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花公子福爾摩斯
這一宿并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
同往常一樣，一夜無夢。
清晨，他被“噔、噔”的敲擊聲叫醒。窗簾的邊沿，已經(jīng)有微光出現(xiàn)。
袁知吾伸了伸僵硬的脖子。昨晚睡著的時候，枕頭豎著墊在腦袋下面，把他的脖子窩的難受。
是有什么東西在敲窗戶。
他將窗簾拉的大開，天已經(jīng)白了，太陽還沒有升起。
窗臺上站著一個鴿子，正用喙啄玻璃。鴿子看見袁知吾，撲棱棱扇翅膀，在袁知吾眼前飛了一圈。
袁知吾一開窗戶，鴿子便落在他的胳膊上。
他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
上面寫著：知吾，敵人很狡猾，這是一場漫長的較量。一卦仙的事情你不用再跟進(jìn)。接下來，我會安排人負(fù)責(zé)。自己注意隱蔽，不要與旁人談及此事。連環(huán)殺手的下一個目標(biāo)叫陸上飛，將會在今天中午入住酒店。你繼續(xù)跟著他，將信息反饋給我。——朱
朱警官知道他的能力，所以，便條所寫，都是事實。
袁知吾看了看表，這才六點鐘，離中午還遠(yuǎn)著呢。
殺手的下一個目標(biāo)，名字是三個字；一卦仙昨天算的，下一個目標(biāo)名字是兩個字，他的卦也不是那么準(zhǔn)啊。
他又去了酒店大堂。
酒店前臺，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已經(jīng)回來了。正趴在桌面上，“喝~噓~”地打呼嚕。
袁知吾晃醒了他。
男人抬起了頭，強(qiáng)睜一只眼，盯著袁知吾，面露不善。男人的臉上，有濃濃的熬夜信息：胖臉上印著袖子的褶皺；眼珠上的血絲，像是揉成一團(tuán)的蜘蛛網(wǎng)；腮幫子上的油，汪汪的仿佛要滴下來。
袁知吾問他：“昨天晚上，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男人茫然抬頭，拿起桌上的帽子，遮住紅臉上的印子，看了一圈：“沒什么事啊?！?p> “哦，想起來了。不知道哪個二貨，把大門關(guān)上，從里面給鎖住了?！?p> 袁知吾扭頭看了看門上的U形鎖，沒說話。
男人揉了揉眼：“不會是你吧？”
袁知吾沒回答他，而是問：“昨晚你干啥去了？”
男人一下子警覺起來：“你干什么？我一直在這呆著，沒脫崗?！?p> 仿佛是為了強(qiáng)調(diào)自己加班的辛苦，男人站起身，捶了捶腰：“加班加了一夜，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p> 袁知吾看見了男人頜下的口紅印，不過沒拆穿他，而是說：“你過來，我剛剛在河邊看見一個東西?！?p> 男人頭一擰：“神經(jīng)??！”
袁知吾指了指男人的脖子，沒理他，轉(zhuǎn)身往后面的公園走。
等他踏上公園的小路，男人已經(jīng)乖乖跟在了身后。
清晨的公園有些水汽，翠翠的青草掛著水珠，被鞋一甩，都跳到褲腿上。很快，就將褲子洇濕了一片。
袁知吾對昨晚的事情記憶深刻，不多時就來到那片草地。
遠(yuǎn)遠(yuǎn)看，還有一片東西在草地上。
袁知吾將男人引過去。
那是些破衣服，皮帶還系成一個環(huán)，仿佛里面的人憑空消失；袁知吾將外衣拎起來，里面的跨欄背心側(cè)面還有一個破洞。
男人本來跟在后面，看到這情形，立刻警覺。
他沖過來，接過衣服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捻下面的土，嗅了嗅：“有人在這處置尸體？”
袁知吾斜眼看看他：“你不怕？”
“怕？我是法醫(yī)愛好者。前些年輿平縣那個案子，我還跑去幫忙起過尸?！?p> 那個案子袁知吾聽說過。大約二十年前，輿平縣有一個無業(yè)青年，幻想自己是職業(yè)殺手。于是就以能幫人提高成績、或者是能夠介紹工作為理由，將青少年騙到自己家里。先是騙人坐到一個機(jī)器上，綁好，然后殺掉。殺掉的人就在自己院子里、床下埋著。尸體十幾二十個，層層疊疊。當(dāng)時，袁知吾在隔壁縣，鄰居是法醫(yī)，還被臨時抽調(diào)，去參與尸檢。（除了地名，其余都是真事，包括那個鄰居法醫(yī)。）
能夠在那個案子幫忙起尸，再見到別的什么事，估計也不會再有不適感。
男人站起來：“看腳印，有兩個人來過這里。”
他撿起地上的鞋子，比劃了一下淺的腳?。骸靶湍_印對的上。”
他又看見了袁知吾昨晚踩出的腳?。骸斑@個腳印主人有問題，肯定是?！?p> 最后，他又回到了一卦仙的衣服旁邊。
將衣服翻來覆去看了好大會兒，自言自語說：“也不像是處理尸體，昨天也沒什么異常。再說，也沒什么東西可以處理那么快，那么干凈?！?p> 最后，他將自己的結(jié)論說給袁知吾聽：
“總共就兩個人的腳印，其中一個肯定有問題。不過我看，這不像是尸體處理現(xiàn)場。沒什么方法，能處理這么干凈。”
袁知吾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你真厲害，福爾摩斯在世?！?p> “對了，忘了問了，”男人說：“你說你看到了什么東西？”
(⊙o⊙)…
袁知吾驚了，他看看兩溜鞋印，看看男人手中的鞋，又看看自己的腳。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
男人越說越興奮：“咱們報警，警察肯定能將這個鞋印的主人找出來。你到底剛才看到了什么？”
不自覺地，袁知吾做了個吞咽口水的動作，但是嘴里很干，什么東西都沒有咽下去：“我看見，一個貓成了精?！?p> “貓？”
“嗯，一個貓，拖著這些衣服?！痹徇呄脒呎f：“被我一嚇，貓就跑了。”
“艸，”男人將手里的衣服扔出去：“白激動了。一個貓，你喊我干什么?！?p> 說完，氣鼓鼓地往回走。
袁知吾跟在男人后面，邊走邊問：“要是有個人，住在這里，屋里常年沒人，你們怎么辦？”
男人頭也沒回：“這事兒，我見多了?！?p> “這個酒店，很多這樣的顧客?！彼忉屨f：“有好多個房間，是住客長租的，有時候，一年見不著幾次?！?p> 男人站住，扭頭看他，不耐煩的樣子：“你還有什么事？”
他一夜沒睡覺，身上的汗味兒能熏出八米遠(yuǎn)。
袁知吾早就已經(jīng)受夠了他，連忙搖頭：“沒事沒事，你忙吧?！?p> 那個花花公子的福爾摩斯走了。
袁知吾站在那想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
去一卦仙的房間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