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永則跟著隊率繼續(xù)前進,捏著下巴想道:“直接驚動了州牧么……倒也是,侯霖不僅是我侯氏族人,亦是朝廷命官,可算是州牧下屬,這幫家伙殺了侯霖,不僅僅得罪了我侯家,也是在打朝廷和州牧的臉吶?!?p> 距離州牧府尚有不近的距離,但一行人走的卻不徐不緩的。
沒辦法,他們倒是可以更快,可兩頭牛不行,只能這樣走著了。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他們才算瞅見了州牧府的院門。
早有捕頭打扮的中年男子,帶著一隊捕快模樣的人立在門前,待的他們停下,便紛紛聚上去,詢問具體情況,隨后便有兩名仵作與捕頭一塊走進牛車當中。
那名隊率則退到了一旁,沒有出聲。
不一會兒,捕頭從牛車內(nèi)出來,問:“你們誰發(fā)現(xiàn)的尸體?”
“我倆一塊?!焙钣勒f道。
“勞煩細細敘述一遍過程?!辈犊鞈B(tài)度還算和善。
“好?!焙钣勒f道:“今日午時,我與柴護院往鏡江之上垂釣,臨近酉時之際,釣鉤忽的被掛住了,試著抬了下桿子,感覺不大對勁兒,就催動內(nèi)息試探了片刻,最終便將侯丞尉的尸身給從水里撈了上來?!?p> “噢?”捕頭微微皺眉,打量了他兩眼,接著又問:“你們近期可有與侯丞尉見過面?”
“昨夜里見過。”
“何事?”
“族事?!?p> 捕頭眉頭擰的更深了。
此時柴護院站出來,岔開話題,問道:“官家如何稱呼,身居何職?”
“州牧府下決曹掾史,齊莽,主斷罪決獄,”他抱拳,說:“不出意外的話,本案將由在下直接負責辦理?!?p> “齊掾史,”柴護院回禮:“敢問侯丞尉死因為何?”
“疑似中了毒,一身功力十不存三,”齊莽解釋道:“這才被歹徒一掌打碎了心脈,后拋尸鏡江。以我的經(jīng)驗判斷,應(yīng)于卯時至辰時之間遇害,被拋尸至爾等發(fā)現(xiàn),亦有三四個時辰了?!?p> 這些信息,侯永也大概看得出來,畢竟入殮師出身,死因死亡時間這塊雖然不專業(yè),但見得多了解多了,還是有些經(jīng)驗在,放到這個時代,甚至不必一般的仵作差多少。
但他還是問:“侯丞尉是今早遇害的么?”
“大概吧,具體的還得令史與仵作查驗完畢尚可知。”齊莽說道,頓了頓后又問:“爾等是侯丞尉族人,不知可介意……”
“若僅僅勘驗尸表,我等沒有意見?!焙钣懒⒖袒卮穑骸暗粜栝_膛破肚……抱歉,在下做不了主?!?p> “明白了。”齊莽頷首。
那隊率便又道:“如此,牛車與尸身留下,二位快請隨我入州牧府吧,方州都尉正在等著?!?p> 兩人立刻抱拳,跟著隊率走進州牧府。
侯永回頭瞥了眼,眸子快速轉(zhuǎn)動:“州都尉不在都尉府,竟然也跑到了州牧府上,且親自過問此事……
來時分明說的是州牧召見,這會兒又變成了州都尉在等著……
州都尉官職可不小,比二千石到中二千石不等,與大部分“九卿”相平,協(xié)助州牧掌一州兵權(quán),這樣的大佬相召,決曹掾史竟然在外邊就攔下我們問了情況并做了初步的尸檢……
當然,那個叫齊莽的不大可能有膽子善做主張,畢竟僅是百石左右的小官罷了,估計是早就受人吩咐。
這是想做什么?把本案定性?將侯霖身份固定為州府官員而非侯氏子弟?想阻止侯氏插手?
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偏偏又說不上來……”
整個州牧府占地極廣,前后左右各有數(shù)里,按照不同部門分為了好幾塊區(qū)域,而后院則是州牧的私人住宅區(qū),當然,州牧的非直系族人并不生活于此,而是待在族地。
隊率帶著二人繞開辦公區(qū),來到州牧府西南角,又穿過一小片桃林,這才來到處偏廳,請二人落座,隨后告退去請人了。
有下人奉上茶水,便也跟著告退。
柴護院和侯永對視一眼,眼底都略有茫然之色,卻又不敢言說,連傳音都不敢。
眾所周知,州都尉方孝恒,乃武道先天境高手,只要他愿意,偏廳這一小片天地便可完全納入掌握范圍之中,除非同樣達到先天境,否則在他面前將毫無秘密可言。
同樣的,侯永內(nèi)外實力統(tǒng)統(tǒng)達到后天五重境界的秘密,也瞞不住了。甚至于,金剛不壞神功,或許都會被方孝恒看穿。
可他么得辦法,入州城前,只想著面上報官,實際上趕緊通知家族此事,全然忽略了此案可能引起那幫大佬的高度重視,并親自召見他們了解情況的可能。
等到隊率相邀時,已然沒辦法逃避了。
現(xiàn)在只希望方孝恒不會無聊到曝光他這個小蝦米的秘密了,而且也得趕緊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才好。
否則一旦被家族認為是“白眼狼”,在這個世界將寸步難行。
時間便這么緩緩流逝,直到盞茶功夫后,侯永二人忽的同時產(chǎn)生了股窒息感。
這感覺來的快,去的卻也快,剎那間便恢復(fù)過來,只是隱約有股不大真實的感覺,朦朦朧朧,似夢似幻。
再看,又駭然發(fā)現(xiàn)一名十七八歲左右的青年,不知何時坐在了上首處,正好整以暇的品著茶。
兩人猛地站起身來,神色戒備。
但很快,柴護院便又松了口氣,只試探著出聲問:“敢問……可是方都尉當面?”
“嗯?!鼻嗄攴畔虏璞K,微笑著看向他倆。
侯永咽了口唾沫,心里蠻意外的。
這個世界通訊信息方面慢落后的,方孝恒這名州都尉,絕大多數(shù)人也僅聞其名罷了,見過面的著實不多。
是以侯永根本沒想到,他竟年輕到這種程度。
但轉(zhuǎn)念一想,方孝恒在這個位置上已坐了十多年,不可能僅有十七八歲,這么看來,先天之境,恐怕另有玄妙。
與此同時,方孝恒又開了口:“侯丞尉之事,吾已聽聞。
據(jù)說,你倆稱他中了御史臺所獨有的天香散,后天七重之下,無人能擋,是以侯丞尉一身功力都被耗去大半,進而為人一掌襲殺,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