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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春歸

第一百二十六章 道理

雁春歸 丁家山上 2067 2020-01-31 08:00:00

  按照現(xiàn)如今的態(tài)勢,劉氏作為一個普通的國子監(jiān)祭酒的嫡女,能嫁進首輔府當?shù)諏O媳,的確是高攀了。雖然莊寄遠本人在功名上還沒有多大的進展,但年紀也還輕,日后都是說不準的事。

  總之,有了莊老太爺坐鎮(zhèn),顧老太太今日又十分順意,整個認親禮都進行得相當順利,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不該出現(xiàn)的不和諧的現(xiàn)象。一直有些緊張地看著顧老太太和荀二老太太的大太太,終于松了一口氣。

  認親和新婦回門等事情忙完,首輔府的忙碌依然沒有結(jié)束,闊別多年的姑太太莊裴渝終于趕在中秋的前兩日進了京城,又急忙趕在八月十四這日帶著夫君和孩子回娘家拜望自己的父母。

  別后離情自然是好好絮叨了一番,據(jù)說一向在大家面前強硬剛愎的顧老太太也難得當著眾人的面落了淚,看到韶華已逝的小女兒眼角露出的皺紋,忍不住好好地哭了一場。

  域園的莊寄霜和穆抒衍依舊是從包打聽的石青嘴里聽說這些事的。莊寄霜聽了搖著頭感嘆了一句:“唉!沒想到伯祖母也有柔情萬千的時候!”

  穆抒衍卻在心里尋思:看樣子,顧老太太是真心疼惜自己的小女兒,可為什么要唆使她去做毒害康安郡主這樣擺明沒有好下場的事情呢?很多事情按照常理,還真是說不通。

  莊裴渝回京后,估計是顧忌著顧老太太的情緒,并沒有親自到域園來拜見荀二老太太,但卻差人送了極豐厚的禮品和一封語氣恭敬誠懇的致歉信。

  荀二老太太當然一笑置之,著人將禮品受到庫房里,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下半年的域園喜事也挺多。湊巧的是,幾位主子的生辰都靠得很近,除了莊裴涇的生辰是在上半年的二月間,其他幾人的生辰則都集中在下半年的八月到十一月之間。

  上半年,莊裴涇生辰之日因為正在緊張的備考之中,所以也沒有多操辦什么。到了下半年,首先輪到過生辰的是莊寄霜,她馬上要滿十四周歲了。

  穆抒衍用心地用母親傳下來的疊針法,繡了一整套的衣服和鞋襪送給莊寄霜當禮物。莊寄霜驚喜得當即就強行摟著穆抒衍,狠狠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還揚言以后每一年的生辰穆抒衍都必須送一份類似于這樣的繡品給她,好讓她以后能當成傳家寶,一代代傳下去。

  莊寄霜抱著那一整套精工細作的衣袍,無比憧憬地道:“阿衍,你想想,若是我每年都能得到這樣一套衣服,四十年后,我就能有整整四十套!到時候一拿出來,誰人的眼睛不給耀花了?到時候,我就成了天底下最最讓人羨慕的老太婆了!”

  一旁的二老太太難得地開口了:“你到成了個不折不扣的貪心鬼!這樣一套衣袍,你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嗎?估計阿衍為了給你準備這樣一份生辰禮,恐怕好幾個月都沒好好睡覺了!”

  莊寄霜聞言,沮喪地嘆口氣,又轉(zhuǎn)頭歉疚地看向穆抒衍,道:“對不起啊,阿衍,那我以后都不要這么多了,你每年就給我做一方帕子就行了!哦,如果可以的話,再加一個荷包!這樣總行了吧!”

  穆抒衍點頭直笑。

  莊寄霜不忘補上一句:“都要這種繡法的??!我最稀罕了!”

  穆抒衍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

  母親傳給她的針法,特意叮囑了她按照祖上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絕不可外傳。這是母親的遺命,她不敢不從,要不然她早就手把手交給莊寄霜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外祖家的長輩要定下這樣一條規(guī)矩。其實按照穆抒衍所想,一套精湛的技法,不是更應(yīng)該廣收門徒,發(fā)揚光大才更好嗎?像前世那樣,她死了之后,這套針法也就隨之消失了,成為一個傳說,一段絕唱。

  但這終究是她控制不了的事情。今生若有緣分,她能生得一兒半女,也許這針法還能繼續(xù)留存于世間??梢f特特為了要傳承這針法而去嫁人,她也是不情愿的。

  一切端看緣分吧!這世間,不止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人與物件、與時間、與方位、與時空,都是要講緣分的。

  這就是她兩世為人悟出來的道理。

  緊接著過去二十來天,就到了荀二老太太的生辰,穆抒衍照例奉上了自己的針線活,這次她做的依舊是自己拿手的青布鞋。因上次過年時送給她和徐嬤嬤的鞋子,她們都贊不絕口,說結(jié)實耐穿不說,還特別的合腳舒適。于是這次穆抒衍特意多做了好幾雙給荀二老太太。

  徐嬤嬤笑著打趣道:“唉!我這心里啊直泛酸!自打老太太穿了阿衍小姐做的鞋子,老婆子我做的鞋子就被嫌棄,被束之高閣了!老婆子做了幾十年的鞋子,就被阿衍小姐一雙鞋子給打敗了!”

  二老太太白她一眼,道:“你自己都嫌棄了,還怨我嫌棄?阿衍給你做的那雙鞋,你不是天天都穿在腳上?后跟都要磨破了,也沒見你舍得換下來!”

  徐嬤嬤訕訕地笑。

  穆抒衍自然不會忘記也給徐嬤嬤做了兩雙,徐嬤嬤高興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不住地點頭。

  穆抒衍送鞋子送得順利,卻不想兩樁麻煩事卻緊跟其后。

  一樁就是徐嬤嬤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意,特地專門為穆抒衍做了一大堆好吃的,還親自監(jiān)督她必須在規(guī)定的日子內(nèi)吃完,還不許找別人幫忙!因為她始終都覺得穆抒衍太瘦,必須得好好補補才行!

  穆抒衍每日愁眉苦臉地在徐嬤嬤的監(jiān)督下吞咽著那些油光發(fā)亮的大雞腿、豬肘子、醬牛肉和烤羊腿,還有什么桂花糕、板栗酥、水晶丸子、鹵雞蛋,讓莊寄霜哈哈大笑,很是幸災(zāi)樂禍了一陣子。

  另一樁麻煩事發(fā)生在有一日的傍晚。

  那天,穆抒衍好容易被徐嬤嬤灌得不停地打飽嗝兒,徐嬤嬤才心滿意足地端著空碗走了。穆抒衍到了小花園散步消食。

  她本想拖著莊寄霜一起的,但莊寄霜早就沉浸在最愛的話本子中間,連頭也不抬就拒絕了。

  穆抒衍無法,只得獨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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