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苦
清晨，事務所。
從廣場晨練回來，鄢明買回來了一袋子的油條和兩碗豆?jié){外加一個肉餅。
進了辦公室，鄢明把電火打開，脫下厚重的棉服，喊道：“起來吃早點了?！?p> “好的，馬上?！?p> 臥室，傳來虞雪蝶的回應。
經過幾天的相處，兩人逐漸適應了對方的存在，不會再像剛開始時那樣彼此防備。
鄢明，睡覺不再把筆記本壓在枕頭下了。那其實很硬。
虞雪蝶，腦后的怨靈已經徹底沉睡，不像開始時她撩開后腦都能看見那張詭異的臉。女孩，誰愿意腦后一直頂著張臉？畢竟愛美。
在鄢明把油條裝到盤子里，豆?jié){倒在碗里后，虞雪蝶這才走出房門，頭發(fā)凌亂，雙眼皮聾搭著：“老板，起那么早啊?！?p> “嗯，我說你也該起早點鍛煉一下，少熬點夜了，看看你無精打采的樣?！?p> “嗯嗯，好的，唔…～好吃?！?p> 虞雪蝶說著話，用筷子夾起剪成一段一段的油條，泡入豆?jié){中，等豆?jié){把油條浸軟，再送入口里，一口咬下，豆?jié){的甜中和了油條的膩，只余噴香滿口，讓她不由瞇著眼，發(fā)出滿意的輕吟。
也就順口一提，見虞雪蝶沒興趣，鄢明便也不在說，同樣夾起油條炮制起來。
吃完早點，鄢明吃了藥，泡起一杯茶，躺在沙發(fā)上享受起來。
虞雪蝶洗洗漱漱，然后自覺的洗刷碗筷，忙活完，同樣坐到電火旁追起劇來。
不比北方的暖氣，南方冬天最熱鬧的地方必然是電火旁。
“老板，你喝的什么茶呀，好香?！?p> 追著劇，虞雪蝶分心和鄢明聊著天。
鄢明雙手捧茶，眼睛則是在看鋪在桌上的筆記本：“不知道，好像二十還是三十幾一包來的?！?p> 筆記本上，第一頁很久沒有發(fā)布任務了，等的鄢明望眼欲穿，簡介上，鄢明的壽命也變成了21天。
比起剛開始的七天，翻了三倍。
“那么便宜嗎？老板，等會我去幫你買點好茶葉怎么樣？”
“可以?！?p> “老板，普洱怎么樣？不然鐵觀音？”
“我都行?！?p> “呃～我覺得普洱好點，口感沒那么澀，那就普洱嘍？老板?！?p> “好?！?p> 最后一口茶下肚，鄢明又起身去添水。
實際上，鄢明真的愛品茶嗎？并不然，最起碼，鄢明并品不出來好茶和壞茶的差別，最多也就能喝出來那個比較苦，那個比較澀而已。
鄢明喝茶，最主要的原因是白開水沒味道不好喝，飲料這類自從他病重后也戒了，所以略苦回甘、純天然的茶葉，就成了鄢明的“飲料”。
沒什么高雅的理由，僅僅想喝而已。
“那老板，買茶葉的錢你給我嘛?！?p> “嗯？我還以為你準備送我呢?！?p> 虞雪蝶“………”
…………
“噠，噠…噠”
杉木樓梯，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很慢，慢到十幾級臺階也爬了許久。
終于，腳步臨近二樓，看去，是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身高大概只到鄢明大腿，矮小導致她每一級樓梯都是一只腳先搭上去，隨后兩只手抓住樓梯扶手，腳蹬手拉，一齊用力，這才上去。
難怪，那么的慢。
虞雪蝶扭頭看了小女孩一眼起身離去，邊走邊道：“果然又來了，老板”
“嗯。”
鄢明點點頭，拿出遙控器把電火開大了一些，又把電火的烹飪功能打開。
烹飪功能，是電火桌面上的一個加熱環(huán)，就像電磁爐一般，火鍋炒菜都行。
小女孩廢力的爬完樓梯，來到了二樓，先用手搓了搓鼻涕，揉了揉被冷風吹的通紅的臉，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電火旁。
一樣的辦法翻上沙發(fā)，兩只小腳騰空一甩一甩的：“偵探哥哥，我又來了。”
看小女孩上樓梯時沾滿灰塵的衣服，鄢明伸手幫她拍了拍，手和衣服摩擦發(fā)出“噗噗”聲。這衣服是布的，不保暖，但小女孩穿的很多，很厚，整個人都有些臃腫，像南極胖乎乎的小企鵝。
把電火往小女孩那推了些，使得她能感受到更多的溫暖，鄢明這才開口：“坐吧，吃東西了沒？”
“吃…吃了?！?p> 很明顯，小女孩不善說謊話。
這時，起身離去的虞雪蝶回來了，左手拿著一個烤架，小指掛著鄢明早上買來的肉餅，右手端著一杯牛奶，溫的。
電火的加熱環(huán)，正好有了些溫度，虞雪蝶把鐵架放上，把冷了的肉餅烤著，又把溫牛奶放在了小女孩面前：
“秋兒，喝點牛奶等肉餅先烤會?！?p> 安秋兒伸出小手，把牛奶努力往鄢明哪推，卻因為手太短推不過去，只好作罷，脆生生開口道：“偵探哥哥，你喝?！?p> 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鄢明端起茶杯：
“哥哥我這有更好喝的，你自己留著喝吧?！?p> “真的嗎？偵探哥哥騙人，我才不信會有比牛奶還好喝的東西。除非，除非你給我試試?！?p> 和很多小孩一樣，安秋兒保持著對所以事物的好奇心。
“可別后悔呦。”
鄢明端著茶杯放在安秋兒嘴邊，喂她。
安秋兒大大的眼睛中，有著迫不及待。
這真的那么好喝嗎？應該是的，偵探哥哥不會騙我的。
輕輕抿了一口，安秋兒喝了一小點就趕忙停住，生怕喝多了浪費偵探哥哥的好東西。
“嗬，，咦～”
不停的用手捋著舌頭，小女孩還不忘對著鄢明道：“偵探哥哥你騙人，這好苦啊?！?p> “呵呵，小笨蛋。”
自己也抿了一口，鄢明表情突然有些神傷，伸出手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發(fā)，幫她一縷一縷的梳理整齊：
“愿，這便是你所嘗最苦”
一旁，虞雪蝶的神情也悲傷起來，眼里淚光閃爍。
“來，吃餅了，小笨蛋。”
“你才是小笨蛋呢，壞偵探哥哥?！?p> 一杯牛奶，一個餅，小女孩吃了一半，喝了一半便放下了。
虞雪蝶這時也拿來袋子和一個玻璃杯把它們裝好，放在了安秋兒一側。
鄢明抱起安秋兒，把她放在了辦公桌上，自己則坐到椅子上，拿出了一支筆和筆記本。
“說吧，你的委托是什么？”
一個詢問，小女孩眼中透出了欣喜的表情：
“我想要安深冬死。”
小小的女孩，用希冀純真的話語，說出了一個不是她這個年紀該懂的詞。
“好，我接受你的委托，那么你有錢嗎？”
“有的，有的。”
努力翻著衣兜褲兜，安秋兒找出了七塊三毛。
把錢全部給了鄢明，小女孩興奮的講述著她怎么存的錢。
“偵探哥哥，我悄悄給你說我怎么存的這些錢哈，兩塊錢是我找媽媽要的，我給她說我找到電視里面的偵探了，他能幫我殺了安深冬，但要錢。于是媽媽就給了我兩塊錢。”
“那三毛是我在路上撿的，嘿嘿，我好運吧，不過那里好臭哦，還有粑粑?！?p> “最后這五塊，是安深冬他們昨天打牌掉在地上的，我悄悄的撿了，噓，你別告訴安深冬哦?！?p> 第一次，小女孩活潑可愛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種叫懼怕的東西。
安深冬，是安秋兒的爸爸。
接過錢，鄢明一張一張的展開，壓平，一張一張的折好，最后幫安秋兒裝進了荷包，說道：“小秋兒，這些錢，不夠哦?！?p> 小女孩興奮的表情愣住了，很是不解，為什么會不夠？明明很多呀。
“你再回去存點，如果夠了的話我再幫你殺了安深冬，好嗎？”
“嗯嗯，好的，偵探哥哥。”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了，但偵探哥哥一點有原因的。
心里難過，但安秋兒還是點點頭，強顏歡笑。
因為媽媽說過，不能因為自己的不開心讓別人也不開心。
又待了一會，鄢明和虞雪蝶送安秋兒來到事務所樓下，遠遠的看著安秋兒提著袋子一步一步走遠，鄢明對虞雪蝶說道：
“怎么樣？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老板。但得等，等一個時機?！?p> “那就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