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盡量使自己不那么緊張,可是渾身的冰涼卻始終壓制不住。
這種看不到對方是誰,更看不到對方在哪里的情形實在太壓抑。
慕白寧愿面對二十個拿槍指著他腦袋的人,也不愿像現(xiàn)在這樣,冷不丁就可能從什么地方捅出一把刀來。
兩人在樹叢里一直等了大概十來多分鐘時間,遠處的面包車始終沒有動靜。
巴色小心地把手上的槍拉開保險,沉聲說道,“我摸過去看看,慕先生你在這里等我,萬一有什么情況就往村里跑?!?p> 還沒等慕白反應過來,巴色已經躡手躡腳蹲著走出去,眼盯著面包車而去。
等到巴色摸到車旁,半蹲著雙腿往里邊看去一會后,忽然伸手使勁向慕白招呼。
慕白明白那是確定安全讓自己過去的意思,想著是不是也要像巴色一樣半蹲著摸過去,轉念一想還是算了,既然都沒人,表演起來也沒有觀眾,于是徑直起了身,施施然地走過去。
還沒等慕白走到車前,巴色已經摳開了車門,探著手下去就要啟動車子。
慕白擔心待會啟動車子起來,發(fā)出的聲音把人給招過來,趕緊快走兩步奔到車旁,手剛摸上車門鎖,一道道刺眼的燈光突然打在慕白和巴色身上。
“二位,這么匆忙地要去哪里?”
緊接著只聽陣陣唰唰的聲音從四周傳出,從兩邊的樹叢里晃著燈光跳出十來個人來,手上都帶著黑漆漆的大家伙。
眾人分開,一名穿著西服正裝的光頭中年人緩緩從人群中走出,嘴里叼著一根燃著的雪茄,側著腦袋打量著慕白和巴色。
“這位一定是慕白慕先生了,問玄會總會的會長駕臨,巴色你不好好招待慕先生就罷了,怎么還帶慕先生來到這荒山野嶺里來?”
慕白聽著,不由得轉頭看向巴色,聽著那人的意思,顯然是和巴色是相識的,而那人說的也是一口流利的慕白國家的母語,想來泰國無論是友人還是敵人,都還是比較“熱情好客”的。
巴色推開車門走出來,長槍上的手電筒一下子半數(shù)都打在他臉上。
巴色轉頭沖著周圍的人怒吼了一聲,他周圍手電筒燈光才往他身子下移動。
巴色走到中年人身前,用泰語冷冷地說了幾句,而后走到了慕白身側。
中年人嘴角晃著雪茄笑了笑,“巴色兄弟,既然有貴客在這里,我看我們還是用慕先生的國語交流的好,免得慕先生聽不懂,回去還要責備你,我是一個軟心腸的人,看不得別人受罪?!?p> 巴色不置可否,側下頭低聲對慕白說了一句。
“他是將軍的人,叫青蛇?!?p> 說完,巴色才又看向青蛇,冷冷說道,“我的人呢?”
青蛇驚詫地啊了一聲,“剛才圍在這里的是你的人?如果巴色兄弟你不說,我還以為是一群土狗呢,實在抱歉,巴色兄弟,我是文明人,最看不得那些猥瑣齷齪的人,所以已經讓他們脫了褲子自己跑回去了?!?p> 說完伸手指了指一邊的樹叢,“那些他們脫下來的褲子倒是還在,巴色兄弟如果想要要回去,請便吧?!?p> 巴色盯著對方,沉聲說道,“你肯放我們走?”
“當然,將軍并沒有想要你們的命,我們今晚的相遇不過是將軍的一個警告。”
“警告?”
“不錯,只要你們不再插手那件事情,我敢保證你們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p> 巴色冷笑一聲,“如果我不同意呢?!?p> 青蛇抬起手往兩側擺了擺,“那就看將軍的意思了,不過巴色兄弟你應該知道將軍的脾氣,現(xiàn)在他心情很好,所以才不愿意計較。但是萬一哪天他心情不好,你的麻煩可就大了?!?p> 巴色冷冷說道,“多謝提醒!”
青蛇笑了笑,“不客氣。”
巴色又看了一眼青蛇,才轉頭對慕白說道,“我們走吧?!?p> 上了車往市區(qū)而去,車外青蛇遠遠地夾著雪茄告別。
慕白心生起一些疑惑,問起巴色。
“那青蛇到底什么角色,看著并不讓人討厭?!?p> 巴色開著車,冷哼一聲,“他現(xiàn)在的外號應該改成笑面虎才對,青蛇是他以前剛出道時候就有的,人看起來就知道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后來跟了將軍之后,混得人模狗樣,每天就只會笑。可是你別看他笑著,他骨子里還是心狠手辣的,我敢肯定,我們帶去的那些人不是被脫了褲子跑回去的,而是被廢了腿爬回去的。”
巴色對于慕白國家的語言并不熟練,這么一長段話足足說了快五分鐘,當巴色說到青蛇應該叫笑面虎,慕白也便能夠把他后面的話猜得七七八八。
慕白說道,“既然青蛇心性心狠手辣,可又為什么肯放我們走呢。”
巴色搖著頭,說道,“這我也想不明白,或許就像他說的,將軍并沒有想要我們的命?!?p> 慕白默然,此時車子已經拐出村野,上了比較平坦的硬質路面,巴色一腳油門下去,加速起來。
泰國空氣是出了名的好,加上又是在荒無人煙的野外,此時星辰當空,可見周圍林林總總的山峰樹木輪廓,道路更是清晰。
經過了一晚上的折騰,慕白困乏得直想睡覺,正要靠著車門睡一下,無意間看向道路前方,卻覺得有些異樣。
按理來說道路都是筆直延伸而去的,只有碰到下坡或者有遮蔽的拐彎才看不到前方道路。
可是此時車燈往前打去,能看到車燈打在一堆黑漆漆的物事上面,沒有看到拐彎的標志,像是要到了下坡段。
但是越過那堆物事,卻還能看到后邊的警示牌,這便完全說不通了。
慕白沒有開過車,就連坐車都比別人少許多,發(fā)覺異樣之后,只能請教起巴色來。
“巴色,你看我們前面是不是要下坡了?”
巴色一邊開著車一邊拿手機和誰發(fā)著信息,一路上沒人沒車的,倒也不怕出什么危險事故。
聽到慕白的話,巴色抬起頭來往前看去,陡然驚叫一聲。
“不好!”
說著急踩剎車,丟下手機雙手掄起方向盤在路上急轉彎,要往回而去。
車子輪胎在道路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就在車頭調轉回去時候,一陣陣破空的聲音叮叮叮地打在車后,車后窗瞬間被打碎。
“快趴下!”
巴色貓著身子靠在方向盤上吼了一聲,手上卻還能極速地換擋,腳下也猛踩著油門就要往前沖去。
陣陣槍聲還在持續(xù),慕白一聽到槍聲不用巴色提醒,已經貓進車座下。
卻聽一身砰然聲響,緊接著是車轆摩擦在地面的尖銳聲響,車子跟著往上微微抬起,顯然后輪已經讓對方打爆了一個。
巴色極力控制著車子,怎奈車速太快,完全不能控制它直線行駛,幾個蛇形之后,車子便撞進道路旁邊的土堆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