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是一座美麗的山城，三面環(huán)水，風光旖旎，景色宜人，是國際性旅游城市。金門大橋、漁人碼頭、唐人街、大灣區(qū)、紅杉林、北灘、九曲花街等旅游景點聞名遐邇。每當旅游季節(jié)，特別是周末，度假人流，三五成群，熙熙攘攘、接踵而至、人滿為患；四季怡爽，空氣清新，沐浴陽光，漫步沙灘，穿越街市，別有風致。
岳麗華從家鄉(xiāng)上海來到美國已經(jīng)三十多年了，從紐約到舊金山也有十年了，她已經(jīng)深深愛上了美國，也深深喜歡上舊金山。從不懂英語，到熟練掌握、應(yīng)對自如，從不習慣美國的生活方式、風土人情到適應(yīng)紐約、舊金山的生活節(jié)奏、人際關(guān)系，岳麗華是一個人生的轉(zhuǎn)折。而她的英語老師科恩卻說，“岳麗華是脫胎換骨式的飛越?！?p> 岳麗華借住的房子，是市郊靠近101國道、當?shù)厝私凶鯮坡的小斜坡的一幢被綠蔭環(huán)抱的乳白色三層尖頂建筑物。據(jù)聞，舊金山山城有45度的斜坡比比皆是。底樓是起居室、廚房、餐廳、客廳、浴室、儲藏室、車庫；二樓是書房、盥洗室、臥室；三層閣是圖書室、風琴室、陽臺。不遠處有一座灰白色小教堂。
房屋的主人是英語老師的姑姑凱瑟琳夫婦。他們倆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沒有子女，陪伴他們的只有一位遠方親戚，兼做管家的瑪利亞姆姆，也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岳麗華住在三樓，凱瑟琳夫婦住在二樓，瑪利亞則住在底樓。
初春三月，舊金山已經(jīng)入雨季，云杉、禿柏、紙樺林掛滿了淚珠，夜晚的山城氤氳在霧氣中。岳麗華雖然躺在床上，可腦子里卻在激烈翻滾。
“是去還是不去？”這個問題似乎難分高低，說不出所以然。
“去！圓了女兒衛(wèi)平的心愿，也圓了弟弟、弟媳以及大家的期望，皆大歡喜，范靜思他們自然高興。但是自己卻苦了，無法面對這些鬼魅魍魎，既惡心了心臟，又污損了視覺。不去，會徹底傷心了衛(wèi)平，還要被弟弟、弟妹以及孩子們責怪，尤其是衛(wèi)紅這個臭丫頭，不講規(guī)矩，胡攪蠻纏；同時，也會遭到孩子的姑姑李明珠的反對，母親也會失望的。那又怎么辦呢？”綿綿細雨叩打著窗戶，也深深地叩擊著岳麗華的心靈。
墻角的壁燈忽明忽閃，這間房子原來是風琴室。岳麗華搬來后，風琴室里的老古舊東西都被搬到地下室的儲藏室去了，這里儼然成了岳麗華和女兒的臥室。房間不大，十七、八平米，卻很溫馨。南面向陽，迎面有花壇，北面有壁爐，角落有壁燈，周圍綠樹環(huán)抱，寧謐安靜。岳麗華頭疼的厲害，拉開抽屜，找出阿司匹林，喝了口水，吞了下去。然后起床，拉開窗簾，望著對面，一片黑黝黝的紙樺林，希望能看到光亮，就像現(xiàn)在自己復(fù)雜的腦神經(jīng)里能理出頭緒。
此刻，相持不下的一方突然占了上風，“去，總比不去好！”看來，吃了止痛片的岳麗華，腦子清新了，發(fā)生了效果?！叭ィ钪饕氖勤A得了親情，尤其是趁母親還健在，見一面是一面。身處海外，不能親自侍奉左右，已是不孝，而現(xiàn)在能有機會能見母親，卻以借故推脫，實屬大不孝，何以示范子女？其次，今年是父親的二十忌年，自己再忙，也應(yīng)該去盡孝道祭奠。當初是父親千辛萬苦籌措資金，才使自己踏上了美國之路，因此不能忘恩。再者，女兒的終身大事，做母親的豈有不去之理？不去，是授人以柄，給人看笑話？但，木已成舟，奉子成婚，丟人現(xiàn)眼，逼上梁山的做法，卻又難以令人接受。”
“不去，失卻了親情，背負道義上的承載。人到了晚年，最重要的還是親情；至于其他人愛怎么說，愛怎么看，都不重要。即便是傷害過自己的人，即使面對面，你心里沒有他，就當不存在，你在乎的是自己的感覺，而不是別人的笑話”。
窗外的春雨漸漸小了，紙樺林似乎有了亮色，岳麗華踅回了床頭，另一種“不想去”的念頭還在垂死掙扎?！叭ナ怯H情，但比親情更看重的是自尊。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與狼共舞的確是丟了人格，與冤家通婚的確是戳了心窩，特別是奉子成婚，逼上梁山，不給退路，他們做的也太絕了。他不仁，我就不義，為什么要給他們長臉，不去，讓他們也難過難過......？”剛出現(xiàn)的一點亮色似乎又黯談了。雨聲是停了，可是天色更深沉了。
激烈的思想斗爭使得岳麗華更難入眠了。直到東方魚肚白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睡夢中的岳麗華吵了。
“麗華，是我瑪利亞，快起來，八點過了，你該起床了，早餐已準備好了，再不起床，你又要遲到了?！彪娫捦材穷^，是瑪利亞略微沙啞的聲音。
“奧，我知道了，我馬上起來?！痹利惾A睜開眼一看墻上的掛鐘心里就慌了。
急急忙忙穿衣、洗漱、化妝、換鞋、下樓，用過瑪利亞精心準備的早餐——牛奶、奶酪、雞蛋、三明治，趕忙駕駛藍色雪佛蘭，出了林蔭小道上了101國道，直奔機場。從R坡到機場，大約有一百四十英里，路上需要兩個小時，岳麗華加快了速度，風馳電掣的向前，在轉(zhuǎn)彎道上差點與一輛捷卡追尾，岳麗華急出了一身冷汗。
舊金山機場是全美的十大最繁忙機場之一。交通便利、四通八達。特別是到了春天旅游季節(jié)，每天起降成千上萬架次飛機，幾十萬旅客進港出港，底樓大廳旅游品商店更是忙得不亦樂乎。尤其是岳麗華的免稅店更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岳麗華趕到免稅店的時候，剛過了十點。岳麗華剛剛上崗，收銀機的電腦出了故障。
“麗姐，怎么辦？”窗口小姐杰西卡請示道。
“我來請工程部的約翰先生過來。”岳麗華說道。
等到約翰處理好故障，將近十一點了。大廳東面退稅的窗口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岳麗華一方面要照顧店里的生意，一方面又要協(xié)助退稅，整整一個上午沒得安寧。
直到下午一點后，岳麗華才上了二樓員工餐廳吃午飯。要了漢堡、羅宋湯、冰淇淋和咖啡。但是，喝了一口湯后，可手里的漢堡卻始終沒碰嘴。昨晚上的視頻電話，又在腦子里刷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