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兒?”我狐疑的喃喃出聲,那女人的臉上還掛著一滴淚珠,盯看著我的樣子驚訝掩嘴:“衍兒,你莫不是失憶了吧?”
扶著腦袋,確實(shí)是昏昏漲漲的難受,還沒有說話,那女人便朝著門口大喊:“再去喚大夫,小姐失憶了,快去,快去呀!”
實(shí)在是聒噪的厲害,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只想起夢中那老頭子的話,說是我醒來便與常人無異,抬起胳膊來看了看,確實(shí)是有了肉身,也不像之前在小公主的身子里面那般憋屈了。
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我才將現(xiàn)在的處境反應(yīng)明白。
我,趙衍兒,是趙家的二小姐,庶出,那日在我床榻旁的母親是府中的二娘,是妾,所以我身份低微,常被大小姐和她那位事兒多的母親壓著,凡事得忍讓,如若不然,不僅僅是自己,就是母親也會跟著我遭殃。
那日昏倒,也就是我的身子渡到這女子體內(nèi)之前,聽身邊的丫頭小婉子說是大小姐的毽子飛到了我頭上將我砸暈的。
聽著總叫人忍不住狐疑,這一個毽子的重量能有多少,這二小姐的身子也實(shí)在是太過羸弱了吧!
不過除了羸弱這一點(diǎn),趙衍兒的樣貌確實(shí)是美艷,就這一點(diǎn),一直成為后院大娘和大小姐趙陽針對的點(diǎn)。
一大清早,我還在床上躺著,二娘便一個猛子撲進(jìn)了房間,直奔我床上。
“寶貝呀,你怎么還在睡覺?”
“小婉子,快來,給小姐更衣……”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拾妥當(dāng)?shù)?,一路在院子里面走著,還是困意十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大早晨的,干什么這么著急???”
二娘拉拽著我的手,一路上不停地念叨:“小祖宗啊,這都日上三竿了,哪里還什么早晨的,等一下去大堂里,人面前,特別是祖母面前,可是不能胡亂說話?!?p> 昏迷之后,大娘那邊倒是裝模作樣的來人看了眼,實(shí)際上是看看傷勢輕重,大概是恨不能這腦子被砸傻,而祖母那邊是每日派人來給送吃食,對二小姐也是真心疼愛的。
只是祖母的身子不太好,我這段時間又一直因為頭疼在床上躺著養(yǎng)著,所以這還是第一次見祖母和趙家的眾人。
當(dāng)然了,眾人都以為二小姐失憶了,只有我知道,二小姐已死,現(xiàn)在的我,不過是來續(xù)她一年的命數(shù)。
只是對她之前的記憶一無所知,而這些時日看來,記不起來也是個好事,因這二小姐過的確實(shí)是難得很,生在這趙府,每天都幾乎是在水深火熱之中,時刻擔(dān)驚受怕著,那些記憶腳趾頭都想的到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大堂里面,眾人已經(jīng)落座,進(jìn)門的時候打量了一圈兒,根本沒有多余的位置。
上座一位穿著富麗的女人眉頭微皺,瞥過來的眼神也是輕蔑的。
“你們來干什么?”
二娘討好的笑著:“想著衍兒的身子也好了些,所以帶著她四處溜達(dá)溜達(dá),沒成想大家都在這,便循著熱鬧過來了。”
正座上,豐盈俊朗的男子,眉眼之間有一絲冷色,直接擺手,“算了,既然來了,那便一旁聽著吧!”
之后,就像是無視一樣,整個趙家人都沒有人搭理我們,而二娘也習(xí)慣了一般,直接拉著我站在了一排座位后面的位置,像是兩個外人在湊什么紅火熱鬧一樣。
我倒是無所謂,初做人,一切都是新鮮的,只是這二小姐本身太過瘦弱,只是站了兩下的空當(dāng),腳底下便無力的很。
直接看了眼旁邊的婢女:“去,搬把椅子給我?!?p> 那婢女像是沒有聽清一樣,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我抬起小腿揉捏了一下,看了眼旁邊看著我的目光同樣詫異的二娘,反應(yīng)過來,又對著那個婢女命令道:“對,是兩把?!?p> “可是……”那婢女的神情好像微微有些為難,“夫人和老爺并沒有吩咐……”
聽對方唯唯諾諾的這番話,還好像拿嘴里面說出來的這兩個人威脅我。
我這暴脾氣,當(dāng)即道:“我是府中的二小姐,讓你做事情你便做事情,拿把椅子的活都干不了還當(dāng)什么差?”
因為生氣,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一些,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這是干什么?想要抄家嗎?”大娘直接站起身子來,怒視著瞪了眼我,然后轉(zhuǎn)身看向趙老爺,直接變換了一副樣子,柔弱道:“老爺,你看二小姐這成何體統(tǒng)?”
趙老爺正要出聲,忽然由遠(yuǎn)而近,老夫人竟然從外面進(jìn)來,被人攙扶著,拐杖敲打地面發(fā)出聲音。
“怎么,小姐難道還使喚不了下人了?”
二娘看到老夫人松了口氣,握緊我的手這才緩緩松開了,剛才發(fā)現(xiàn)她手里面分明是出了一層汗的。
“祖母……”大小姐起身喚了一句,趙家的眾人也都起身。
這就是祖母?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頭發(fā)已然花白,利索的梳在腦勺后面,被琯起來的,顯得十分干練,面容上看著倒是眉慈目善的,很和藹。
祖母看了一眼我,我也學(xué)著大小姐的樣子喚了聲祖母,對方笑的親切:“身子可曾好些了?”
我還沒回話,一旁的二娘上趕著道:“好多了好多了!”
趙老太太笑了笑,然后直接上座,等老太太坐下了,并且吩咐了,眾人這才敢坐下,而剛才那奴婢趁這中間功夫,早早的搬了兩把椅子,擺放在了一旁。
坐下之后,二娘攥著我的手也不松開,整個人高度緊張一般,像是擔(dān)心我會再有什么意料不到的舉動一樣。
“母親,這次是想商量一下陽兒去豫章書院的事情?!?p> 豫章書院?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什么地方,忽然感覺一個趔趄,被二娘直直的推了出來,腳下還被絆了一下,當(dāng)即跪在中間地上。
眾人的目光全然都放在我的身上,我吃痛的捂著胳膊肘,不明所以的看向二娘,念在她是二小姐母親的份上才勉強(qiáng)沒有發(fā)火。
二娘直接站起身子來,表現(xiàn)出一副慌亂的神色:“衍兒,母親知道你喜歡寫文作詩,也念叨了好幾次想去豫章書院,可那是什么地方,都是嫡女才可以去的地方,你不要胡鬧了,就算是老夫人再疼你,恐怕也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