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主兒,這一瞧見莫月如此兇悍,再加上對方又拿刀架著她,心里別提有多害怕。
但是讓她把真實(shí)的情況說出來?
這點(diǎn)讓她有點(diǎn)不明白。
于是她怯生生的,刻意壓低了音量道,“您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沒有聽明白,能再說一次嗎?”
她眼里的疑惑太過真實(shí),這讓莫月也有些動搖了。
但一想到外頭聽到的那些話,他剛松下的刀,再次握緊。
“當(dāng)然是你在丞相府里的地位,還有跟莫大小姐之間的關(guān)系!”
“哦,這個啊?!?p> 李嬤嬤心頭一松,隨意的推開他架在她脖子上的手,輕蔑的道,“莫大小姐,她也配?在府里,那可是沒有看得起的,而老婆子又是誰?我可是丞相夫人身邊的,平日里誰見了不得低頭叫一聲,嬤嬤?哼,也就是出了府,他們的翅膀都硬了,才敢這么欺我?!?p> 說到這里,她心里的怒意便越來越重,紅著眼眶,咬牙切齒的繼續(xù)道,“等回了府,看那小賤人還能不能得的了好!”
莫月看著她,心里也不能肯定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畢竟李嬤嬤的嘴里,莫大小姐只是個‘小賤人’?
這跟他所知的莫大小姐,出入有些大。
可是她說這些話時的樣子,又太過真實(shí),真讓他都分辨不出真假來。
他迷茫了,他是要繼續(xù)相信李嬤嬤呢?還是不信?
“我說相公,我們還是先信了吧?!?p> 莫月迷茫的走出屋門,等在這里的徐氏忙上前,小小聲道,“畢竟他們之間一就有恩怨,估計誰說的話里都帶著問題,我們反正也不圖別的,就圖財,大不了等把老太婆身上的首飾全部卸下來之后,再扔她出門就好。”
她的話句句扎中了莫月的心,他忙不迭的抬起頭,大笑道,“正是這個理兒,走,去給這老婆弄點(diǎn)吃的,也好穩(wěn)住她的心?!?p> “好,我這就去?!毙焓宵c(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往廚房走去。
“等下?!蹦驴觳阶叩叫焓系母?,拉住她的衣袖,湊到她的耳邊道,“別弄好的,弄些次的,等她問了,就說家里也沒余錢買好貨了……”
“我省的,放心吧?!?p> 徐氏掩嘴笑著離開,莫月這才離開,出了門,既然如此,那他也應(yīng)該去找莫大小姐謀份差事,畢竟十兩銀子,不賺白不賺。
可不要為了這么個老貨,耽誤了賺錢,這可就不劃算了。
莫月直奔了里正家,張也就在他這里招工。
他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圍著里正跟張也,問著關(guān)于蓋房子雇傭的問題。
莫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在村子里種地,沒有幾個到外頭去務(wù)工的。
所以他們普通賺的就少,長年處在貧困線上,在現(xiàn)咋一聽有這樣好的事情,不過來打聽才叫出了鬼了。
莫月不也是因?yàn)檫@個,才跑了過來,打算分一杯羹的嘛?
里正就站在張也的旁邊,他主要充當(dāng)?shù)木褪沁@件事的保人。
他的保證對村民來說,是極具影響力的。
他們對他的話通常是深信不疑的,莫惜顏也正是清楚了這一點(diǎn),才讓張也跟里正商量,在他的家里進(jìn)行招聘事宜。
里正也不會拒絕,因?yàn)樗麄儽緛砭偷戎鴪蟠鹉ь仭?p> 如此也算是一拍即合了。
張也則是不停的跟村民里解釋著,說著一些規(guī)矩,解釋著大概的工期,如果有意向的,他會更加著重的跟他們聊會兒,最后簽訂下雇傭的協(xié)議。
當(dāng)然起初來的人確實(shí)不多,張也也算是游刃有余。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跟他簽訂協(xié)議的人也越來越多的時候,幾乎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涌到了里正家里。
為的自然就是賺那十兩銀子!
張也被村民們東一句,西一句的狀態(tài)給影響,最后已經(jīng)覺得焦頭爛額。
好在此時里正站了出來,他看著眾人語重心長的道,“好了,這件事暫時就先這樣,你們?nèi)诉@樣多,張也他也剛到村子里,并不了解你們,你們這樣他怎么能判斷誰是好的呢?”
說著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等村民們都安靜下來了,才繼續(xù)道,“你們在這本子上留個名字,就先回去,我會跟張也說你們的具體情況的,放心,這次的招工量非常的大,你們大部分莫大小姐都會用的?!?p> 村民們一聽這話,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忙跑到莫正陽那里登記起自己的名字,也不再麻煩張也跟里正。
里正露出的這一手,讓張也大開了眼界。
他不禁暗道,里正可以管理這么大個村子,還能如此的井井的條,確實(shí)也是有些門道的。
而且很明顯里正也正在培養(yǎng)他的大兒子莫正陽接班。
這不大事小事都讓大部分讓著莫正陽出頭,他自己已經(jīng)慢慢的退居二線了。
雖然管理人方向,他不如里正,但在看人方面,他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現(xiàn)在雇傭工人的事既然已經(jīng)告一段落,那么關(guān)于莫家老宅的事,也應(yīng)該好好的跟里正談?wù)劻恕?p> 張也想到這里,忙拉著里正回了屋,態(tài)度嚴(yán)肅的跟他道,“里正,老宅的重建已經(jīng)敲定了,那么新建的宅子,是不是就不能算是莫家了?還有關(guān)于我家小姐落戶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同時一起辦了呢?”
“這自然可以,本來我也是這個想法?!?p> 里正點(diǎn)點(diǎn)頭,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后,才繼續(xù)道,“你們只要準(zhǔn)備好老宅的房契,以及莫小姐的戶籍證明給我,我便帶著你們?nèi)パ瞄T辦妥這些事。”
他的話,正中張也的下懷,他忙拿出之前莫惜顏給他的房契以及戶籍證明,“這些是房契跟戶籍證明,請里正收下?!?p> 說著他又從另一個口袋里拿出一張巴掌大的小紙,遞給里正,“這是我的賣身契,我家主子心善,并沒有收下,我希望里正可以幫我把自己的戶口跟小姐落在一處?!?p> “成,那擇日不如撞日,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衙門,把這事兒給辦了?!?p> 里正也是個爽快人,看到張也已經(jīng)拿好了這些東西之后,直接站起身就要往外頭走。
張也忙把東西收起來,跟上里里的腳步。
衙門雖然是在鎮(zhèn)上,但張也如今有馬車,他駕著車很快就帶著里正到了鎮(zhèn)上。
因?yàn)橛欣镎?,所以張也要辦的事,不出半盞茶的時間就全部搞定。
看著全新的戶籍證明,以及房契,張也滿意的笑了。
只是在出衙大門的時候,里正突的停下腳步,表情嚴(yán)肅的跟張也道,“這件辦成了,但回村里的時候,先不要說?!?p> 張也有些不明白,“為什么要保密?”
這件事在他看來,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怎么就不能說?
里正卻說,“村里人雖然大部分都是善良的,可是也有小部分是勢利的,再加上你們還在雇傭他們給你們蓋房子,萬一他們因財而鬧,你們又當(dāng)如何呢?”
他看得十分的明白,自己治下的村民究竟是什么素質(zhì)的,他也是十分的清楚的。
“那便聽里正的,我絕對會守口如瓶,至于小姐,她本也不是什么多嘴的,想必也不會說出去的?!?p> 里正既然已經(jīng)這樣說了,張也自然也不會再反對。
再說,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說與不說,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么影響。
“很好?!崩镎Φ呐牧伺膹堃驳募绨?,“走,既然已經(jīng)到了鎮(zhèn)上,我們就去看看蓋房子的材料,反正時間還有富余。”
張也自然也不可能反對,于是便跟在里正的后頭,把這里的建材市場一一走遍,最后訂了幾家瓦片及墻磚,至于木材,莫惜顏已經(jīng)訂了是莫越山上的那些,所以他并沒有打算購買。
他不買,里正自然也不會強(qiáng)求,畢竟這是他們家的事,他能做的只有這些而已。
辦完這一切之后,張也便駕著車,帶著里正回了村。
他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李嬤嬤摔下院墻狼狽不堪的樣子。
一看到她這樣偷偷摸摸的想進(jìn)桑婆婆家,張也便知沒什么好事。
他忙跳下車,大步跑到李嬤嬤的身側(cè),提著她的衣襟,把她提至半空,沉聲道,“你這老貨在里做什么?想偷東西?”
李嬤嬤本來應(yīng)該做賊心虛的,可是被張也抓個正著之后,她的反應(yīng)居然不逃跑或求饒,而是破口大罵。
“你們這些賊子,哪里來的錢財蓋房,還要花十兩銀子雇人,人還要越多越好。”
她一把甩開張也的手,指著他破口大罵,“你們一個不過是外院的奴才,一個是連下人都不如的小姐,說沒偷拿府里的東西,誰會信?”
張也反手就甩了她一個大嘴巴子,扇的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右臉頰瞬時就紅腫充血起來。
他也不管她的狀態(tài),再次上前,一腳踩在她的腹部,表情兇狠的道,“老貨,小姐的錢財都是大夫人的嫁妝,這也是管家領(lǐng)了丞相大人的命令給了主子的,你要污蔑人之前,記得把事實(shí)真相了解清楚了再談。”
說到這里,他冷哼一聲,“至于你?也不過是丞相夫人不要的一條狗罷了,你以為你回府之后,丞相夫人真的還會要你嗎?不要做夢了!”
李嬤嬤被張也的氣勢嚇到了,她畢竟只是個矮小的老太太,而張也是個身強(qiáng)體壯的青年。
光是體型上她就及不上張也,平時她敢欺負(fù),也不過是張也故意的退讓。
現(xiàn)在張也完全不讓也不退,李嬤嬤哪里還敢做什么?
再加上被他又打又踩的,也已經(jīng)引來了村民們的圍觀。
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樣子,讓李嬤嬤再次無地自容。
她忙爬起來,想要離開,心里卻又氣不過,指著張也突的罵了聲,“是黑是白,有本事跟我回京里再說!”
“回京里?”就在此時,莫惜顏推門而出,倚到桑婆婆家的院門口,目光冰冷的看著李嬤嬤,語帶譏諷的道,“就怕你沒命回,沒命進(jìn)府,你以為丞相夫人還能保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