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雪兒以為九班敗定了的時候,蘇木脫口而出:“土國城漕,我獨南行?!?p> 楚克有些詫異,他竟然都沒想起《詩經(jīng)》里的這句,看樣子這個蘇木不是徒有其表而已,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楚克心里想著這些,嘴上已經(jīng)趕在主持人倒計時前脫口而出一句:“雍羌之子舒難陀,來獻(xiàn)南音奉正朔。”
蘇木皺著眉頭,不由得心生敬佩,他竟然不知道九班還有如此掃地僧般的人物,看來自己這個所謂的‘優(yōu)等生’意義并不大。
評委席上的幾位語文老師全部不約而同,有意無意的看向顧正朔,而顧正朔正直視前方,視線一直停留在舞臺上,旁人見他一副坐如穩(wěn)鐘的模樣,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他心底的波瀾。
“5……4……3……”
臺上主持又開始倒計時了,蘇木也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黔驢技窮,技不如人就要大方的承認(rèn)。
“等等!”南雪兒跳出來打斷了主持人的倒計時,“什么子什么駝的,還來奉南音獻(xiàn)正朔,有這樣詩詞嗎?莫不是他為了贏才瞎編的吧?!”其實南雪兒跳出,單純的只是因為那句‘來獻(xiàn)南音奉正朔’。一來,她很討厭別人提起南音,更別說是將南音的名字?jǐn)[在她的朔哥哥旁邊了,還寫進(jìn)一首詩里,古人怎么會寫這樣的詩?二來,這樣奇奇怪怪的詩她是聽都沒聽說過的,一定是眼前這個叫楚克的家伙為了贏而瞎編的。
“這……”這個主持人學(xué)姐顯然也是不知道這首詩,求助似的望向評委席。
一個地中海的中年老師抿著嘴唇,眼巴巴的看著顧正朔跟前的麥克風(fēng),想拿又不敢拿的表情有些好玩兒。
顧正朔看了一眼面前的麥克風(fēng),隨即將其拿起遞給一旁的那位地中海老師:“陳老師,還需要勞煩您讓這幫學(xué)生漲漲知識了?!?p> 陳老師接過顧正朔手中的麥克風(fēng)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隨即向大家科普到:“這個……這位女同學(xué),先糾正一下,是‘雍羌之子舒難陀,來獻(xiàn)南音奉正朔’,而不是‘來奉南音獻(xiàn)正朔’啊。”陳老師剛念完這句,便下意識的瞧了眼顧正朔,又不動聲色的接著說道,“他出自于白居易先生所作的新樂府詩——《驃國樂》,載于《白居易集》卷三。這《驃國樂》呢,描寫樂器較多,對于隊伍龐大的演奏樂隊描寫,場面甚是壯闊……”
在一邊其他老師的眼神暗示下,陳老師才收住了他的長篇大論,說道:“這首詩啊,比較冷門,我們的課本上也是沒有的,所以大家不知道呢,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呢,我還是要夸一下這位……這位……”
主持人提醒道:“楚克?!?p> “啊,這位楚克同學(xué)還是值得夸獎的,”陳老師又清了清嗓子,“除去課本上的詩詞歌賦,還有很多課外的、冷門的詩詞,想必他都是有過背誦一些的。所以說,我們其他同學(xué)啊,要向這位楚克同學(xué)學(xué)習(xí),不要只在意課本上的內(nèi)容,課外的一些優(yōu)秀的知識我們還是可以適當(dāng)?shù)臄U(kuò)充的啊?!?p> “謝謝?!敝鞒秩思皶r打斷了陳老師的長篇大論,“謝謝我們陳老師的點評?!?p> 接下來的環(huán)節(jié)是由賈校長給九班頒獎,肖林芳在觀眾席上氣得頭上都快要冒煙了,詩詞她懂得不多,上學(xué)那會兒學(xué)的早就還給老師了。但是今天一班又?jǐn)〗o了九班。聽說升高二時就一個重點班,看這個樣子,這個重點班估計就落到顧正朔手里了,還有她評職稱的事情……她越想越氣,所幸離開了禮堂,眼不見為凈!
南音下了臺,輕輕推了推楚克的肩膀,笑道:“臭小子,深藏不漏啊!”
楚克‘嘿嘿’笑道:“湊巧,湊巧?!?p> 蕭煜接過話說道:“什么湊巧?你不過是手下留情不想讓他們輸?shù)锰珣K罷了,畢竟那些婦孺皆知的詩詞你都不曾用,或者說,你壓根兒就沒有打算用吧,都讓給他們了。”
“什么叫讓?!”南雪兒本來不打算多生事端,畢竟今天是九班的手下敗將,也沒有底氣。她本來打算安安靜靜的離開這里就好了,沒想到路過九班三人旁邊卻聽見他們在這樣侮辱一班,“你們最好給我把話說清楚!”
“有什么好說的?!‘雍羌之子舒難陀,來獻(xiàn)南音奉正朔’,白居易先生的詩都不知道,還在臺上大喊是楚克瞎編的。你自己學(xué)藝不精,上趕著出糗,現(xiàn)在反而怪起別人來啦?這是哪門子邏輯?!”魏思瑤不知道什么時候殺到后臺來了,一連串的話懟得南雪兒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但是看她這個架勢,似乎沒有打算就此罷休,“‘來獻(xiàn)南音奉正朔’……這么說來南音是上天賜給我們老班的呢,天選呢!”
“你說什么!”南雪兒一字一頓的問道。
魏思瑤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說,南音和我們的班主任顧正朔老師,是!天!選!”
南音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魏思瑤逗南雪兒的玩笑話,她卻聽得臉紅,腦袋里嗡嗡的,完全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腦子里全是和顧正朔在一起時的畫面。
不知道誰撞了南音一下,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后臺已經(jīng)亂做一團(tuán)了,蕭煜緊緊的拉住魏思瑤,而楚克正擋在魏思瑤前面,南雪兒臉漲得通紅,要不是馮北松拉著,估計這會兒已經(jīng)跟魏思瑤打作一團(tuán)了。
南音輕輕扶額,怎么三兩句話就能打起來呢?現(xiàn)在的學(xué)生都這樣的嗎?她嘆了口氣,和蕭煜二人一起將魏思瑤架出了禮堂。
魏思瑤擼起袖子就打算沖回禮堂:“你們拉我干嘛呀,她不是想打架么?打就打啊,誰怕誰???!”
.楚克一把拉住魏思瑤:“我們的小琵琶的膽子似乎大了些呢?!?p> “你放開我!”魏思瑤一把甩開楚克的手,“你只有我能欺負(fù),她南雪兒憑什么對你指三道四!”
“喲呵,這么護(hù)短?”楚克盯著魏思瑤一步一步將她逼到墻角,“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你……”魏思瑤躲閃著楚克如火的目光,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蕭煜沒見兩人說的什么,還以為楚克在欺負(fù)魏思瑤,正準(zhǔn)備沖過去,卻被南音一把拉?。骸安灰驍_他們?!?p> “???”蕭煜回頭看著南音,臉上掛滿了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