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陀佛。”
這聲法號。
莊重,威嚴(yán)。
隨著這聲法號落下。
瘋魔和尚,身形不穩(wěn)的連退三步。
他艱難的盤坐在地上。
鮮血從他嘴角和眼睛里流了下來。
“謝謝。”
瘋魔和尚閉上了眼睛。
……
木鴉上的人,
望著這詭異的一幕,
下意識握住了自己的隨身攜帶的兵刃。
“你這…這招叫什么?”
長岳宇文握著兵器,顫抖的問道。
“這招名為悠悠生死別經(jīng)年?!?p> 王英雄坐回原來的位置,他又輕輕地說道:
“也喚作無極十八變中的第一變。”
……
清風(fēng)吹碧,夏云映綠。
荒草地上,邪無憂拖著長槍,緊緊跟著刀客這一行人。
他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就猶如一個市井無賴一般,擠滿了各種不招人喜歡的表情。
“你再跟著我,我就殺了你。”
刀客停下了腳步。
把手放在刀上。
“就是就是,你就不能不跟著我們嗎?虧你還是什么霸王槍傳人呢!怎么一點(diǎn)都不霸氣!”
李平安看著邪無憂這死皮賴臉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她仿佛忘記,她當(dāng)初也跟邪無憂一般,死皮賴臉的纏著刀客。
“我覺得,我跟著你,應(yīng)該能找到新天書?!?p> 邪無憂無視著李長安,他盯著刀客又說:“反正你也殺不死我,就讓我跟著你吧!”
刀客聽聞這話,拔出了刀鞘里的刀。
一刀對著邪無憂劈去。
邪無憂那拖在荒草地上的長槍,像一條伺機(jī)而動的毒蛇,在刀客拔出了刀的那瞬間,揚(yáng)起數(shù)不清的草屑。
輕描淡寫的接住了刀客的刀。
刀槍碰撞的瑯瑯聲,驚起周遭覓食的野鳥。
“我說了你殺不了我?!?p> 邪無憂話還沒說完。
刀客又是一刀。
這一刀刁鉆古怪,直襲邪無憂右耳。
邪無憂面對這一刀,看似手忙腳亂的抬起長槍,實(shí)則眼里精光一閃,左手握槍的中指和無名指輕輕敲打著槍身。
那柄長槍在這兩根手指敲打下,又猶如一條靈蛇一般,彎曲著身子。
崩。
那彎曲的槍身彈開了刀客刁鉆的刀招。
邪無憂微微一笑。
“看來,你還真殺不了我呢!”
刀客點(diǎn)了點(diǎn)頭,收回了刀。
邪無憂又再次把槍拖在身后,只是他方才托槍的右手再微微顫抖。
“你愛跟就跟吧?!?p> 刀客仿佛認(rèn)命般說道。
“因?yàn)椋乙强刹皇翘鞎?。我要的只是一個真相?!?p> “一個真相?”
“嗯。”刀客隱在面紗后的臉龐,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一個狡黠,近乎有些譏諷的微笑。
……
峨峨高山首,悠悠萬里道。
荷包山在沒有名字之前,它就像那些尋常山巒一般,看那跌跌落落,冷眼旁觀著這浮世年華。
后來,它因?yàn)橐粋€人,終于也有了自己的名字。
那人叫白玉京。
和天上的皎月一個名字。
至于為什么這座山不叫白玉京,而叫荷包山呢?
因?yàn)榘子窬?,同時也是個落榜三次的書生。
名落孫山,曝腮龍門的他成為了山上的一個笑話。
每一個人見到他,都會善意的,惡意的,勸他去找份營生,不要讓自己七十多的老母親再供養(yǎng)他念書。
在這些勸說下,白玉京也起過放棄念書,山下去找份生計(jì)的念頭。
但,他母親得知后,卻攔住他,告訴他,要去堅(jiān)持。
他說,像他這般愚笨之人,就算堅(jiān)持也不會金榜題名,不如隨波逐流,做個尋常人家。
母親又說,那最后再試一次吧。
他望著母親那雙期盼的眼睛,還有那雙因?yàn)殚L期干農(nóng)活,長滿老繭的手。
他用力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可是,人一但起了放棄的念頭,撿起來可不是那般容易。
第四次,白玉京又不出意外地再次落榜了。
他無顏回來面對母親和山上的人,便去鎮(zhèn)上找了份賬房先生的生計(jì)。
三年后,母親病入膏肓。
托人把他從鎮(zhèn)上找了回來。
她神志不清的掏出了一個打著補(bǔ)丁的荷包,里面零零散散的放著幾兩碎銀和十幾枚銅板。
她看著他,指了指這個荷包。
閉上了眼睛。
白玉京看著這個荷包,淚流雨下。
因?yàn)椋@個荷包正是自己每次進(jìn)京趕考,母親給自己放路費(fèi)的荷包。
沒想到第四次落榜后,母親還相信著自己,也沒想到三年過后,母親還在為自己準(zhǔn)備進(jìn)京趕考的路費(fèi)。
白玉京拿著這個荷包,用力地磕了三個頭。
鮮血染紅了這土黃色的泥土地。
也染紅了那個荷包。
更染紅了他那顆早在別人冷嘲熱諷中涼透的心。
后來,白玉京又落榜了六次,在第十次,終于高中成狀元,走上了圣殿。
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望著雙鬢斑白的白玉京,有點(diǎn)失望的搖了搖頭。
皇帝問他,他想要什么賞賜。
他說,他想給他母親討個誥命夫人的牌子。
皇帝不愿,他便拿出了那荷包。
說起了母親的事情。
那皇帝聽完后,破例的給他母親,封上了一品誥命夫人的官職。
并稱那座山,為荷包山。
用來紀(jì)念那平凡偉大,一直堅(jiān)信著自己孩子能夠金榜題名的母親。
……
荷包山,因?yàn)橐粋€人,有了名字。
也因?yàn)橐槐緩膩頉]有人看過書,變得熱鬧起來了。
無數(shù)帶著刀劍的江湖游俠兒,擠滿了山上山下的客棧。
那些游俠兒,有好有壞。
就像白玉京,落榜之后的那山民勸他和冷嘲熱諷的言語一般。
他們好的,老老實(shí)實(shí)遵守著規(guī)矩,不去欺負(fù)那些尋常山民。
他們壞的,拔刀而出,霸占著那一間間山民蓋的屋子。
就連荷包山上的縣令衙門,也被那群沒有規(guī)矩的游俠兒霸占了。
對了,這衙門前身,就是白玉京的家。
也是,白龍山上唯一一間泥瓦房。
荷包山上新上任的縣令,剛剛二十出頭,也正是血?dú)夥絼偟哪昙o(jì)。
他面對著這群游俠,毫不猶豫的拔出了長劍。
他想要守護(hù)著這山民。
就像白玉京的娘親,守護(hù)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可惜,滿腔熱血的他被一個半面刺青的男人,一刀斬去了胳膊。
他怒目盯著那些游俠兒,說著,大齊朝廷是不會放過他們。
那些游俠兒們聽完哈哈大笑。
大齊,也是他們現(xiàn)在的國度。
一個和大夏,大明并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三大王朝之一。
只是,先皇駕崩,新上任的皇帝李明景,唯唯諾諾,軟弱無能。
不僅是周邊的大夏,大明看不起大齊。
就連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大齊人都看不起自己的國家。
“你是說六扇門那群捕快?你忘了那群趾高氣昂的捕快因?yàn)榈米锪耸箝T派的人,被發(fā)了江湖誅殺令嗎?你看他們敢從長安出來嗎?”
“你還是再說那些錦衣衛(wèi)?他們敢把手伸的那么長嗎?我還記得,上次錦衣衛(wèi)白衣統(tǒng)領(lǐng),非要去管四大家族的家事,硬生生的被斬成了人,棍送回了長安!”
“朝廷?不就是一群被困在長安的籠中鳥嗎?”
那個半面刺青的游俠兒手持一把三十來斤的大關(guān)刀。
他獰笑著走到了那縣令面前。
揚(yáng)起刀大聲說道。
“就算是李景明那少年皇帝敢擋在我們財路,老子也照殺無誤!”
火光下,刺青男子臉猶如索命的惡鬼一樣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