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努力拯救
“混蛋、混蛋、全都是一群混蛋——”
遠坂的口中不止一次地發(fā)出詛咒的聲音,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詛咒誰。
是因為Caster的寶具而背叛的Archer?還是自不量力地去抵擋Archer的衛(wèi)宮士郎?甚至是一點忙也沒能幫上,完全丟下了遠坂家庭的信條而逃跑的自己?
狠下心拖起垃圾袋一般暈倒在地的慎二,遠坂一臉憤恨地丟下了她的盟友逃出山門。
如果山門外的Saber打倒了Assassin的話,沖進柳洞寺說不定還能挽回這一局,也能好好懲罰一下那個背叛的家伙。
帶著這樣的想法,看見那對正在對峙的Servant后,遠坂死命地拖起慎二跑向Saber的位置。
“凜——別過來!”
然后她就被警告了。
金發(fā)的少女雙手持劍,無比警惕地對視著她的對手,原本遠坂認為能輕松搞定的Assassin。
揮動著奇長武士劍的Servant側(cè)身自然地立在臺階上,英姿勃發(fā)的臉上帶著無比享受的戰(zhàn)意。
“沒想到居然還是被這臺階限制了,讓你避開了我最強的一劍,天意總是弄人吶?!?p> 遺憾與滿足的表情夾雜著,出現(xiàn)在佇立在夜色中的武士臉上。
“——不過,也是為了讓我能夠忘記所有招式,心情享受這無雙的劍舞??靵戆蒘aber,即使是失敗,武士也得有個相稱的結(jié)局才行。”
在臺階的下方,持劍的少女一臉苦笑。
“不,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比我優(yōu)秀的劍士,能以這凡俗之軀創(chuàng)造出寶具級別的劍法,即使是我手中這柄圣劍也難以阻擋你的攻擊,這一戰(zhàn)你并沒有輸?!?p> 少女坦然承認自己不及對方的強大,她的能力都需要手中的劍才能真正發(fā)揮出來,所以她才更明白對方達到的境界有多么不容易。
相比揮動圣劍去打敗對方,或者使用寶具,這些行動對眼前的敵人只是一種褻瀆,她更希望能夠再次逼對方拿出那一招,然后以自己的能力看穿其中的破綻,以此打倒對方。這才是武士最滿足的結(jié)局。
——Saber原來只是這么想著,直到遠坂的出現(xiàn)。
從剛才柳洞寺里暴發(fā)的魔力來看,一定發(fā)生了劇烈地戰(zhàn)斗。己方如果占據(jù)了優(yōu)勢的話,遠坂可不需要匆匆忙忙地跑出來,難道——
“凜,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少女不由得焦急起來,然后聽到了讓她的臉色刷地變白的消息。
“Saber,快進去救士郎,他堅持不了多久!”
士郎——出事了。
金色的Servant身形暴起,猛然就要穿透阻擋的武士。
然后,從斜地里刺出的劍再次將她逼退,少女咬著牙不惜傷害地要把敵人逼退。
“Saber,要過去的話,就為我?guī)硪粓鰰晨斓乃劳霭??!?p> “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怒不可遏地少女驀然揮劍時,強大的風壓零距離地從劍上發(fā)出,席卷著將Saber與Assassin包裹在一起。
她竟然直接在零距離的戰(zhàn)斗中,直接解開了風王結(jié)界。
促不及防的武士被狂風卷入其中,失去了他優(yōu)雅自然的姿態(tài),Assassin努力揮動長刀,竟然在極其狹小的范圍內(nèi)與Saber交鋒起來。
不利近戰(zhàn)的長刀幾乎只能以豎起的姿態(tài)擋下Saber的攻擊,武士機靈地側(cè)身繞在少女的周圍,長刀每次與Saber的劍交擊,就在巨大的沖擊下扭曲起來,同時暴發(fā)的力量也將周圍的狂風撕開一個個裂口。
然而以Saber充沛的魔力來計,在將周圍的風卷破壞之前,武士就會必死無疑。明知這一點的Assassin反而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能在這么理想的戰(zhàn)斗中死去,這真是我最完美的結(jié)局?!?p> 死亡將至,Assassin的語言也稍稍失去了原本的優(yōu)雅,激動的表情在他的臉上蕩漾著化為暢快的笑容,毫不畏懼地等待死亡降臨。
呼——
驀然間,所有的風壓都消失了,金發(fā)的少女收起了她的寶具。大步跳躍著退回臺階下方,然后頭也不回地向山下飛奔。
心有所感,俊美的武士抬起頭,看到夜空中有銀色的獸一飛而過,后面拖著的人影正是他那對手的Master。
“世上不如意事,十常有八九。要等到下一次盡情決戰(zhàn),又不知道會有多久——”
Assassin心中悵然若失,滿懷遺憾的收回了他的劍。
“小鳥一般可愛的女孩,卻有獅子的威猛。Saber,希望下一次我面對的還是你吧?!?p> 守門的Servant沒有回頭去看山門前的遠坂,徑自就消失在臺階上,留下驚疑不定的少女Master帶著她的收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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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郎——你一定要等我,我馬上就能趕到。
收起了無形的劍,在下山的參道上如飛墜一般奔跑的少女,心中念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話,只因為天上那兩道白色流星。
天馬的位置實在太高,Saber奮力起跳好幾次,最終也只能在地心引力的威力下屈服,無奈地落回地面。那高度,原本就是她想也不會達到的層面。
所以,只能一心一意地向下奔馳,在感覺下一刻就會失控地撞上某顆樹、某塊石頭的心驚膽顫中,祈求自己的努力致少能讓Master多一份活著的希望。
少女不敢看天空中后面的那道白光,在白光離前面越來越近的同時,她卻又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地抬頭。
她看到在高速俯沖的流星背后,自己年輕的Master被鎖鏈系在天馬后面,在半空中飄蕩著離后面的追擊之矢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頭腦中一片混亂。
從空中墜落一般的少年,沒有看到參道上一直盯著他的Servant,在Saber超人的視力下,少女注意到Master向后面伸出了手。
那是在求救吧——
Saber心中一痛,復雜百轉(zhuǎn)的情緒郁結(jié)在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白光即將命中少年時,Saber終于不忍觀看地閉上眼睛,大聲呼喊著Master。
“士郎——!”
沒能注意前方的少女終于出現(xiàn)了失誤,一個轉(zhuǎn)彎不及,她被狠狠地甩出了參道,飛在半空的同時,劇烈的白光晃花了她不曾提防的眼睛,然后猛烈的沖擊將她甩在山體的樹木山石上,撞得七葷八素。
借著這一股力量,Saber總算以摔跤的方式接近了山腳,但這并不是停止的時候,一恢復身體的控制能力,少女便繼續(xù)她的死亡競跑,因為她看到夜空中的天馬并沒有消失,她的Master也纏在天馬的身上。
不過他們似乎失去了控制了能力,還在直直的沖向地面。
“快停下來——!”
金發(fā)的少女咬緊了牙根,將所有的魔力都輸送給自己的雙腿,魔力暴發(fā)之下,Saber在地面上達到了自己的最高速度。
空中的天馬覺醒地開始減速,然而仍然以極高的速度即將撞上地面時,地上終于接近的Saber奮力起跳,將自身化為子彈撞上了流星。
以士郎的Servant身份現(xiàn)世的少女,此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士郎,你一定要活著。
——犧牲我的生命也要讓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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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離我越來越近,生長的樹木即將淹沒我的身體時,我被甩了出來。
騎在天馬上的Rider,解放了她的鎖鏈,然后狠狠地拎起我向上甩開,將我下墜的姿勢緩了緩。
“Rider——”
來不及思考對方為何會救我這個曾經(jīng)的敵人,我望著正在砸向地面的Rider,下意識地呼喊出來。
還好——
一道銀光從旁邊閃過,與天馬撞在一起,斜斜地橫穿一片樹林,落在數(shù)十米開外的地面,Rider從馬背上甩了下來滾出好遠,高挑的身形躺在草叢中一動也不動。
倒在另一邊的則是由銀光化為原形的Saber,穿著沉重鎧甲的少女搖搖晃晃地支撐地面想要站起來。
托Rider的福,我最后一個墜落到地面,在地面翻滾著卸去最后的沖擊力,我支撐起搖搖欲墜的雙腿,跑向Saber的位置。
“Saber,你怎么樣?”
剛救下Rider的少女拉著我的手好不容易才站起來,斜靠在旁邊的樹上,圣綠色的眼睛迷離地轉(zhuǎn)動著,半天才看清我的模樣。
“士郎,你沒事就好。我也很好?!?p> 我可以看見少女正在強忍著身體的痛苦,從眼神中煥發(fā)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心中不由得一痛,直覺地轉(zhuǎn)過身去。
“我去看看Rider……”
像是逃避一般匆匆跑開,心中卻忍不住再次泛起Saber剛才的樣子。
Saber的發(fā)帶在奔波中不知什么時候被解開,金色齊至頸部的短發(fā)自由的散落,讓女孩英武的臉變得前所未有的溫柔。如果是其他時候,我一定會看呆了。
但她抬起頭關(guān)心著我的安危時,被汗水濕潤的頭發(fā)緊緊地貼在她滿是汗珠的紅潤臉頰,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顯得十分狼狽,只看見那依舊閃亮的眸子在為我而擔心。
為了救我的少女,以能夠比擬天馬的速度跑下了圓藏山,又救下了Rider與她的天馬,那一段旅程一定很辛苦。
過于深切的感情,才讓我心中發(fā)疼,不敢面對地轉(zhuǎn)過了頭。
來到伏身趴在草叢中的Rider身邊,我遲疑地俯下身,撥開了她蓋住全身的長長紫發(fā)。露出了女性戴著眼罩的俏臉。
粗略地瞄了一眼Rider布滿了傷口的身體,對英靈來說,那種傷口并沒有到致命的地步。但因為看不到眼睛,不知道醒了沒有。
“Rider、Rider!醒一醒!”
我叫著對方的階稱,怕影響傷勢而不敢去移動身體。
“嗯哼——”
叫了好幾聲,Rider終于有了動靜,紫發(fā)有生命一般緩緩披散,露出因為痛苦而變得蒼白的臉,她轉(zhuǎn)過來看向我的方向。
“呼——Rider也沒事就好……?。 ?p>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不由得一屁股坐倒在Rider旁邊,雙手向后支撐著地面,結(jié)果從胳膊里傳來的脹痛感讓我丟臉地叫出聲來。
那是剛才超越極限的投影帶來的代價吧,可為什么我會這么容易做到呢?
我搖晃著頭,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心中的疑惑。
“Pegasus……”
身旁傳來了Rider虛弱的聲音,她掙扎著翻過身來向四周望去,口中無力地喊出這個單詞。
與之回應的,躺在另一邊被壓垮的樹枝上的天馬發(fā)出一聲沒精打采的嘶鳴。
“哦……”
Rider安心地呼出一口氣,挪動身體全身都放松下來地躺著。
“士郎,要撤退的話我還要恢復一會兒,你可以先走?!?p> “咦——”
沒頭沒腦的話讓我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知從哪里帶來的火氣讓我聲調(diào)提高。
“Rider你開什么玩笑?你覺得我會在這里丟下你不管嗎?”
“士郎,你不要忘記上次的承諾。你的生命比你想像得更有價值,特別是比Servant相比。而且你認為你在這里除了成為負擔之外,還有別的作用嗎?”
“現(xiàn)在我們不是逃出來了嗎?只要再叫上遠坂一起撤離,大家就都安全——咦!遠坂現(xiàn)在在哪里?”
出奇地還有精力與Rider爭吵起來,也許是Rider與Saber相近的過于冷靜的聲音,讓我氣憤地擁有了吵架的活力,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士郎,對不起,我把凜忘在山上了——我去把她帶回來?!?p> 另一邊傳來Saber不好意思的聲音,銀白色鎧甲的少女駐起無形的劍,想要上山找回同伴。
“等等——我可以去!”
讓Saber急匆匆跑下山來救我,又跑回去找遠坂不是太辛苦了嗎?
我沒有思考就準備站起來準備代替Saber去尋人——
咦——
站不起來——
怎么也站不起來——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只能勉強地驅(qū)動大腿挪動一下。
而我的小腿完全沒有知覺。
“士郎請放心,我馬上回來?!?p> 似乎早就知道我不會有逞強的能力,Saber看也不看我地走向遠方的山道,她在山道上越走越快,很快便超過了我平常飛奔的速度。
說起來Servant的恢復速度真的好強,連行動都困難的狀態(tài)也能三天回復完全,現(xiàn)在又沒有消耗魔力,一點小傷對Saber來說不算什么才是正常吧。
我心中不由得感慨,回過頭來掃了一眼Rider的傷口,果然血跡下面的皮膚已經(jīng)愈合,呼吸也有力了許多。
意識到自己正在不禮貌地打量一位女性,我不好意思地扭轉(zhuǎn)了頭,決定尋找一些話題。
“Rider,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嗯——”
Rider似是同意的輕嗯了一聲,小小聲音暴露了她不想說話的意思。
遲疑了一下,我決定繼續(xù)問下去。
“為什么……你今天會救我?”
“難道……我不需要救你嗎?”
即使隔著紫色的面具,也足以讓我看穿她困惑的表情。
“話是這么說……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即使要救我,Rider也不用在剛才落地時還要把我丟出去,結(jié)果讓自己受傷更重?!?p> “嗯……這么說也有道理。”
Rider安靜地躺在幽靜的樹林中,微微抬起仰望著星空,半晌才接著說下去。
“如果要明白為什么的話,那就是士郎有被拯救的價值?!?p> 那是指我對櫻的價值嗎?
“真是有趣的現(xiàn)實,雖然士郎是個毫不顧惜自己的人,卻總有人想要付出一切來保護士郎。那么士郎的生命與犧牲,究竟哪個更有價值呢?”
Rider語言恍惚著陷入了某種情緒。
“……那個人是誰,Rider?”
我無法回答Rider的問題,那是個光是思考就很痛苦的問題,我只能想要知道愿意努力保護我的人是誰。
“……士郎,有一天你會知道答案,不過不是現(xiàn)在?!?p> Rider的Master慎二已經(jīng)被抓走,那么誰還能命令她、或者要求她呢?
難道跟櫻有關(guān)系,慎二不是說向櫻隱瞞了圣杯戰(zhàn)爭的嗎?
我想要繼續(xù)追問Rider,她卻完全放棄了這個話題,一口氣站了起來,活動著姣好的身體確認自己的狀態(tài)。
然后Rider走向了她的孩子,被當作坐騎的白色圣獸。
紫發(fā)披散地跪坐在天馬的旁邊,Rider一手安撫著天馬身上的傷口,口中輕輕念著神代的咒語。隨著魔力的涌動,圣獸的傷口在神秘的力量下開始結(jié)痂愈合。
我試了試腿腳,發(fā)現(xiàn)還是站不起來,只好挪了挪身體,坐在一邊觀看Rider的治療。
傳說中Rider在變成美杜莎之前好像是侍奉神的祭司,甚至有過被稱為女神的時期,說不定她的魔術(shù)實力并不比Caster差,如果她以Caster的階稱召喚出來,然后召喚出她的天馬與巨人,那一定是非??膳碌氖隆?p> 心中胡思亂想著,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zhàn)。
好在專心工作的Rider并沒有注意我的走神,她耐心地處理了天馬身上每一處傷口,好像關(guān)心的母親在為自己的孩子包扎。
所有的傷口花了半個小時才處理完成,天馬搖晃著站了起來,討好地蹭在Rider的身邊,還伸出了舌頭去舔Rider的臉頰,惹得Rider擺動著紫色的長發(fā)咯咯發(fā)笑。
“好了別鬧,你需要先去養(yǎng)傷?!?p> Rider把天馬的頭摟在懷里,臉頰靠過去蹭著天馬,輕輕說著安慰的話,天馬終于戀戀不舍的叫喚著,不甘愿地靈體化消失在空氣中。
“唉……真是溫柔的孩子,我這次又讓你受傷了?!?p> 面對著離去了天馬,Rider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表情。
“Rider召喚了它之后,它一直都在你身邊嗎?”
說起來我大家都被天馬救過許多次,也沒有機會感謝它。
“嗯,可以說他是一個特殊的Servant吧,在我吸收了許多魔力將他召喚之后,他便能以Servant的方式一直存在于現(xiàn)世,直到我消失為止?!?p> “那下次請務必讓我感謝他救了我的命。”
“感謝倒不必,他不是為了你的感謝才救你。”
回過神來的Rider又恢復了她冷靜到冷漠的聲音。
不過相處了一段時間后,我竟然很神奇的認為Rider并沒有想像中的那么冷酷。
要知道她可是追殺過我好幾次,我居然還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現(xiàn)實與想像差距太大的認知,我開始心中不安起來。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xiàn)在我身旁。
“啊哈——好久不見,原來我們的大英雄還坐在這里聊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