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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微光啊

第九章

你是我的微光啊 三三三水 4345 2019-11-28 17:18:00

  陳皪:

  黑暗中她手臂的溫度,深深地鐫刻在了我的心上。

  我回到居住的公寓,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整棟高級公寓一如既往地安靜。我輸入大門密碼,打開了門,仿佛來到了一個黑黢黢的山洞,空曠和寂靜撲面而來。

  我沒有開燈,徑直走到黑暗中,把行李箱隨意地放到玄關(guān),根據(jù)記憶找到了沙發(fā),頹然地坐了下去,沙發(fā)發(fā)出一聲沉悶的摩擦聲。我倒在沙發(fā)靠背上深吸了一口氣,仰頭,閉上眼睛,半晌,清空了腦子里繁雜的思緒,什么也不想。這是我的放松,休息的方式。在絕對的寂靜中,放空自己。

  我忽然覺得有些寂寞。

  這種情緒讓我感到很奇怪,很陌生,又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不適。我一向不喜歡這種不受掌控的消極情緒。

  我想起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緒的時候大概五六歲——也許更早他就已經(jīng)有這種感受,不過忘記了——那天是我的生日,父親和母親早早地就已經(jīng)為了這個生日大費周章的把家里裝飾了一番,并準(zhǔn)備了禮物和蛋糕。不過真正到了那一天,過了半夜十二點,他們卻誰也沒有出現(xiàn)。后來,是管家點燃了蠟燭,關(guān)了燈,又叫人打開了星星燈,給我唱了生日歌。

  第一次留在我記憶中的生日就那樣寂寞地草草收場了。

  我有沒有哭呢?大概是有吧?畢竟那時候年紀(jì)太小,還沒有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后來沒過幾年,他們就分居了,我有了兩個家,兩頭跑。

  怎么今天晚上總是想起以前?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想起林瑯跑上煞白而昏沉的燈光下的樓梯忽然停下轉(zhuǎn)過身向我招手的樣子。我拿出背包里的相機,一張一張地翻看今天拍攝的照片。

  每一張,她都笑得很明朗,眼睛笑得瞇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就像沒有一絲云彩的鐮倉的湛藍的天空一樣。如果不是今晚的黑暗,我?guī)缀跸氩黄饋淼谝淮斡鲆姇r她孤單的背影。

  那條亮著暗淡燈光的小巷,飄著腐敗的氣味。那里是我從前從來沒有涉足過的地方。那里擁有和那里的氣味,那里的燈光完全不相融的她的笑容。在那里一切都是灰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明亮的。

  我拆下相機的記憶卡,拿出手提電腦,把卡插到電腦上,把照片導(dǎo)入電腦里,并把那個文件夾命名為《太陽花》。

  導(dǎo)入完成之后,我才就著電腦的光在黑暗中繼續(xù)一張一張仔細(xì)地翻看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林瑯拍的,很明顯,在拍照這件事情上她沒有任何技巧,完全靠著自己的直覺和審美,不過已經(jīng)拍的相當(dāng)不錯。在這種藝術(shù)方面的天賦,我意外地發(fā)現(xiàn),盡管我不太愿意承認(rèn),和顧聿明十分相似。

  我翻到了幾張自己的照片,是被林瑯強拉著拍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從小到大,我都不太喜歡拍照,因為覺得對著鏡頭笨手笨腳地擺出各種動作顯得有些愚蠢。

  我一邊翻,一邊回憶,像這樣輕松的時刻竟是久違了。

  我翻到最后一張,那是我自己的一張大特寫。我側(cè)著臉,望著窗外湛藍的大海。陽光打在我的半邊臉上,陰影處是餐廳米白色的墻面,背景處安靜吃飯的人們和忙碌的店員,模糊得恰到好處。

  這張顯然是偷拍的,因為我沒有任何印象,而且照片上的我的表情十分自然。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仔細(xì)地正面觀察自己,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安靜的時候原來是那樣的神情。

  她總有一種本事,能輕易地攪動我原本平靜的內(nèi)心。

  她是什么時候拍的,我竟然沒有半點察覺,真是奇怪。

  我說不上來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自己是什么心情,也許,有點像是收到了一份意料之外的禮物。

  我熟門熟路地擰開了沙發(fā)邊上的臺燈,黃澄澄的燈光亮起,驅(qū)退了黑暗。我走到旁邊的大電視柜,拉開下面的抽屜,取出了一疊畫紙和一支鉛筆。畫畫,是我唯一算得上和藝術(shù)沾邊的技能,還是小時候我媽媽強逼著我學(xué)習(xí)的,當(dāng)時的不情不愿,到現(xiàn)在反而成了一種樂趣。閑來無事的時候,我便喜歡畫上幾筆。

  我努力地回想她站在樓梯上朝我招手時的模樣。燈光很暗,夜卻深沉,她的眉眼彎起,掩藏住了琉璃珠子一樣的眼瞳,卻發(fā)散出一種意外的清明的光彩。她的頭發(fā)很黑,有些散亂地披在胸前,挎包隨意的掛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粉色長裙,腳踩一雙白色的帆布鞋,仍舊是一副大學(xué)生的樣子。老實說,她長得確實看起來比同齡人小一些,但又算不上是一張娃娃臉,眼睛很大卻不是明顯的雙眼皮,小小的鼻子,嘴唇不薄不厚,兩只耳朵小巧可愛。她的骨架小,身高大概一米六出頭,不算高但身材比例卻很好,不過因為骨架小的緣故總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就著黃澄澄的燈光,我坐在地毯上,把畫紙鋪平放在沙發(fā)旁的長條方形矮桌上,確定了大體的構(gòu)圖后開始一筆一筆地描畫,花完一張不滿意,便粗暴地揉了撇到地上,一晚上下來竟然扔了一地的畫紙,也只堪堪畫出了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素描。

  只能怪我學(xué)藝不精。我長嘆一聲,懊惱地擲了筆,

  在地上呆坐了幾分鐘之后,我才收拾好畫紙,把堪堪畫好那張圖片壓到畫紙的最底下,然后扔進抽屜里,才一路打開了客廳和房間里的大廳,準(zhǔn)備洗漱好短暫地休息一下。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半夜三點,睡不了多久,不過也足夠了。我想。

  剛洗完澡上床,手機便傳來一聲震動,我打開一看,是母親發(fā)來的消息,美國那邊的時間大概是下午。她似乎一生都是這樣,不管是不顧她父母親的反對嫁給當(dāng)年還是窮小子的陳勵銘——我的父親,還是毅然決然地離婚創(chuàng)立自己的公司,都是有著自己的性子來,不過確如她自己所說,她有承擔(dān)一切后果的資本。

  不知道她是否想過,有些事情,譬如情感,即使是血濃于水的親情,也會錯過。

  “兒子啊,媽媽這周末回A城,抽點時間出來接下媽媽,和媽媽吃個飯?!?p>  我哭笑不得地把手機扔到床頭柜,沒有回復(fù)。

  我母親所創(chuàng)立的公司總部設(shè)在香港,在美國,日本,中國內(nèi)地A城都有分公司,主要經(jīng)營酒店,大型的購物廣場等業(yè)務(wù),雖然她長年呆在香港總公司,但也時不時地需要到各地分公司出差,每次回來A城,她都要抽出時間來和我吃個飯,不管我們各自有多忙碌。與其說這是一個母親對兒子的深厚的愛意,不如說是一種必須的儀式。

  我雙手交握,墊在腦后,疲倦地望著天花板,不自覺地嗤笑了一聲。

  窗外的夜色愈加濃重了。我關(guān)了燈,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讓濃重的夜色徹底地將我淹沒。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到底沒有去接我母親,而是告訴她最近公司業(yè)務(wù)繁重,實在抽不出時間。她聽完,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很長時間不發(fā)一言,最后只說了句:“媽媽不管什么時候都有時間,預(yù)計會在A城一周左右,隨時來電話。”

  我能想象到母親心里的失望,但我并非刻意避而不見,這周末我要去電視劇的拍攝現(xiàn)場探班,查看拍攝進度。不過,這看起來確實更像一個借口。

  即使當(dāng)導(dǎo)演,忙碌得不可開交,顧聿明仍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翩翩貴公子形象,即使穿著休閑服裝,腳踩一雙名牌運動鞋,也沒有失半點貴公子的風(fēng)度,一到現(xiàn)場,我便看見他戴了一副某奢侈品牌的墨鏡大剌剌地坐在矮小的導(dǎo)演椅上,盯著三四臺監(jiān)視器,兩條大長腿無處安放,只能委委屈屈地伸長了交疊在一起,即便處于如此局促環(huán)境,他仍然不忘在椅子旁邊置一張小方桌,放上一杯芳香四溢的冰鎮(zhèn)咖啡。

  大概是聽見場內(nèi)工作人員此起彼伏地喊著“陳總好”,他才轉(zhuǎn)過臉我迅速看了我一眼,又繼續(xù)盯著監(jiān)視器,過了大半晌,他喊了一聲“cut,休息十分鐘。下一場,顧清羨準(zhǔn)備?!辈呸D(zhuǎn)過身,叉開兩條腿,叫人搬來一張凳子,才對我笑了笑,道:“來了?!?p>  我對這句明知故問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嗯”字,便往四周迅速地梭巡了一遍?,F(xiàn)階段大概還處在攝影棚拍攝的部分,拍攝平臺蒙上了一大片的綠幕,外圍架起了十幾臺機器,亂哄哄的,天氣很熱,棚內(nèi)的溫度更高,工作人員幾乎人手一個小電風(fēng)扇,能少穿就少穿,還有不少光著膀子的大漢,看起來真和路邊上那些建筑工地差不多。顧聿明的身后也放了一臺電風(fēng)扇,正吹的呼呼作響,可惜吹出來的風(fēng)也帶著熱氣。不過顧聿明似乎沒怎么流汗,還是一如既往的風(fēng)度翩翩。

  “我不是很怕熱,你又不是不知道。”顧聿明似乎看明白了我眼中的憂慮,安慰似地解釋。然后摘了那副純屬裝蒜的墨鏡朝我拋了個媚眼,咧開嘴巴一笑,道:“就是演員啊工作人員們太辛苦,在這種三伏天里。大老板,你要是覺得愧疚的話,趕緊去買些冰鎮(zhèn)的西瓜啊冰淇淋什么的慰勞一下。”

  我雖然心知他是故意逗我,還是拿出了手機給老楊打了個電話,讓他給工作人員們準(zhǔn)備些冰鎮(zhèn)西瓜,飲料和冰淇淋甜筒之類的零食。

  “還順利嗎?”我問。

  顧聿明從剛剛的吃驚中回過神來,頓了半秒才道:“除了天氣太熱,大家都有些受不了之外都還好?!?p>  其實對于拍攝電視劇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也并不是對顧聿明有什么不放心,不過因為是公司的業(yè)務(wù)總要來看一眼。

  我本還想和顧聿明閑扯幾句,抬眼間卻看見對面角落里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和一個穿著古裝戲服的女孩說話,是林瑯。

  我想起來,這部劇的女主角,叫什么張張?是她的朋友。

  顧聿明注意到我的目光,也循著看過去,道:“她的演技好得出乎我的意料。簡直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如果資源好的話,能拿獎拿到手軟。她會成為第二個張曼玉?!鳖欗裁鲾嘌?。

  我心不在焉地點頭,悄無聲息地移開了視線。

  “誒,她旁邊那個女孩,我是不是在你們公司見過?”

  “嗯?!?p>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和張眠一起的那個女孩?!彼粗谡f說笑笑,打鬧著的女孩子們,饒有興趣地嘖嘖感嘆一聲,道:“這女孩子們的友情啊?!?p>  “嗯?!蔽矣行┎蛔栽诘膽?yīng)和,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追了過去。林瑯拿著一個小風(fēng)扇,呼呼地朝張眠的臉上吹,兩人打鬧了一會,又拿著小風(fēng)扇轉(zhuǎn)向了旁邊的一個更小個子一點的小女孩,三個人鬧成一團。

  “那個小姑娘也很不錯?!鳖欗裁骱鋈徽f。

  我疑惑地抬眼看著他,表示讓他說清楚。

  “剛剛她陪著張眠對劇本,提了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還幫著我們改了劇本?!?p>  “這也太魯莽了。”我心內(nèi)一動,感到淡淡地喜悅涌上來,轉(zhuǎn)念一想,仍不免擔(dān)憂,這不是她本職的工作,若是碰上了不好提意見的主,怕是要吃虧。

  “怎么會,她沒親自提出來,只是和張眠說了一下。張眠也覺得有點問題,就跟編劇聊了下,最后才來和我提的。”

  “嗯?!蔽也蛔杂X地彎了彎嘴角,一抬眼卻撞見顧聿明意味深長的目光。

  “陳皪,你有點不對勁啊?!鳖欗裁魍嶙煨毖鄄粦押靡獾卣{(diào)侃我。

  我瞪了他一眼,道:“十分鐘到了?!?p>  “嘖。沒勁。”顧聿明吃了癟,卻還是拿起了導(dǎo)演專用的大喇叭喊道:“休息結(jié)束,準(zhǔn)備開工。”

  幾個女孩子一聽見這一聲喊,馬上也不鬧了,張眠瀟灑地一撩裙擺重新走上了拍攝平臺,到了既定的位置上,服裝師和化妝師迅速上前幫著重新弄好了衣服和妝發(fā)。這時候從平臺的另一邊走上來一個同樣穿著古裝戲服的男人,但那個男人的目光卻明顯沒有放在自己的對手戲演員身上,而是越過了她遙遙地望向林瑯?biāo)齻冋局哪莻€角落。

  我皺了皺眉,轉(zhuǎn)頭問旁邊顧聿明的助理,“那個男人是?”

  “你說臺上那個啊,寺朗,就是男主演?!?p>  “哦。”

  顧聿明聽見了,也轉(zhuǎn)過頭來,笑道:“說起來真是緣分天注定,他和張眠居然是一個學(xué)校的校友,同一屆的,不過專業(yè)不一樣,但都認(rèn)識。你說巧不巧?”說完轉(zhuǎn)頭又拿起對講機不知道對誰喊道:“快點,快點?!痹捯粑绰?,隨即又伸手拿起旁邊的咖啡杯,啜了一口咖啡。

  “嗯。”我不咸不淡地附和了一句,悄無聲息地望向林瑯站著的位置。但林瑯已經(jīng)和旁邊的另一個女孩子默默地走開了。

  

三三三水

么人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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