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桐望著遠去的車,嘆了口氣,她知道他們從此是沒有緣分了。
她提上食品坐上電梯,到了房間,這一天,她真的是疲倦了。
她把行李箱收拾好,合同放在了最上面,以便臨走前的會談。
北桐洗了個澡,讓自己保持精神上的舒服,然后又提了一瓶紅酒,走到窗臺上。
從這個角度去看F.G大廈,她似乎可以找到當初為什么來這里的理由,不僅僅是夢想,不僅僅是慕容昱,也不僅僅是由于父親。
她抿了抿杯中的紅酒,回味著濃郁的苦澀,不同于茶葉,茶葉入口是有苦到甜,是清香,而酒,入口之后,除了苦,還有喉嚨的辛辣和舌苔的刺激。
像極了她的人生,卻又不是完整的人生。還年輕,還有很多夢,還沒有好好的去想。
母親走后,照顧北桐的人就只剩下北軒。真正的親情,不是源于每天的一點一滴的恩惠,而是在你困難的時候,它還愿意包容你。
那并不是長久之計,北軒也會有離開的一天,她不敢去想,也無法去想象。
現(xiàn)在的北軒,遠在青海,北桐對于哥哥的印象,被現(xiàn)實剝奪的只剩下那張全家福。
還不算太冷的上海,已經(jīng)飄起了雪花,比起雨滴,它更涼。
雪花輕輕的在空中飛舞,小巧而晶瑩,從遙遠的九空中落入沾滿塵埃的地上,結(jié)果受不了大地的溫暖,變成水滴,經(jīng)過夜晚的回溫,結(jié)成薄薄的霜層。
北桐用手接著它,看到它融化的全過程,也許浦江也會冰凍吧,這么美的地方,這個世界都是安靜的。
鈴鈴鈴……
北桐接上語音。
“喂,你好?!?p> “北桐,在家嗎?方便出去走走嗎?”
“稍等,我換件衣服?!?p> 是楚江。
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人,雖然從大學才開始熟悉的,好歹也處了六年的感情。
北桐換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長長的微型波浪秀發(fā)披在身后,打扮起來甚是好看。
一出門她就看到了楚江。
楚江望著她,緋紅的臉頰,柔美的長發(fā),優(yōu)雅的身段,活脫脫的被這紅衣服襯得與眾非凡。
“干嘛一直望著我?”
北桐笑他,眼睛一直盯著她,要把她吃了似的。
“沒……沒,就是,你今天……很好看?!?p> 楚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雖然大她不過七歲,但是,他還只是個男生。
“噗,都寫你臉上了!”
北桐笑他的拘束,不像往日那般的活躍。
“那么,大美女,我們要不要來一頓晚餐?”
“既然楚大少邀請,何樂不為?”
楚江帶著北桐,去了浦江旁邊的西餐店。
浦江兩岸燈火闌珊,到處都是靡靡之音。
坐在江邊,波瀾不驚的浦江宛如一面城市的鏡子,把整個上海倒映在了它的世界里,城市的燈光在江面上閃閃發(fā)光,黑夜映在了它的里面,燈光變成了天空的星星。
美到讓人忘記時間與空間。
“是不是有些冷?”
“還好?!?p> 楚江看到坐著的北桐,擔心她冷,給她披上了自己的大衣。
他挨著她坐下。
“這個季節(jié)的上海,天空的雪花都變成了雨滴,冰寒刺骨的,以后出來多穿點?!?p> 北桐望著平靜的浦江,格外出神。
“在想什么嗎?”
楚江問她。
她搖搖頭,不知道應不應該和他說那些自己的往事。
“不要緊的,想說的話我一直都在。”
楚江輕輕的把手放在北桐肩上,讓她靠過來。
“謝謝你,大叔?!?p> 楚江一愣,又拍了她一下。
“我也只比你大七歲好嗎?”
“噗嗤,七歲呢!我哥才比我大四歲!”
“認真看我,我有那么老嗎?”
北桐坐好假裝認真的看著他。
“嗯,有點點?!?p> “……小兔崽子!”
楚江被她氣到扶額。
“哈哈哈哈……”
……
誰知道呢,我們在這個世界本就會遇到不同的人。原本都是平行的線,錯亂的走在空間里,漸漸的有了相交的點,到最后卻越走越遠。誰都沒那么容易,找到那條和自己相近又像似的平行線,直到經(jīng)過歲月的摩梭,才慢慢的發(fā)現(xiàn),它就在我們的身邊。
北桐上大學的時候,為了不讓母親太過辛勞,利用一切時間去賺錢當自己的生活費。
是在那次校宣講會上,北桐遇到了楚江。
楚江是醫(yī)學上的佼佼者,而且還舉辦過多次公益活動,而那次宣講,正是為了第二十八屆貧困山區(qū)兒童義務教育開設(shè)的。
北桐與楚江本來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的,是由于那次的公益活動校主持是北桐的好閨蜜,而她那天有事情,臨時換成了北桐。
一來二往,便有了聯(lián)系。
楚江知道她勤工儉學,于是閑暇之余,也會讓北桐來做自己的助手,就當作她的兼職。
雖然大她七歲,但是沉迷于工作的楚江并不會因為因為比她大而存在不理解的代溝,畢竟他也是學生時代過來的。
相處的越久,北桐就越了解楚江,這個工作狂甚至連做飯都不會。
漸漸地,北桐辭去了很多兼職,只留下助理和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
而楚江當然很樂意北桐做他的私人助理,工資不高,而且每天都可以被照顧的很好,何樂而不為呢?
就是因為長大了,感情這種事情才更不好說清楚。
是懵懂無知,還是不愿僭越,連北桐自己也不知道,更不用說工作狂的楚江。
雪花似乎停了,北桐站起來看著燈光下的城市,一如往日,熱鬧非凡。
“楚江,你以后有打算嗎?”
楚江搖搖頭,他覺得他的人生早就定格了,不需要再去計劃以后。
“你知道,我會繼續(xù)做醫(yī)生,然后照顧你?!?p> 北桐扭過身體,靠在欄桿上。
“楚江,謝謝你,從以前到未來?!?p> “這句話,我可以理解為你要嫁給我了嗎?”
北桐笑著,一語不發(fā)。
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問題,她有沒有資格回答。
楚江看著北桐,她的笑比起大學時代,多了幾分成熟,還有些許無奈。
他并不著急她的答案,他只想知道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