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浠回到醫(yī)院里上班,依然細心盡責(zé)地給每位患者做檢查,原本裴安蕎的床位已經(jīng)住了一位年邁的伯伯。
照顧他的是一位滿頭白發(fā)卻非常精神非常健康的婆婆,婆婆很是感謝傅城浠的照顧,說自己懂看相,怎么樣也要給傅城浠看一看。
婆婆毫不客氣地拉過傅城浠的手開始給他看相,傅城浠也不太好和老人家拉扯,只能由著婆婆。
婆婆盤問出傅城浠的生辰八字,端著他的手摸了好一會兒,又摸摸自己的佛珠,很是神秘地說道:“小伙子,最近要出差吧?外出工作的話要注意休息,拿捏好時間,不要耽誤事?!?p> 傅城浠配合地點了點頭,他確實要出差,前幾天他恰好被院長點名要作為醫(yī)院代表到德國的一所研究院去進行學(xué)術(shù)交流,就今晚的飛機。
婆婆繼續(xù)摸著佛珠說道:“你最近桃花很旺,切不可多情?!?p> 旁邊的小護士忍不住笑道:“婆婆,傅醫(yī)生每天桃花都很旺的!”
婆婆搖了搖頭,對傅城浠說道:“這不同,你想遇見的姑娘已經(jīng)來了,不過你桃花太旺,不是好事,所以你要多留意她的出現(xiàn),否則很可能就錯過她了?!?p> 傅城浠莫名其妙想到了裴安蕎,他想遇見的女孩會是裴安蕎那種嗎?
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喜歡什么樣的女孩,但自從遇見裴安蕎,他心里突然間就有了一個模板。
雖然裴安蕎長得不算特別漂亮,但是看起來白白凈凈,特別舒服大方,就像校園時期很文靜很善良學(xué)習(xí)又很努力的女孩。
這種女孩一般都不太引人注意,沒什么存在感,但是如果相處久了,就會被這種女孩吸引住。
她并不是男生青春里的白月光,她沒有班花那樣精致美麗的樣貌,也不像別的女生豪爽奔放玩的開,反而有點扭扭捏捏的感覺。
但是她有她獨有的魅力,像初戀一樣,想到她就想到溫柔二字。
她沉睡的三個月里傅城浠每天都觀察著她的情況,她就那么一直安安靜靜地睡著,身體處于最放松的狀態(tài),就像個乖巧熟睡的小孩。
結(jié)果她一醒來就不顧形象地抱上他,他還以為她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女生,甚至被她當(dāng)時的“熱情”嚇到,畢竟他沒見過哪個女生會這么不矜持。
奇怪的是他也不怎么反感。
他看見她來辦公室找他,以為會和別的患者一樣來搭訕?biāo)?,但是他出去找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居然哭了。
他想她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一些事,沒有再多慮。
出院前,她還是來要了他的聯(lián)系方式,但是卻變得靦腆了,實在是和醒來時抱住他的女孩不像同一個人。
要到聯(lián)系方式后,她又果然老老實實的,一直美找他聊天,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咨詢他問題才加他的嗎?
她的變化讓他捉摸不透,令他產(chǎn)生好奇。
但傅城浠這個人天生被動,從來都沒有想過要主動去做什么。
裴安蕎對他來說,只是會在心里覺得這個女孩挺不一樣罷了。
說來也好笑,他這種性格,根本不可能主動去追別人,卻偏偏在夢里總是對一個女孩死纏爛打,估計他這一輩子的主動都是在夢里耗完的。
晚上七點,傅城浠已經(jīng)坐上了飛機。
為了調(diào)時差,保證有充足的精神去學(xué)習(xí),傅城浠在飛機上并沒有睡覺,而是看書看電影來打發(fā)時間。
與此同時的裴安蕎因為求婚成功,一整天都很快樂,靈感不斷,思緒泉涌。
寫作時各種浪漫場面信手拈來。
入睡前她已經(jīng)在幻想他們拍結(jié)婚證的場景了。
然而一覺到了天亮,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夢到他。
這到底是為什么?
怎么突然間又夢不到他了?
裴安蕎只好安慰自己也許是做夢不能太頻繁,說不定下次就能夢見了。
但是整整一周過去了,她都沒再夢見他。
于是這天裴安蕎買了許多啤酒回家,叫來賀詩映陪她,她喝多了點酒便開始瘋瘋癲癲地抱著賀詩映哭訴。
“詩映,我不會是大結(jié)局了吧…早知道我就不求婚了!我已經(jīng)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他了!我們都還沒有結(jié)婚還沒有領(lǐng)證!怎么可能大結(jié)局!對不對!”
賀詩映輕輕拍著她的背,看裴安蕎最近整個人都黯淡無神,實在心疼。
“唉,也許你只是暫時夢不到呢?你之前大半年沒有夢見他,后來也還是夢見了啊。你再等等,也許他又突然出現(xiàn)了呢?”
裴安蕎吸了吸鼻子,松開賀詩映又干了半瓶啤酒。
“可是我就是害怕嘛!萬一我以后都夢不到他了怎么辦?小說都不能這樣寫的,所有愛情故事都起碼要結(jié)婚才對!就連童話故事里的結(jié)尾也是公主和王子結(jié)婚,永遠幸福地在一起了,這樣才是Happy ending啊!”
裴安蕎正要再干半瓶,卻被賀詩映攔下了。
“安蕎,你聽我說,這究竟是你們的愛情大結(jié)局了,還是你只是暫時夢不到他,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啊,你要再這樣沉迷下去真的有很大問題。你要不…先別寫小說了吧,你放松放松行不行?不然你這樣我真的害怕…”
說著說著,賀詩映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真的害怕裴安蕎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醫(yī)生說她是因為疲憊導(dǎo)致突發(fā)性昏迷才發(fā)生的車禍。
她差點就永遠醒不來了,醒來后居然說她穿越到了夢里。
那三個月里,她和裴媽媽裴爸爸有多擔(dān)心她,有多害怕會見不到她醒來了。
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醒來竟然想要回到夢里找那個所謂的“傅城浠”。
以前她還可以陪她做做夢,她說她喜歡夢里的男人,她也可以信她,畢竟現(xiàn)實也有“夢中情人”這個詞。
她以前覺得裴安蕎是作家,想象力豐富一些很正常。
可是現(xiàn)在的裴安蕎所有心思都在夢里,因為一個夢狂喜因為一個夢沮喪,被夢境操控了情緒,真的不太像個正常人了。
裴安蕎見賀詩映哭了起來,突然有些慌張,“嗚嗚…詩映你怎么也哭了?”
“傻瓜!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知不知道,你不要再想夢里了好不好?一點都不現(xiàn)實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很難過啊,我沒有辦法想見他就見他,只能靠做夢,而且也不是我想見就能見的,像現(xiàn)在莫名其妙就見不到他,我也很難過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賀詩映見她依然沉浸在那個該死的夢里,真的想不通她在想什么!
忍不住嚴(yán)厲地說道:“裴安蕎!你給我清醒一點好不好!他只是夢!你做夢而已!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都是假的!”
“不是的詩映,你怎么了?你不是相信我的嗎?”裴安蕎委屈地看著賀詩映,她怎么突然不相信她了。
“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你說的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發(fā)生!你真的把你當(dāng)女主角了嗎!你說出去看看除了我還有誰會陪你做夢??!”
“不是的!他是存在的!他是真的!詩映你相信我好不好?他是真的!”
“夠了裴安蕎!你是寫小說寫瘋了嗎?你夢里的傅城浠根本就是假的!是你神經(jīng)病瞎想出來的!都是假的!假的你知不知道!”
“不是!他不是假的!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大概是被戳中了,沒有辦法去還擊,裴安蕎只能自欺欺人,撕心裂肺地去辯解。
賀詩映也不肯退讓半步,堅持不懈地和她爭執(zhí)著,“他就是假的!假的假的假的!是你瘋了!”
“啪!”最終一記響亮的耳光終止了這場紛爭。
“不是的…不是的詩映…對…對不起!他真的不是假的…”裴安蕎顫抖地抬著手在半空,不敢相信她剛剛居然打了賀詩映…
賀詩映偏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安蕎,她居然為了一個不存在的男人打了她。
裴安蕎正要撫摸她的臉,賀詩映迅速避開了。
“夠了!你居然為了他打我?要瘋你一個人瘋,我再也不會陪你做夢了!”
“詩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賀詩映不再理會裴安蕎,氣憤地拿起包便走了。
裴安蕎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她原本還以為她真的可以操控自己的夢,以為自己和他在一起了,然而并不是這樣。
她忘了,她能操控夢里的行為,卻沒辦法決定能不能夢見他。
也許就像賀詩映說的,根本就是假的,只是個夢,是她入戲太深。
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她沒辦法相信他是虛假的。
如今她還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