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豆腐宴,時間還不到下午兩點。一行人卻有些疲了。
“平日里缺少鍛煉啊,這才走了幾步啊?!毖︻5溃骸昂迷谶@壽縣縣城并不大。不過,城里面雖然是古色古香的,但都是后來建的仿古建筑,也沒有什么看頭?!?p> 岳石這個時候說:“據(jù)說這附近,還有劉安墓、廉頗墓……
“不過,這些墓地也沒必要去參觀了,我們到底沒有肩負(fù)什么歷史使命。
“不如我們就早點去淮南吧,找個酒店住下休息休息,今天早上起得太早了。休息之后,明天陪了薛睿去他父母的家里轉(zhuǎn)一轉(zhuǎn)。為小薛的富貴還鄉(xiāng),架架勢?!?p> 說完這些,岳石又忙著和晏霆握手道:“非常感謝,一路辛苦了。不如和我們一起去淮南玩兩天吧?!?p> “淮南我就不去了,把你們送到酒店,我就回合肥?!标迢溃骸盎茨衔也荒吧?,我老婆就是淮南人,也經(jīng)常過來。別站著說話了,我們上車吧?!?p> 車子離開壽縣城,不一會就駛上了去淮南的路。
岳石試圖再次邀請晏霆在淮南住一夜,只說他還有一肚子話,早和他好好聊聊。
于是晏霆道:“今年,找個時間,我去一趟??冢侥菚r我們再敞開了聊。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想再回到海口去看看?!?p> 薛睿問道:“怎么,你以前也去過??趩幔俊?p> 晏霆道:“很早的事了,九三年初,趁著下海的熱潮,我也下海了,去??诖艘荒??!?p> 薛睿好奇道:“你那時在??谧鍪裁??房地產(chǎn)嗎?”
晏霆道:“炒匯,不是這段經(jīng)歷,我也進不了期貨圈啊?!?p> 薛睿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這么巧,我那時也在??诔磪R?!?p> 晏霆問:“你在哪一家公司炒匯?我在霸才。”
薛睿笑道:“我倆的公司,居然還都在國商,我在統(tǒng)一?!?p> “還有這樣的緣分啊。這世界太小了。我那時經(jīng)常在各家期貨公司里轉(zhuǎn),居然也沒能認(rèn)識你?!标迢锌?。
薛睿道:“那時候的統(tǒng)一太大了,整層樓,基本都是交易場所。我默默無聞縮在角落里。你就是路過,也不會注意到的。當(dāng)然,那些名人,你應(yīng)該就知道了,比如向沖。”
“知道知道,當(dāng)然知道?!标迢焖倩貞?yīng)道:“向大師那時候威武驍勇,客戶本金不過二十萬,他每個月光炒單拿到的返傭,都超過二十萬了。
“那時候的期貨江湖,他就是傳奇,又是我們合肥老鄉(xiāng),我怎么會不知道呢?!?p> “他后來又回到???,重新到他的風(fēng)水寶地做期貨,卻再也沒有從前的靈氣和運氣了。”薛睿嘆道。
晏霆道:“他在合肥做期貨的時候,我們也在一起,好像在國內(nèi)期貨市場,他就沒有再賺過錢?,F(xiàn)在就慘了,他抑郁了,據(jù)說還比較嚴(yán)重呢?!?p> “上次去合肥講課,我就聽他們說了向沖的近況,實在可惜。”薛睿道:“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就有了偶像坍塌的傷感。
“算了,不去談他。上次在合肥,和你喝酒的時候聊天,也忘了問你現(xiàn)在做得還好嗎?畢竟是這么多年的老期貨,作為客戶,能堅持到現(xiàn)在,非常不容易。”
“還行吧?!标迢卮鸬溃骸耙婚_始也是虧虧賺賺,反反復(fù)復(fù)。仿佛是永遠無法完成像樣的積累。直到四年前,才慢慢琢磨出一些未必禁得起推敲的門道來。
“值得欣喜的是,我已經(jīng)連續(xù)四年保持盈利了。盡管利潤不算高,但也能令我還有勇氣,繼續(xù)待在這個市場里?!?p> 薛睿聽了晏霆的這些話,非常欣慰也深有感觸。
“我托人在太平縣,包了一座小茶山。那座小山上的茶葉,都是我的,就是太平猴魁。下次去???,我?guī)Я瞬枞~去見你們。”
車子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古陽國際大酒店。這家酒店是薛睿訂好了的,出門就是鬧市區(qū),而且,酒店附近還有一家比較有名的淮南牛肉湯店。
薛睿和岳石,和晏霆告別后,進入酒店,辦好入住手續(xù),就各回各的房間。
“累了,洗個澡就睡。睡他個昏天黑地。我們七點左右再出來碰面吧。”岳石在門口說完這些話,就和單娟進了房間。
薛睿讓金璠先去洗澡。自己踱到走廊去吸煙。腦子里還在回味著剛才晏霆說的話。
滄海桑田,時光舊了。
等薛睿再回到房間,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看著身邊熟睡的金璠,只覺得她還有些稚氣未脫,薛睿就有些感慨泛濫:想自己第一眼看到她就心生喜歡,然后,“千方百計”討得她的歡喜、她的愛。
薛睿仔細(xì)欣賞了熟睡的金璠,想男女之間,最好的愛,是你能從對方的眼睛里、對方的回應(yīng)里,感受到因為有你,她有著更不一樣的光芒。
一個人的存在感,不完全來自自己對自己不斷的暗示,更需要通過周圍的一顰一笑,來確信。
應(yīng)該對她好一些,應(yīng)該不辜負(fù)她。薛睿在心里這樣告訴自己。
“你要對她好一些”,薛睿記起上一次帶王喬回淮南,媽媽拉著自己和王喬的手,對自己說的這一句話。言猶在耳。
這一次,老媽還會把同樣的臺詞,再說一遍嗎?薛睿的嘴角綻出一絲苦笑。
睡覺這種事,從來不是依賴努力來完成的。這午后的一覺,薛睿竟覺得可望而不可即。
于是,他翻身起床,走到電腦前,打開了電腦。
酒店里的電腦一打開,就出現(xiàn)QQ登陸的彈窗,有好一陣子沒有用QQ了。薛睿想,自己以前每天都離不開QQ,怎么竟說斷就斷了。
那些從前認(rèn)為不可或缺的人生要素,竟那么地禁不起推敲。自從有了智能手機,有了微信,QQ就這么稀里糊涂就遁形了嗎?
中學(xué)時愛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孩,非她不娶的那個,現(xiàn)在連她的名字也記不起來了。該死!
薛睿扭頭去看床上的金璠,看著這個自己再也離不開的女人,突然有了幻覺,只覺得那個安靜躺著的她,幻化為一部智能手機。
而王喬,就是電腦里再也沒有登陸過的QQ彈窗嗎?
這個念頭剛一閃現(xiàn),薛睿就感覺到自己想法的齷齪,迅速終止了繼續(xù)的思考。
看來,做研究分析出身的人,這種愛比較、愛分析、愛聯(lián)想……的職業(yè)痕跡,本身就是一種病。
薛睿走出房間,打算去抽根香煙,卻看到岳石也正開了門出來抽煙。這家伙不是要睡個昏天黑地嗎,怎么這時候就出來了?
“正睡著呢,就被手機聲音給驚醒了,晏霆發(fā)信息來問我:回??诘臅r候,要不要他開車過來接我們?nèi)C場?!痹朗溃骸拔艺f不用了,我還是打算從南京回??凇?p> “他又問,薛老師要不要從合肥機場走?我說不用了,他跟我去南京?!?p> 薛睿道:“我不用麻煩晏霆來接我。不過,你怎么替我做主張,非得拉了我去南京?”
岳石道:“別這么小家子氣,南京有你的舊愛,就非得這么矯情了不再踏上南京的土地嗎?
“去了南京,我忙我的事情,不麻煩你——有你的介入,沒準(zhǔn)還麻煩呢。你帶著你的新歡金璠,還有我的新婚單娟,在六朝古都,好好玩一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