑,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恰到好處。
“喜子姐是餓了?”
說著,他向我伸出一只手來。
我瞅著那只白白嫩嫩的手,愣了愣。
“干嘛?”
載湉嘆了口氣,走上前來,主動牽了我的。
我下意識地掙了掙,載湉的小手還沒我的手大,手勁兒卻不小,緊緊攥著我的食指和中指,將我拽到了一張桌子前。
我低頭瞅了眼桌子上擺著的點心,驚訝道,“綠豆糕?”又瞅了眼載湉,難以置信道,“你帶來的?”
載湉松開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表情未置可否。
我在心里偷偷給他點了個贊。
真不愧是姐姐我的好弟弟,還知道拿點心來孝敬,不枉費我如此處心積慮地為他著想。
我拉了另一張椅子,一手一個綠豆糕,就著盤子開吃起來。
“仔(載)黏(湉)尼(你)找額(我)蛇(什)么西(事)?。俊?p> 綠豆糕塞了滿嘴,我吐字不清地問道。
載湉坐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吃,還順手倒了杯茶遞給我。
“喜子姐,你前些日子,是回家去了,還是逃難去了?”
我就著茶水將滿嘴的食物咽了下去,翻了個白眼道,“你明知道還問我作甚?”
載湉以為我是被噎得所以翻了個白眼,趕緊伸出手來,在我背上拍了拍。
“喜子姐難道,難道吃不飽飯?家里人可曾欺負你?”
他問得隨意,我也就答得隨意。
“有啊,還可多了呢,你不知道,我剛回家的時候就連丫鬟都能欺負到我頭上來……”
載湉的臉色頓時陰沉了幾分。
“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膽敢,欺負我的喜子姐?”
我擺了擺手道,“哎呀都過去了,現(xiàn)在你姐姐我在府里頭可是吃香喝辣,沒人再敢欺負我的!”
載湉看著我,抿了抿嘴。
我見他默不作聲,開口道,“喂,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安神香可好用?”
“???”我反應(yīng)了一下,“哦,還行,頭兩天睡不著,后面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認床的毛病,不過還是謝謝你啦!”
“還有,還有我送你的那把……”不知為何,載湉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
“啊?什么?”我掏了掏耳朵,靠近他道,“我沒聽清,你大點兒聲?!?p> “沒什么?!?p> 載湉猶豫了一會兒,我一臉困惑地瞧著他。
“喜子姐……可是在調(diào)查東珠案?”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我正打算跟你說這事兒呢,刑部頭先抓的那個殺人盜珠的小子我認識,他是被冤枉的……”
“哦?”
載湉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那真正的犯人,喜子姐可心中有數(shù)了?”
“這個……”
我看著載湉如劍般犀利的眉眼,頓時語塞。
那個犯人,是他名義上的舅舅,我的親阿瑪。
只是當初劉大人不敢抓他,就因為他是慈禧的親弟弟。
我若是告訴了載湉,他下令抓了人,慈禧面子上過不去,不會讓他好過。
可是他不抓人,張圩就得死。
我當時一心只想救出張圩,沒想過這其中還有這么多的彎彎繞,現(xiàn)在想來,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喜子姐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載湉放下茶杯,有意無意地問了一句。
我心虛地看著他,這小屁孩確實長了一張雌雄難辨的娃娃臉,就連茶水浸過的嘴唇都粉粉嫩嫩的。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在課本上看到過那么多清朝皇帝的畫像,卻不得不承認,他比他的任何一個曾祖皇帝都要好看。
我盯著小屁孩的臉,突然咽了咽口水。
載湉被我像盯那盤綠豆糕一樣赤裸裸地盯著看,竟也不惱,只顧著低頭喝茶,不知不覺間耳朵紅透了半個。
我見那小屁孩正努力地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只得搖了搖頭。
怎么可以這么可愛,犯規(guī)了呀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