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黑暗苦旅
日過中天，蒼白的陽光照耀著蒼白的世界，水泥的地面在白光下折射出灰敗骨骼的質(zhì)感。
我在蒼白的世界中搖晃著，向著心中的方向前進(jìn)，直到腳下的白骨化作綠色土地。
這一次，我獨自一人出現(xiàn)在森林的入口。
——敵人確認(rèn)。
黑色Servant。
其Master為木村正秀，來自愛因茲貝倫的魔術(shù)師，卻喜歡使用日本名。
決定了戰(zhàn)斗后，心湖徹底平靜下來，如鏡般安寧虛幻。
——身份確認(rèn)。
日本武士，真名未知。
敵人的信息從腦海里掠過，激不起一絲漣漪。
多日戰(zhàn)斗的疲憊似乎完全消失了，身體如死去一般的寧靜，又充滿了戰(zhàn)斗的活力。
存在于此的已非名為衛(wèi)宮士郎的人類，而不過一具沒有生命的戰(zhàn)斗機(jī)器。
——武器確認(rèn)。
大太刀，黑色之刃。
吸收靈魂的魔刀。
莫明的覺悟，像是許久之前便擁有的天賦，只要看一眼，便能意識到那劍的本源。
這是心底的那個意識帶給我的能力。
正義的一方……
燃燒的火海猶在身邊，原來我從未離開。
為了成為正義的一方，犧牲了一切，拯救這個世界。
經(jīng)過不懈鍛煉終于達(dá)到如此境界，所有的智慧都為戰(zhàn)斗而用，將自己的身體化作戰(zhàn)斗的武具。
被鏡困住的莫明意識，放出的信息轉(zhuǎn)眼便消失在心底的黑暗中。
——那把刀不但殺了Saber，還奪走了她的靈魂。
意識到這一點的憤怒，使心之鏡泛起了赤炎的顏色。
別來煩我，我要為Saber報仇。
——武器檢索。
我必須找到能對付他的武器。
空白、
空白、
空白、
……
武器庫中無此記錄。
重復(fù)檢索。
空白、
空白、
空白、
……
無此記錄。
我嘿聲笑了出來，這樣的事，不是早就明白了嗎？
我離開遠(yuǎn)坂，獨自前來是為了……
殺了那個人、或者去死。
所以是否有武器也無所謂。
帶著這樣的覺悟，我毅然踏入森林，穿過愛因茲貝倫家族設(shè)下的結(jié)界。
“吼——、————、————”
下一刻，充斥著世界的吼叫聲涌入了耳膜。
所有的準(zhǔn)備瞬間潰散。
那是Berserker的聲音，來自神話時代的狂獸吼叫。
所有的憤怒、怨恨、恐懼、絕望、狂暴，都在鋼鐵的交鋒中磨礪消失，只留下純粹為了戰(zhàn)斗，連聲音也變成武器的吼叫。
心臟在聲音幾乎炸裂，耳膜不堪重負(fù)的想要關(guān)閉。
綠色的樹葉在撕扯著破碎，支撐的枝杈崩離解析。
地面在席卷的風(fēng)中裂開，飛沙卷起了緊伏在地面的草木。
大片的綠色被破壞，褐色的泥土翻出。
熟悉的森林，竟然變成了如此的慘烈戰(zhàn)場。
我努力支撐起身體，努力走向吼叫傳過來的方向。
一步一步，走向戰(zhàn)場的中心。
那里一定有著我的敵人，我必須殺掉的敵人。
驀地，遠(yuǎn)方有一道白色的身影由遠(yuǎn)及近。
眼眶開始充血，我的視線里只有那個人的存在。
對方借著風(fēng)勢落在地面，眼睛瞄到了我，隨后露出了驚喜的色彩。
“啊呀啊呀，衛(wèi)宮士郎，沒想到你會現(xiàn)在過來，我正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呢？”
“木村正秀——————?。?！”
殺了他，撕碎那道身影——
身體被殺意激活，奔騰的血液有了前進(jìn)的方向。
呼——
一瞬間便突破了風(fēng)的束縛，數(shù)十米的距離轉(zhuǎn)瞬即逝，黑色的利刃從手中噴涌而出，刺向那個人的位置。
然而，視野突然被另一個嬌小的身影所占據(jù)。
“嘿，我說衛(wèi)宮士郎，你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
在我的耳邊，那個可惡的聲音說道。
~~~~~~~世~~界~~需~~要~~分~~割~~線~~~~~~~
世界上最可怕的牢籠，一定是被剝奪了一切，真正一無所有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它被困了太久，生命的歷史有多久，它的牢籠便持續(xù)了多久。
世界是永遠(yuǎn)的黑，永遠(yuǎn)的空無一物。
死后的靈魂連意識都不曾出現(xiàn)，便消溶在永遠(yuǎn)的黑暗。
那便是它的過往。
連思考也沒有，連情緒也不存在地度過了最漫長的時間。
直到在永恒的黑暗中，世界出現(xiàn)了某些改變。
那些靈魂中夾雜了新的東西。
猶如另一個世界的閃光。
光明啊——！
不屈的人類追逐著那美好的世界，高高舉起奮斗的旗幟，倒在戰(zhàn)斗的途中。
來自靈魂的呼喚，穿越了生與死的界限，被那個所捕捉。
它第一次意識到的新存在。
萬象全有，與這個世界截然相反的存在。
那便是生命，那便是追求。
——我愿付出我的所有，為光明而戰(zhàn)，直到那每個人都幸福的世界降臨于世間。
萬人信仰的英雄豪情，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的奮戰(zhàn)不休。
英雄即便戰(zhàn)死，其意志也令他的光輝閃亮如星辰，照耀了另一個世界。
即使沒有感情，沒有信念，魔物也感覺到來自本源的驅(qū)動。
我要那光，我要得到那光。
摘下天上星辰，將那光輝擁入靈魂。
每一分每一毫的體會那光、擁有那光，變成那光。
星辰一顆顆熄滅，魔物一天天成長。
它赫然聽到，自己體內(nèi)同樣呼應(yīng)著的聲音。
那是原以為早已消溶在黑暗中的靈魂呼喊。
不，那是理所當(dāng)然的，因為它就是那片黑暗。
集合所有的死者之音，喚出心中渴望。
我要那光——
我要那光明——
我被決定于死亡，我永遠(yuǎn)處身黑暗。
但我也看到了光，我便意識到自己的黑暗。
有了追求，我便明了自己對沉淪的厭惡。
沒有光，黑暗便不存在。
沒有希望，絕望也永遠(yuǎn)不會出現(xiàn)。
但光輝的照耀，令死亡的世界出現(xiàn)了對生的躁動。
為什么我自誕生便存在于黑暗，為什么我一開始便一無所有？
我要光——
將那光奪為已有。
將那世界奪為已有。
被來自本源的渴望驅(qū)動著，它在死亡的世界中追尋通往生的縫隙。
將黑暗中閃現(xiàn)的每一道光明都擁入靈魂，吸收每一道光明，解析每一顆星辰。
——然而在那其中，并未包含怎樣獲得生命的信息。
——生命從未擁有過對為何而生的記憶。
無論它吸收多少靈魂，吞噬多少光明，也無法得到如何化作那生、得到那光明的信息。
它得到的只有記憶。
痛苦的記憶、快樂的記憶。
擁有的記憶、失去的記憶。
一切的感情，一切的思念，在黑暗中自由逸散。
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仰，在黑暗中噴涌而出。
它悲傷著、快樂著、痛苦著、怨恨著，失去肉身限制的靈魂同時勃發(fā)著所有的情緒，最終所有的思念走向其終點，令所有靈魂的詠唱達(dá)到最高峰的終點。
——死亡。
刺殺去死、絞殺去死、撞殺去死、擊殺去死。
貪婪致死、絕望致死、過失致死、驕傲致死。
滿懷怨恨而恨，心中絕望而死，怒火中燒而死，悲憤無助而死。
人之為何生無有一解。
人之為何死蓋因人之罪多無窮盡。
貪婪之罪、怨恨之罪、私欲之罪、無意識之罪、自大之罪、欺詐之罪、盜竊之罪、自殘之罪、強(qiáng)奸之罪、掠奪之罪、侵害之罪、過失之罪。
為了利益而犯罪、為了得到自我而犯罪、為了得到愛而犯罪、為了德行而犯罪、為了掩蓋錯誤而犯罪。
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罪。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恨。
——吸收所有的靈魂，學(xué)會所有的死亡，擁有所有的恨。
——恨著死去、恨著生命、將所有的感情都變成它的怨恨。
——恨著詛咒、恨著掠奪，將所有的怨恨都化作它的動力。
將所有的意志，都涌向那生的世界。
污染一切、吸收一切、掠奪一切。
要么將所有光明都淹沒于黑暗，要么將自身點燃成最燦爛的光明。
~~~~~~~世~~界~~需~~要~~分~~割~~線~~~~~~~
黑暗中亮起了神秘的光，將沉睡著的他驚醒。
不，他原本就是醒著的，只是不能看、不能聽、不能嗅、不能感覺。
失去了身體的他，就失去了接觸世界的觸媒，即使還能思考，也與死亡沒什么兩樣。
他所處的世界，就是絕對黑暗的死亡世界。
然而，某道光照亮了他的思維所在的黑暗世界，將他的意識驚醒。
那只是遙遠(yuǎn)的一道星辰閃爍的光輝，他卻感覺自己靈魂的全部都沐浴在光明之下。
精神是如此的溫暖，凍結(jié)了許久的思緒如此活躍，他前所未有的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不、并不只是這樣。
這是第二次了。
蘇醒的思維如此告訴自己。
如上次一般，他似乎變成了一顆剛才照亮他的那顆星辰，在無盡的黑暗中盡情散發(fā)著燦爛光輝。
那星辰是什么，他無從知曉。
他不是那顆星辰，小小的星光正在遙遠(yuǎn)的天際將明亮的光束投射進(jìn)他的靈魂。
他又覺得自己就是星辰，于是翻遍了自身靈魂中所能認(rèn)知的全部，也沒有找到光明的來源。
光明如虛影一般，從他的靈魂中照射出來，又投射到他的靈魂中，穿過靈魂進(jìn)入某個不可知的空洞。
矛盾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靈魂被劈開了一半，某個部分也藏進(jìn)那不可知的空洞。
無法得到結(jié)果的他不再思考，思維猛地振作起來，更加積極地在無盡黑暗中闖蕩。
——一定要離開這里。
曾失去所有感覺的他，一定要在光明消失之前離開這里。
一定要離開這片黑暗才行，他再也不想重回到蘇醒前的混沌中。
當(dāng)他再次恢復(fù)了所有感覺，開始用心感受這黑暗的同時，某個無法避開的聲音又回到了他的耳邊。
烏鴉般難聽的聲音隨著他意識的集中，越來越清晰的出現(xiàn)在他的耳邊。
“嘿嘿嘿嘿……真是完美的容器啊，不但能夠包容成長到如此境界的此世之惡，還能發(fā)揮到如此程度的力量。人間居然有如此完美的作品——！”
在連維度也不存在的黑暗空間，某個靈魂在發(fā)出贊美的詠嘆。
一直存在于此的某物，正欣賞著他所有的掙扎，并以此為樂。
憤怒的感情從心底涌起，令他忽略了那位觀眾那難聽的聲音中，夾雜著何等驚訝不已的情緒。
如果是真正的英靈，在第一次接觸那黑色的影子時，他便會被對方消化干凈。
如果是真正的人類，脆弱的身體也不過是敵人和著骨頭吞下的食物。
而即非英靈、也非人類的他活了下來。
曾被吞下的身體，連皮膚血肉都被消溶，他卻又作為無法消化的殘骸被排了出來。
殘余的骨肉被成了對方操縱的肢體，刻印于人偶深處的能力，幫助他再次成長出新的血肉。
來自本源的沖動，具現(xiàn)為吞噬一切的本能，驅(qū)動著Asura的身體移動著，無時無刻不在渴望著，吞噬這個世界上數(shù)不清的、明亮的、黯淡的靈魂。
無法滿足整個死之世界的渴求的魔物，從本源映射到肉體的饑渴占據(jù)了操縱身體的所有意識。
當(dāng)在它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靈魂如曾經(jīng)所見星辰一般絢爛的青色從者，它便飛蛾撲火一般迎了上去。
之前它與Asura爭奪身體時消耗了太多魔力，狀態(tài)下降到無法成為Lancer的對手，只能一點點在對方身上添加一些微不足道的傷口。
但傷口中源自死亡的力量給予了Lancer最高的警惕心，直接以必殺寶具決定了戰(zhàn)斗的勝負(fù)。
它的心臟被刺穿、骨頭被斬斷，以人類的標(biāo)準(zhǔn)而言，戰(zhàn)敗后它連翻盤的機(jī)會都沒有。
就在對方大意的時候，游走于地面的黑色影子籠罩了青色野獸的身體。
連抗拒的意識都沒有，Lancer的身體便被污染成黑色、溶解成液態(tài)，在它重組的肢體之間流轉(zhuǎn)，最終誕生了新的身體，再度成為匹敵真正英靈的身體。
如此強(qiáng)大的承載力與成長性，引得潛伏在黑暗中的某個意識不停的贊嘆。
——但那是我的身體。
所有的憤怒化作靈魂的怒吼，他的意識在黑暗中漫無邊際地沖刺，
然而在這片無邊際、無維度的黑暗中，他上一刻似乎瞬間便到了宇宙盡頭，下一刻卻還停留在原地。
任何的努力掙扎，都沒有絲毫效果。
“別再掙扎了，能保留自己的意識就算不錯了，你與它擁有不同的根源，存在于不同的維度，無論如何也影響不了他。”
“滾開——！別再煩擾本大爺——！”
靈魂的突刺逆轉(zhuǎn)了方向，如利劍扎向那個意識的位置。
——以上只是他所自認(rèn)為的狀態(tài)。
那個聲音依然在他的耳邊不緊不慢的說著。
“嘿嘿、不好意思，從某種程度來說，我與它算是一體的，你也影響不了我。”
“可惡啊——！”
憤怒的靈魂如同行駛在無盡虛空中的小舟，再次改變前進(jìn)的方向，然而迷航的靈魂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離開的方法。
“嘖嘖，真是了不起的掙扎——從某種程度來說，你的存在甚至比那具血肉之軀更加驚人?！?p> 那個聲音繼續(xù)說道，虛空之中，他以靈魂的視覺看著對方在黑暗中劃過一道道只有靈魂才能注意到的軌跡。
他所理解的這片黑暗中，名為Asura的Servant掙扎的痕跡，甚至不如落在一望無際的稻田里一只飛舞的蝗蟲顯眼。
更令他驚嘆的是，這里并不是和平的稻田，而是裝滿了殺蟲劑的藥劑池，在所有的蝗蟲連身體都被毒藥溶解的時候，卻有那么一只渺小的蟲子在毒液里撲騰著尋找靠岸的方向。
甚至，他還一定程度上影響死之魔物的行動。
他包容了黑暗空間里亮起的兩星光，也就收容了兩名英靈的靈魂，讓他們在這黑暗中得以存續(xù)。
這已經(jīng)不能用簡單的奇跡來形容。
如幻影一般存在于此的靈魂，無論如何也飛不出靈魂的界限，彌漫整個空間的此世之惡，也干涉不了這個靈魂的存在。
他越來越好奇起來，是誰擁有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根源，又將他的靈魂投影為一個新的靈魂。
這個靈魂甚至以為自己是真正的存在。
突然想到某個可能性——
“請問一下，你為什么活著——？”
黑暗中游蕩的靈魂停頓了一下。
“我當(dāng)然是要成為世界的最強(qiáng)者。”
“你的魔刀，能吸收所斬殺的死者靈魂；你的軀體，能容納巨量的魔力；你的靈魂，純凈而充滿斗志。如果沒有現(xiàn)在的意外，想來實現(xiàn)這個目標(biāo)會很容易。你是如何得到這么便利的條件？”
“當(dāng)然都是我的仆人向我獻(xiàn)上，只有我才配擁有如此強(qiáng)大的力量?！?p> Asura得意的說道。
“那么你的靈魂，如何才擁有如此純正的戰(zhàn)意呢？”
“……”
對方沉默了。
他繼續(xù)得意洋洋地問道。
“你疑惑過嗎？”
疑惑……
Asura的移動緩慢了下來。
“有沒有想過這么快成為世界最強(qiáng)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人生總是在追逐著一個又一個目標(biāo)前進(jìn)，那么我的下一個目標(biāo)是什么？
“混蛋，誰能想那么遠(yuǎn)……！”
掙扎著的聲音無論怎么看都是在逞強(qiáng)。
“你在揮刀時，是否想過這刀術(shù)的下一境界是什么？”
境界？我的無明神風(fēng)流已經(jīng)達(dá)到了魔術(shù)般不可思議的境界，那么下一境界還有什么？
等一下……
作為使用刀的人，怎么可能認(rèn)為自己的刀術(shù)不可思議？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是因為能殺足夠多的人，才有資格成為最強(qiáng)的武士？還是因為自己在殺戮中學(xué)會到了通往最強(qiáng)的途徑？”
通往最強(qiáng)之座自然有其途徑，我只要無限的積攢魔力就能成為最強(qiáng)嗎？
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是在追求劍道？還是在追求魔力？
在黑暗的空間里，Asura的靈魂完全靜止下來，接著由小到大地，靈魂震動了起來，漸漸劇烈到似乎下一刻就能崩潰。
黑暗中的窺視者得意地放出最后一擊。
“你的身體是為你而創(chuàng)造？還是為了這具身體而創(chuàng)造的你？”
我的、靈魂——
是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嗎？
純凈而毫無缺點的靈魂，出現(xiàn)了裂縫。
自然成長的靈魂與人為創(chuàng)造的靈魂，一定存在不同的界限。
凡人無法想象神靈的生活，魔術(shù)師無法想象劍士的境界。
如果一身劍術(shù)由自己所練，他會思考什么？疑惑什么？
Asura想不出來，無論怎么樣也想不出來。
那么真是劍士就能想到嗎？
不對，一定是這樣。
一定是那個可惡的家伙——
一定是——
“混蛋——你休想用這些沒頭沒腦的推測動搖我——！”
靈魂不甘地號叫著，顯然他已經(jīng)動搖了。
即使他再怎么不愿回想，星光穿過他照進(jìn)某個空洞的感覺依然從心底泛起。
“嘿嘿，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在猜想，莫非你的靈魂與身體，都是為了裝下某種強(qiáng)大的力量而創(chuàng)造的容器？”
嘲諷者滿意的欣賞著掙扎者不甘而軟弱的反抗，隨口說道。
“我、是、容器……？?。?！”
我的靈魂只是容器——？！
怎么可能——?。。。?！
心中的空洞似乎在擴(kuò)大，變成籠罩了全部意識的巨大空洞，只待掙扎者絕望地承認(rèn)自己的失敗，便會將這可憐的靈魂吞噬。
但是——
“怎么可能——?。∥医^不會就這么投降，無論你說什么，我也會把這片黑暗撕碎——?。。∪缓髮⒛阕兂晌业牡断峦龌辍。?！”
黑暗中小小的靈魂猛然擴(kuò)大地震動起來，幾乎是要將自己撕碎的掙扎著，星光漸漸熄滅的世界里，他化作一顆黑色的流星，即使失去方向，也要在這世界劃出一道道痕跡。巨大的咆哮聲在黑暗中震動著擴(kuò)散。
“誰也不能阻止本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