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玉音在眾人客氣的恭維中,越發(fā)高興驕傲起來,時不時還羞澀的瞥瞥身旁的裴承澤。
宋城守領(lǐng)著三人分別認識了廳里幾位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裴承澤一一恭敬拜見。楊瀟觀他人為作派氣度,雖態(tài)度恭敬,但隱隱藏著高傲,又見裴玉音的暗送秋波,低頭與素白一陣言語。
素白經(jīng)他提醒也發(fā)覺了,暗暗疑心裴承澤的身份。宋城守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高唱一聲“開宴”
轉(zhuǎn)角處立刻涌出一堆穿紅著綠的年輕女子,各個豐胸細腰行走間弱柳扶風,別具風情。
眾人眼睛立刻亮了,紛紛朝那些女子看去,各個笑得不懷好意。楊瀟暗道糟糕,生怕席上那個不長眼的忍耐不住做出些污糟之事,污了她的眼。
眾人正各想自己心事的時候,也有兩女子蓮步輕移到了素白這一桌,鄭浩鴻還是老樣子,板著一張臉事不關(guān)己。楊瀟偷眼朝素白看去,正見素白興趣盎然的盯著那兩侍女看。
楊瀟墨了墨,心下嘲笑自己關(guān)心則亂,能出面管轄自己爹爹妾氏的女子自不能用尋常眼光看待,想通后他也放心大膽欣賞起兩侍女來。
素白正看得起勁,不料裴承澤端著酒杯慢慢挪了過來,楊瀟輕輕撞了撞她。她這才回過神來,和楊瀟、鄭浩鴻一起站了起來。
“白兄,當日街頭匆匆一別,不想今日還能再見,實是三生有幸啊,當日之事還望見諒。”裴承澤說得客氣。
素白不能在像當日街頭那般不理不睬,連忙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道“哪里哪里,裴兄客氣,當日是我無理在先,還望裴兄莫要介懷?!?p> 裴承澤笑了笑,看了楊瀟和鄭浩鴻一眼,示意素白介紹。素白黑線了,這幾日她都在思量自家事,從沒問過楊瀟現(xiàn)在的身份姓名,這下要介紹她總能直接說,這就是你們要找的楊瀟吧。
“兩位兄弟都客氣的緊,大家都是混江湖的,有個誤會在所難免,就不要道歉來道歉去了。在下金州林白!”楊瀟十分自然的接話,自報了家門。
一旁鄭浩鴻也自報了家門。素白一聽楊瀟給自己取得名字,偷偷瞪了他一眼,他絕對是故意取這個白字的。
裴承澤又和他們二人見禮,問道“二位可是金州鄭家莊出來的?”鄭浩鴻接道“在下是,這位林兄不是。”
裴承澤做恍然大悟裝,然后轉(zhuǎn)向了素白。素白也不含糊,直接道“在下來自嶺南?!?p> 裴承澤一驚,趕緊問“白兄可是嶺南巫醫(yī)谷之人?”
素白搖了搖頭“在下只是出生在嶺南,并不是巫醫(yī)谷之人?!迸岢袧陕勓?,又笑了“聽聞嶺南皆是巫醫(yī)谷之人,要找出個不是的,比登天還難。”
“這是哪里的傳言?巫醫(yī)谷雖勢大也不至于占據(jù)整個嶺南吧,再說了不還有朝廷的節(jié)度使,嶺南當?shù)氐膸状蠹易迥亍!彼匕资终\懇的質(zhì)疑。
裴承澤看著她誠懇的面龐,繼續(xù)道“不知白兄是嶺南的哪一家族的?”
素白心里罵了一聲小白臉真難纏,面不改色道“我哪家也不是,就是當?shù)匾黄胀ò傩?。?p> “不知白兄為何孤身一身來著瀘州,在下看你年紀也尚小,家里如何放心呢?”裴承澤不依不饒。
素白笑嘻嘻道“和您一樣,也想長點見識。奈何沒您的家世,可以由宋城守做引薦,只能投靠好友林白了,呵呵!”
裴承澤聞言,心下微惱,這白楓居然滑不留手。楊瀟在一旁看得發(fā)笑,她還是一點沒變,從不肯吃虧。
“裴兄莫見怪,白小兄弟年紀小,說話直。”楊瀟看似勸解,實則填了把柴,裴承澤果然更生氣了。
鄭浩鴻一向穩(wěn)重,見他倆都這般不靠譜,只得自己出面道“裴兄別介意,他們兩個一副德行,喜歡為難別人,你別理他們,越理他倆越來勁?!?p> 裴承澤對他笑笑,又對楊瀟素白笑了笑,又去招呼別的江湖人了。
三人也坐了下來,楊瀟招呼素白“吃吧,你不是說餓了嗎?”
素白看看桌上菜肴,嘆了口氣認命的吃了起來。楊瀟一邊吃一邊問“你為何說出自己來自嶺南?也不怕別人懷疑你身份?”
素白隨意道“也只會懷疑一兩天,等詩瑪來了,他們就沒工夫懷疑我了?!?p> “原來戒州的素女是詩瑪,你故意讓詩瑪大張旗鼓就是為了引開他們的注意力?!睏顬t一瞬間就想通了。
素白欣慰地看了他一眼,楊瀟嘴角含笑“你到底再查什么,搞得這般隱秘?!?p> “你別問了,到時候自然會知曉的。”素白直言道。
鄭浩鴻見他倆全然不把剛剛的一幕放在心上,忍不住提醒道“你們?yōu)楹我米锬桥岢袧?,話里話外的諷刺別人,萬一他記仇私下報復豈不壞事?!?p> 素白不以為然,底底道“他不會的,不僅不會他只怕會故意接近我討好我?!?p> 楊瀟嘖嘖稱奇,“你也太自命清高了,他為何要巴結(jié)討好你?”
素白立刻送了他一白眼“因為我是嶺南來的,你沒見他剛剛一聽我是嶺南來的就多方打聽嗎?”
“素女不是馬上要來了嗎,我相信他絕對已經(jīng)打探到素女的行蹤,這個時候又何必費勁巴結(jié)你。”楊瀟不贊同他說的。
素白搖了搖頭道“你沒見他聽我不是巫醫(yī)谷的人時,眼里閃爍的光芒嗎?我巫醫(yī)谷在嶺南勢大,好幾代都沒有可以抗衡的家族了?!?p> 楊瀟一聽就知道了,大家大族最好就是自己內(nèi)部瓦解,若是外部力量的入侵只會讓他們更加團結(jié)。
“你看江湖上關(guān)于巫醫(yī)谷的傳言,恨不得把巫醫(yī)谷滿地金銀的小朝廷。想必這都是有心人故意為之?!彼匕讘崙嵉馈澳桥岢袧砂筒坏枚嘟Y(jié)識些嶺南的勢力呢?!?p> 楊瀟聞言,伸手摸了摸她腦袋。素白大吃一驚,狠狠甩開了他手,死死盯著他。楊瀟被甩脫,又見她這表情,疑惑問道“怎么了?”
素白氣憤道“我的頭你也敢摸,簡直不想活了?!?p> 楊瀟看看自己手,又看看她道“你的頭怎么就不能摸了,雖說男女有別,但我大你這么多呢?”
男女有別這四個字楊瀟說得格外小聲,素白幾乎是從唇語上看出來的。素白尤在生氣,“嶺南的規(guī)矩,頭是身體最尊貴的部分,只有有資歷的老者和父母親人可以摸?!彼匕捉饣蟮?。
楊瀟笑呵呵的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的規(guī)矩,實在誤摸?!?p> 素白氣憤地哼了哼“我的頭更是尊貴無比,整個嶺南能摸我頭的只有我爹和我哥。居然憑白讓你摸了,實在是......”
楊瀟聽她說自己的頭尊貴無比,更是笑得不行,肩膀都開始打顫。素白十分不順眼,用筷子頭狠狠地戳了他的腰一把。
楊瀟不防,險些叫了出來。鄭浩鴻道“好了,不要鬧了,辦正事要緊?!眱扇诉@才消停下來。
宋城守招呼眾人吃酒聊天,廳里十分熱鬧,因有女客在,眾男賓皆只有眼神欣賞來往的侍女,偶有伸手揩揩油的,到底沒有鬧得太難看。
宋城守見氣氛正好,招呼小廝端上一托盤,上面用紅綢蓋著,看不出是什么。宋城守讓小廝展開了紅綢,眾人這才看清是一本冊子,在細細一看上書烈陽神功四個大字。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素白和楊瀟對視一眼。只見宋城守道“各位,我前日得了這東西,奈何在下武藝不精,分辨不了真假,故借此機會讓大家一觀,辨別一番?!?p> 素白臉色十分不好看,楊瀟也收了臉上笑意,只鄭浩鴻自始至終一個表情。素白佩服他好定力。
須臾功夫,宋城守已讓人將這本秘籍在眾人之間傳閱。那拿到的人無不激動不已,想一口去看個精光,那有什么功夫去辨別真假。
素白看著這些人的丑態(tài),心想趙禮當時就是這般模樣吧,可惜這些人沒趙禮博聞強記的能耐,看上一兩眼也記不全啦。記全了也不見得是真的啊。
果然有人和素白一樣擔心,高聲道“宋城守,您這東西是怎么來的?”素白聞聲望去,居然是剛剛那位老者。
“哈哈,我得到這東西實數(shù)機緣巧合,不說也罷,不說也罷?!彼纬鞘丶傩市实?。
“這東西的來歷都不能說,如何能證明他是烈陽神功呢?總不能就因為這上面寫了這四個字吧?!币欢毯毜闹心昴凶拥?。
“就是就是”那尖嘴猴腮的男子附和。
宋城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得更加和藹“既然大家想知道,我也就實說了?!闭f道此處他又停了下來,臉上滿是猶豫之色。
素白暗暗道裝什么裝。
“宋城守直說別是,若有難處也可一道說出來,讓大家想想辦法。”一一臉憨厚的男子道。
“好吧,這東西原是從戒州那得來的,各位皆知楊瀟當日毒害林堂主,林堂主奮力反抗將那毒藥打入了一些在楊瀟體內(nèi),所以楊瀟選擇逃往巫醫(yī)谷解毒?!?p> 眾人都點頭,這是當時林堂主的兒媳還有孫女親口指認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宋城守繼續(xù)道“各位不知,那毒藥十分厲害,頃刻就要了林堂主的性命,那楊瀟自然難逃,他勉力逃到了戒州邊境,還為入嶺南就毒發(fā)了,被一老夫妻所救。彼時他已毒入骨髓,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了,好在他還有點良心,不想看著烈陽神功失傳,這才默寫下烈陽神功的練功心法,然后一命嗚呼了。那老夫婦拿著這秘籍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就這樣放在家里落灰。直到一日戒州城視察民情的時候路過發(fā)現(xiàn)了這東西。他在戒州找人看過,無人能辨別真假,這才托了我。在下不才,又托了各位?!?p> 素白聽得目瞪口呆,一旁楊瀟臉色也是精彩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