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侯永剛浸泡完藥浴,穿好衣服,喝下湯藥,便打算去院子里走走散散心。
這時人影閃過,侯永再看,便見一人負(fù)手而立,面帶微笑的看著他。
“永,見過丞尉?!彼读算?,立馬認(rèn)出來人,當(dāng)即露出一絲微笑,拱手打了個招呼。
“不必客氣。”侯丞尉——侯霖——也沒擺什么架子,輕輕一拂袖,便說:“倒是我不得不選擇如此冒昧的方式前來,著實有些唐突了,還請坊主莫要見怪?!?p> “丞尉客氣了?!?p> “聽說你從柳家回來的路上遇襲?”
“是,”侯永點點頭,走到桌子邊翻翻找找,取出兩張布帛,遞給侯霖,并說:“刺客與那名糟了無妄之災(zāi)的農(nóng)夫,身份都查清楚了,請丞尉過目?!?p> “噢?柳家人……”侯霖接過看了幾眼,問:“你怎么想?”
“這家人失了頂梁柱,日子恐怕難過,”侯永眼珠子打了個轉(zhuǎn):“若其妻兒父母不棄,我有意接進(jìn)織衣坊,給他們個謀生的活計,每月結(jié)以工錢或者糧食都可。”
“你這小子,倒是伶俐。”侯霖翻了個白眼:“我問你,遇刺之事,你作何打算?”
“但憑丞尉吩咐?!焙钣佬Φ?。
侯霖定定的看了他兩眼,才輕聲說:“柳家方面,必須對此事給個交代,之后,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就此作罷?”侯永一愣,沒想到侯霖竟然會這么說,他還以為侯霖會強硬的要求徹查到底的。
剛了解侯家局勢時,他曾擔(dān)心侯家就此傾覆,為此做了諸多準(zhǔn)備。
但從真三世界回來,對這個世界又有了更多了解后,他逐漸意識到,侯家或許會度過一段困難期,但絕不會輕易亡了,便漸漸又轉(zhuǎn)變了心態(tài),只當(dāng)做是一場考驗與歷練。
但從侯霖的態(tài)度看來……
恐怕沒那么簡單。
他竟然想息事寧人了,顯然不愿再多起爭端。
不,不對,從他先前收了一批“依附者”后,侯家的反應(yīng)判斷,侯家顯然是希望下邊子弟強勢些的,也鼓勵他們這樣的外圍成員多與各家走動,積蓄實力。
那么,侯霖這會兒卻想息事寧人……
是打算示敵以弱么?還是旁的什么原因?亦或者,刺殺這件事,本身比較特殊?
侯永心念電轉(zhuǎn)。
而侯霖見他沉默,輕嘆了口氣,說:“是有些委屈你了,家族方面,會給你補償?shù)摹?p> 這樣吧,我做主,本月織衣坊所得,刨除工錢那些,盡數(shù)歸你所有不必上交,且本月、下月,供給你修煉所需藥材品質(zhì)提高一層,數(shù)量翻倍,如何?”
“當(dāng)真?”侯永剛反應(yīng)過來,眼前就是一亮。
“自然不虛?!?p> 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想了想,決定將柳氏賠償?shù)氖聝喝鐚嵳f出口:“可先前柳氏因供貨方面出了些問題,愿意在本月內(nèi)賠償我織衣坊七百萬錢……”
“什么?”侯霖眼睛一突:“七……七百萬錢?”
五千匹布帛,大概夠織衣坊用一個月的,制成的衣裳盡數(shù)售賣出去,大概可得一千一二百萬錢左右,但刨除成本與工人的費用,以及上下打點所需等,七七八八一扣,凈利潤也就兩百萬錢上下。
畢竟工人雖不怎么花錢,但護(hù)院修煉也是個不菲的開支。
每年,織衣坊都需將一半左右的錢財上交侯家,剩下一半用作經(jīng)營,因此實際上侯霖預(yù)料中,也就需要付出一百萬錢罷了,這個權(quán)限他還是有的。
但七百萬錢……
市面上一石粟米六百錢,侯霖月俸四百石,不過二十四萬錢罷了,對比之下即可知這是何等之巨的數(shù)目。
侯永見他反應(yīng),立刻說:“此七百萬錢,為柳氏賠償我侯家之錢財,自非織衣坊經(jīng)營所得,該當(dāng)交給家族才是,之所以提出,是怕產(chǎn)生誤會,望丞尉明察。”
侯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輕輕點頭:“有心了。不過,既是你爭取的利益……這樣吧,我做主,你可留下百萬。其余條件照舊,如何?”
“寫過丞尉?!焙钣磊s緊說道,隨后又說:“不過……在下武藝粗淺,身份鄙陋,怕守不住這份錢財。丞尉神勇無比,若不嫌麻煩,在下斗膽唐突,請丞尉替我保管,如何?”
“這……”侯霖一愣。
侯永又說:“叫族兄為難了。只是族兄乃自家人,除族兄永下實不知該找何人托此要事,故此冒昧,望族兄莫要見怪。”
“既如此……”見他換了稱呼,侯霖臉上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族弟既有此難,為兄倒也著實不好視而不見,便幫你保管些許時日吧。
倒是都自家兄弟,如此客氣作甚?日后但有所請,不妨直說,為兄必不推脫?!?p> 侯永笑而不語。
百萬錢對侯霖而言根本當(dāng)不上什么巨款,侯永只是略表心意罷了。
而在侯霖看來,侯永大器晚成,天賦不弱,本就不想得罪,否則也不至于看他受“委屈”就主動提出那么多補償,再見他懂事會做人,自然就更不可能與他為難了。
對他的評價,也從“盡量不得罪”上升成了“可以有所接觸”。
想了想,侯霖又說:“族弟,此番刺殺,頗有蹊蹺,為兄一時之間也想不通他們所求為何。但近段時間,還請小心為上,如非必要盡量別離開織衣坊,有事通知為兄便是?!?p> “族兄可是擔(dān)心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難說,但不可不慮?!焙盍卣f道:“依我看來,這次刺殺未必是沖著我侯家,而是沖你來的?!?p> “我?”
“嗯?!焙盍剌p輕點頭:“或欲激怒于你,另你做出不智舉動;或欲直接取你性命?!?p> 侯永若有所思。
侯霖又說:“盡快提高功力吧,只有功法晉入四重,才當(dāng)有自保之力,柴護(hù)院雖實力不俗,但也難時刻護(hù)你周全。”
“明白了。”侯永拱手,心下凜然。
“聽侯霖的意思,似乎知曉些什么,卻不好與我明說……針對我?奇怪,我有什么好針對的?
另外,內(nèi)息三重依舊不夠自保么?可憑借打坐練功,少說得三月功夫方可觸及四重屏障……
時不我待啊,看來得再去真三世界一趟,升升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