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桐坐起來,走到臥室,拿起手機。
是楚江。
大晚上不睡覺打電話?
北桐接起來。
“喂,楚江,有什么事嗎?”
楚江聽到電話那邊的北桐語氣不是很好,他猜她應該是被雷驚醒了。
“小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聽起來有些沒精打彩。”
北桐鉆到被子里,讓自己暖和一些和他說話。
“沒有,就是被嚇醒了。”
“沒事,我在,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不用啦不用啦,外面這么大的雨,要著涼的?!?p> 北桐在拒絕他。
楚江很明白他對北桐的感覺,可是北桐似乎有些后知后覺。
“真的不用嗎?”
“沒事,打雷而已?!?p> 北桐向他隱瞞她的兒時過往。
“嗯,那我明天過去找你,現(xiàn)在才凌晨兩點不到,快去入睡吧?!?p> “嗯,謝謝你,那我掛了?”
“別!”
楚江在另一頭制止她的手。
“別掛,就這樣來著,我聽你入睡我再掛?!?p> 北桐笑了兩聲,“不用的,麻煩?!?p> “北桐!你敢掛,我明天就讓段弘毅炒你魷魚!”
楚江見沒什么可以震懾北桐,趕緊搬出自家大神來制服北桐。
北桐驚了。
不就掛個電話?楚江至于?
“好好好,我不掛,你也別讓他炒我魷魚,行不行,楚公子?”
“好!睡吧,我聽你睡。”
北桐放下手機重新合上眼睛。
說實話,沒有剛才那么嚇人了,而且身邊不是傳來楚江的呼吸聲,她覺得安全多了。
一夜安眠。
清晨。
下過雨的上海有種煙雨朦朧的感覺,不同于西湖,不同于武夷。
快節(jié)奏需求下的社會,使得更少有人去在乎這個城市。
北桐決定從床上爬起來,出去走走。
她換了一件干練的運動套裝,頭發(fā)扎高,走出家門。
下了公寓樓,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附近的公園有很多人在晨練,她走了過去。
空氣很清新,黃綠的葉子里露出幾顆紅色的果實,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與寒秋爭姿態(tài),格外打眼。
北桐走了幾步,腦海里一直在想北曦和自己的事情。
北曦和她曾經那么要好,只是最后發(fā)生了什么,她們兩個越走越遠。
誰都無法控制友誼和親情這種東西。
北桐沒有阻止當年北曦的一去不復返,北曦也不再留戀北桐這個溫柔的安樂鄉(xiāng)。
自然,還有泠晨。
她和泠晨到底是友誼還是愛情,她分不清那種感覺。
突然,她腦袋一沉,眼前一黑,躺在了公園的小路上。
身邊的手機一直在振動,是楚江在給北桐打電話,楚江不放心她。
楚江很焦急,因為北桐一直不接電話。
楚江看看她手機的定位,然后朝著北桐居住的地方尋找去。
就在楚江要去公園的時候,他看到了120救護車。
而車上抬上去的正是北桐。
“等等!等等,我認識她,讓我陪她一起去醫(yī)院。”
醫(yī)生們看他神情焦急,應該是真的,于是帶上楚江一起去了醫(yī)院。
醫(yī)院
北桐躺在病床上,微微皺起眉頭,發(fā)白的嘴唇微微張著。
楚江在病房外看了一眼北桐,然后轉頭看醫(yī)生。
“病人沒什么大礙,就是低血糖,加上平時也沒有好好休息,然后就暈倒了,主要呢就是多注意休息。”
“好,辛苦了,謝謝你?!?p> 楚江走回病房,坐在北桐旁邊的凳子上。
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北桐,用手撫摸著她的額頭,眼神里充滿了失落。
他多么希望這個小人兒就這樣從他的身旁醒過來。
眼前的北桐越是安靜,他就越是不安,他害怕她睡過去就在也醒不來。
似曾相識的一幕。
也是他最愛的那個姑娘,就在可以成為新娘的那一天離開了他。
他的崩潰,他的絕望,他的不甘心。
北桐的到來就像是他的陽光,明媚,直爽,單純。
多么相像的兩個人,他甚至曾經覺得是她回來了,覺得她烙在了北桐的心里。
順著時光追憶過去,擁有北桐的日子讓他重新活了一次。
一六年,上北大學
“你居然是大叔?”
北桐驚訝的看著眼前的楚江。
“小姑娘,是誰讓你覺得可以憑借相貌就可以判斷他的年齡?”
“不是,哪有。話說大叔你剛才講的內容我心動了!”
“有興趣嗎?不如試著跟我去嘗試一下?”
“好啊,這次是幫助山區(qū)兒童義務教育,我對孩子很感興趣!”
楚江恍惚了一下,這個激動興奮又保持善良的北桐像極了她——白眉。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放在北桐頭上,揉揉她的腦袋,發(fā)絲順著他的手指垂在腰間。
“嗯?”
北桐吃驚的看著楚江。
楚江尷尬的笑笑,放下了手。
“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她?!?p> “誰?是大叔的女朋友嗎?”
楚江抬起頭看看天上的云朵,再次對上北桐的眼睛。
他點點頭。
北桐寬慰的沖楚江笑笑,“沒事?!?p> 那句“沒事”幾乎變成北桐每天都會對楚江說的口頭禪,因為楚江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像對待白眉一樣對待北桐。
但他知道,北桐不是白眉,北桐也絕對不同意做白眉的替代物。
一直以來,楚江也只是將這份單純的喜歡放在心底,漸漸地,北桐就變成他的軟肋。
別人動不得,摸不得,要不得,拿不走。
楚江傷不得,恨不得,可是也愛不得。
怕來的太突然北桐不接受,怕她離開,怕她生氣。
楚江拉回思緒,北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空氣安靜的可怕,楚江越呆著越壓抑。
這時,鈴聲再次打破病房的安靜。
“喂?楚江你在哪里?我聽說小北病了,她在哪家醫(yī)院?我過去看看。”
“我把地址發(fā)你手機上?!?p> PD區(qū)華源街中心醫(yī)院三層223室。
放下手機,楚江站起來。他活動活動筋骨,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么緊繃。
他還不想暴露他對她的想法。
十分鐘后
穿著制服的段弘毅還沒來得及脫就到了員工住的醫(yī)院,面色焦急。
“北桐?”
段弘毅看了眼病床,然后走到楚江旁邊。
“她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你怎么來了?”
“體恤員工,順便看看你。”
“我有什么看頭?大男人的,難不成?”
段弘毅白了他一眼。
“你才有想法,我怕你因為她難過?!?p> 楚江苦笑。
“我有這么明顯的表達我的想法嗎?”
“沒有,別人看不出,我這個和你從小長大的兄弟還能不知道?”
楚江拍拍段弘毅的肩膀,把胳膊放在上面。
“這么說的話,她應該知道我怎么想她的對吧?”
“這我可不知道,我的員工私人感情我不干涉。不過……”
“不過?”
“我有發(fā)現(xiàn)她的一個奇怪舉動,想知道嗎?”
“馬來西亞一個月雙人游?!?p> “成交!她那天搬箱子時,特意的看了一盆花。花名我給忘了,花很好看,像朵荷花,味道像是姜,是不是很奇怪。”
“姜荷花,她一直帶著的,應該很重要?!?p> “可關鍵是她放下交給我又不放心所以拿回去?”
楚江明白了。
原來北桐心里沒有放棄一個人。
比他來的更早的人。
也許,北桐這么些年最放不下的是別人,不接受他的原因是因為心里還有人。