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郭湛通完電話后,虞央深吸了一口氣。
這還是他重生以來,第一次以“虞央”而非“張飲夢”的身份,對其他人說話。
而說話的對象,卻是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郭湛。
這位“另請高明偵探事務(wù)所”的主事人,似乎一直充當(dāng)著虞央和陽明竹館的中間人。
而這一次3000元的委托,正是虞央對郭湛的試探。
正如同郭湛一直在試探張飲夢是否知道虞央的下落一樣。
虞央也一直在試探郭湛對自己是好意還是歹意。
一年前,因為一塊名叫“封神榜”的水晶殘片,郭湛推薦他接受了陽明竹館的入門試煉。
此后,每當(dāng)虞央在處州遇到困惑和不解時,只要撥通事務(wù)所的電話,遠在夏海的郭湛總能及時給到他答案。
而這個貌似邋遢的偵探的委托費似乎數(shù)年如一日,都是雷打不動的1000元。
重生成張飲夢后的虞央,先是試探性地向他打聽了胡秀珊和趙思誠夫婦近日來的動向。
一方面,虞央是為了自保找出幕后真兇,另一方面也順帶檢驗了郭湛情報的真實性。
而后,果然對虞央感興趣的郭湛找上了門,詢問張飲夢,想知道虞央的下落。
順理成章的,虞央借張飲夢之口提出了他最感興趣的委托——
“陳天風(fēng)的資料,越詳盡越好?!?p> 如果郭湛是陽明竹館的人,恐怕立馬會對張飲夢起疑,恐怕不是拒絕就是提供一份假材料糊弄過去。
但虞央在試驗完“五行靈寶符”后,卻仔仔細細地將郭湛提供的資料翻閱了數(shù)遍。
“陳天風(fēng),男,1975年生人,47歲,現(xiàn)任陽明竹館玄牛宿漸臺星主。生平不詳。下任陽明竹館玄牛宿主候選之一。
“修為:三品凝脈境
“派系:變化
“法寶:青服
“秘術(shù):袖里乾坤、三花聚頂”
正文部分寥寥這幾行字。
但為了解釋這部分內(nèi)容,郭湛卻足足寫了三頁紙。
這三頁紙上,涵蓋了包括“陽明竹館”、“玄牛”、“漸臺”、“星主”、“宿主”、“凝脈境”、“袖里乾坤”、“三花聚頂”等一干修士界名詞的釋義。
譬如陽明竹館就是“御天府”轄下,負責(zé)維護一地秩序的組織機構(gòu)。
御天府則是華夏修士公認的魁首和權(quán)威,其將華夏4大直轄市以北極星和三垣為名,依次對應(yīng)為:
帝都——北極,亦稱北辰;
津海——紫微垣;
夏海——太微垣;
渝川——天市垣。
其余28省以28宿為名進行劃分,類似于古代天文學(xué)概念上的“分野”——
東方蒼龍,實際對應(yīng)了華北、東北七省,依次稱為蒼角、蒼亢、蒼氐、蒼房、蒼心、蒼尾、蒼箕;
西方白虎,實際對應(yīng)了西南、華南七省,依次稱為白奎、白婁、白胃、白昴、白畢、白觜、白參;
南方朱雀,實際對應(yīng)了西北、華中七省,依次稱為朱井、朱鬼、朱柳、朱星、朱張、朱翼、朱軫;
北方玄武,實際對應(yīng)了華東、華南七省,依次稱為玄斗、玄牛、玄女、玄虛、玄危、玄室、玄壁。
各星宿之中,又分布著不同的星官,并以這些星官來指代具體的地級市。
譬如隸屬于北方玄武的玄牛宿,實際指代的是江南省。
江南省轄下有11個地級市,玄牛宿轄下也同樣有天田、九坎、河鼓、織女、左旗、右旗、天桴、羅堰、輦道、漸臺這11個星官,正好一一對應(yīng)。
而處州市所對應(yīng)的,便是漸臺這一星官。
因此隸屬于江南省處州市的陽明竹館,才會被稱之為玄牛宿漸臺星。
江南省=玄牛宿
處州市=漸臺星
市級陽明竹館的總領(lǐng)稱之為“星主”。
省級陽明竹館的總領(lǐng)稱之為“宿主”。
全國陽明竹館的總領(lǐng)稱之為“館主”。
直至此時此刻,虞央總算是明白了陳天風(fēng)那一長串頭銜的來歷。
報告中還提到,只有28宿是設(shè)立了陽明竹館,而“帝都”、“夏?!?、“渝川”、“津海”這四大直轄市并未設(shè)立陽明竹館,而是通過委任一方修士家族作為“抑靈障鎮(zhèn)守”,和“鎮(zhèn)撫司”一同維持當(dāng)?shù)刂刃颉?p> 下方就是關(guān)于陳天風(fēng)法寶和秘術(shù)的描述。
虞央孜孜不倦地看了數(shù)遍,甚至拿出了寶貴的2次朝聞道搜索次數(shù),對“青服”和“袖里乾坤”分別進行了搜索。
朝聞道給出的結(jié)果和郭湛的報告并無二致,而且還特別提到“青服”和“袖里乾坤”是北方玄武派系的宿主星主特有的寶物和秘術(shù)。
“3000元……買到這樣的情報。”
虞央激動地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這一票賺大了!
要是用全靠朝聞道去搜索,能不能搜到雖是個問題,光是使用的次數(shù)就讓虞央負擔(dān)不起!
而且這一份詳實的報告,也從側(cè)面反映了郭湛沒有騙他。
至始至終,這個中間人都沒有辜負虞央的信任。
雖然郭湛的來路十分神秘,但舉目無親的虞央此時此刻也唯有相信他才能走下去,別無選擇!
因此,放下了戒心的虞央,才用自己的身份給郭湛打了這一通電話。
電話的內(nèi)容很簡單,虞央要和陳天風(fēng)做一個了結(jié)。
電話里,虞央把自己臥底在熄湮會這一年來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郭湛說了。
直到末尾,好不容易從垃圾場地下逃出來,指望著能將熄湮會逃跑的路線告知竹館的他,卻被陳天風(fēng)背叛。
虞央并沒有說自己重生在張飲夢身上,而是說借著對周邊道路的熟悉逃出生天,然后為了躲避陳天風(fēng)的追殺,輾轉(zhuǎn)來到了夏海,并委托張飲夢幫忙聯(lián)系郭湛。
“說實話,我很意外?!痹诼犕暧菅氲淖允龊?,郭湛沉默了很久才道:“以我對陳星主的了解,他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況且,這與我掌握到的信息不一致。8月29日晚上的雨夜里,你的的確確殺了兩個人,還傷到了陳天風(fēng)。”
“那是有人栽贓我!”虞央激動了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陳天風(fēng)要我身敗名裂,什么辦法不能有?!”
“……”
郭湛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那么,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
“復(fù)仇!”
虞央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兩個字。
“陳天風(fēng)不死,我一天不得安心……
“我可以用我現(xiàn)有的一切來向你發(fā)起委托!
“殺了陳天風(fēng)!
“然后任由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